万人迷在修罗场里煽风点火 第8章 第八章

“我是男性，不是你的妈妈。”

宁初试图将小丑从身上剥离，可惜对方的臂力实在太强，他的挣扎效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你给了我生命，这在你们人类的文明里，不就是叫妈妈？”

居然说的还挺有道理，不对，他什么时候给过小丑生命了。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宁初放弃挣扎，就这样认命地让小丑抱着。

小丑听见后又一次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无语眼神，小嘴一张，那个渣字就要脱口而出。

宁初当机立断叫停：“别骂人说重点，乖。”

小丑切了一声，拍了拍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他的小丑服饰已经被喂进了火海，此刻身上穿的就是之前宁初看见的那身衬衣黑裤。

带着暗红血迹的白色衬衣下缠着一圈又一圈的止血绷带，不难想象小丑以前都在这群舰员的手下过着怎样的生活。

刺啦一声，绷带被指尖凝聚起来的异能齐齐割断，小丑苍白病态的皮肤一览无余，在他左侧的心口那里，刻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宁初表情一滞，沉默了。

小丑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的名字。

而透过这个名字，一些早就被遗忘的经历，抽丝剥茧地缓缓挣脱出记忆的漩涡，再次回到了宁初的脑海……

*

帝都的盛夏总是很炎热，聒噪的蝉鸣席卷着热风，折磨的人无法安然入眠。

据说是因为王的命令，王庭周围拆除了以往的金属护栏，转而开辟出一大片花圃，里面种满了各类品种的茉莉花。

原因无他，因为未来的王妃喜欢茉莉的香气。

宁初在几天前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打包送给了莱诺，那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被迫穿上华服的宁初就像是件美丽的货品，他的命运在大人物推杯换盏之间就被轻飘飘地敲定了。

房间外的侍卫们对着宁初一口一个尊称，却没有半点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怎么了宝贝，今天又没胃口？”

和议会的那群老顽固争论了一整天的联邦正规军改革，莱诺的心情谈不上有多好，烦躁阴郁的情绪萦绕在眉头挥之不去。

可在踏入宁初在的房间之前，莱诺还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袖口衣领，来确保自己出现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永远都是那么完美。

房间内充盈着丝丝缕缕诱人的香气，宁初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床榻里一声不吭，只露出个瘦到有些过分的侧脸给莱诺。

莱诺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轻声命侍女重新端上一份餐食后，年轻的王小心翼翼坐到床边，从空间戒指里捧出了个软乎乎的奶白团子。

“小初宝贝吃一口饭，我就把这个小家伙送给你解闷好不好？”

小团子好像有点怕生，呼噜呼噜在莱诺手心里不停地打转，时不时发出很小的哼唧声。

宁初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于是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没有人会拒绝奶白团子这种可爱的小东西，以前在地球上，宁初也是每次在外面遇见小猫小狗就走不动道。

以至于总是有一个人经常借此来调侃宁初幼稚，却又在宁初佯装生气时立马给他送上雪白的猫主子认错。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宁初自从穿越后，对他的印象就变得越来越模糊，到现在已经彻底想不起来对方的存在。

算了，大概率也是什么不重要的普通朋友。

“它是什么物种？”宁初从莱诺手心接过小团子，软乎乎的手感让他失去自由的怒火稍稍减轻了一些。

“研究院的两个学生在布雷德星收集实验材料时捡到的，他们带回来给专业人员检测过，说应该是某种异兽的幼崽形态。”

莱诺边说边凑过去和宁初贴贴：“它的异能等级低得可怜，估计也活不长久，研究院想用它进行抗异能衰竭的更新实验，但我觉得你会喜欢，就索性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了。”

宁初十分专注地在逗小团子玩，根本没有去听莱诺说了什么。

王英俊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只好宠溺地陪宁初一起逗小团子：“小初好狠的心呐，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爱的奖励。”

“联邦王想要什么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宁初语气淡到可以随风而逝，可偏偏莱诺就很喜欢他对自己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于是……这才安静了没几分钟，某人的手脚就又不安分起来，宁初腰侧有两个很小的腰窝，莱诺对它们简直是爱不释手。

而此时此刻，那两个腰窝就在一阵一阵泛着酥麻，刺激的全身都跟着颤栗，让宁初简直忍无可忍。

“松手，不然晚上滚去打地铺。”

“好啊，地铺里有小初宝贝暖床吗？”

“有你个鬼。”

“没事，小初宝贝变成鬼我也超爱，过来打个啵增进下感情？”

……人不要脸真是无敌。

可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奶白团子的出现，宁初才能孤身一人熬过长达两年无系统的压抑时光。

小团子随着陪伴天数的增加，对宁初的防备心理也在逐渐消失，两个人就这样在王庭里相依相伴，算起来也是段格外美好的时光。

而变故就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

小团子不知是存活期限将至还是出现了什么别的问题，宁初睡醒后就发现它浑身烧得滚烫，全身的颜色都从奶白变为了粉红，其间还若有若无夹杂着几抹诡异的蓝色亮光。

平时软乎乎的身体也由于应激而变得僵直，宁初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它的情绪，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打开房间门，命令侍卫去找研究院的专家来。

可外人进入王庭需要经过重重检查和上报，专家们收到通知就算是第一时间赶来，也会无可避免地耽误很多时间。

而这些时间差，足以要了小团子的命。

系统就是在那时正式上线绑定的，他还没来得及向宿主做自我介绍，宁初就火急火燎问他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下小团子。

系统沉默了小一会，再三去确认宁初是否真的要救下这个不明物种。

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斩钉截铁的是。

【……好吧，很简单的，用你的血就足够了。】

“我的血？”

【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异变，其实是因为它到了需要经历生蜕的时间节点。】

【在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不同种族的生长和生存方式都有很大的差别，而对于你手里小团子所在的种族来说，生蜕可以算是它们的一次涅槃重生。】

“可这和我的血有什么关系？”

【或许……因为你是它选定的人？它生蜕时体内会蒸发大量的血液，只能靠外界去补充，否则就会死在生蜕的过程里。】

“好，直接喂给它对吗？”宁初不带丝毫犹豫，快准狠地用利器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对。】

系统回复后就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告诉宁初的是，他正在救治的这只奶白团子并不是什么异兽的幼崽形态，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个让全宇宙都闻之色变的残忍族群——影族。

资料记载里，影族在经历过星际大战的屠杀后已无幸存者，这只幼年影族应该是被它的族人藏匿得很好，才会在当时躲过重重搜查。

然后它用了一种足够迷惑人的软萌形态重新出现在了联邦，又在避开各种潜在的危险后，成功让那两个学生发现并将它带去帝都，迷惑了研究院专家的物种测定，最终来到宁初的身边。

环环相扣毫无破绽，计算好这一切的它，在影族的文明里甚至连幼年期都算不上。

可以想象，如果它真的活了下来，会成为一种怎样的怪物。

“系统，它现在不发烫了，算是成功了吗？”宁初喂完血后果然看见小团子的状态稳定了不少，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嗯，后面就得看它自己的努力了。】

“那就好。”宁初的体质因为无法觉醒异能，总是比正常人弱上不少，刚才又为了小团子失了不少的血，此刻他真是头晕眼花濒临昏厥。

闪着通讯数据的光蓝屏幕在空中突然弹出，莱诺焦急担忧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来：“小初你居然为了个活不久的异兽放血，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我本来也活不长久，无所谓。”

宁初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这个世界能生存多久，这里没有他在乎的人，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别说气话，我很快就忙完回来。”莱诺的语气停顿了一下：“那个团子，不要养了。”

通话被切断，屏幕很快就暗了下去。

宁初眼底情绪浮沉，看着身边的小团子还努力挣扎在生死边缘，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莱诺的言外之意他能听懂，如果什么都不做，等到莱诺回来这里，那小团子的命运只可能是一种，就是被抹杀。

毕竟没有人会在乎一只毫无用处的，弱到极致的异兽，它的生命给不了那些人足够的利用价值。

可是……

“可是，它想活下去。”

【什么？】

“刚才我能感受到它在向我求救，它想活下去。”宁初眼底的情绪无声翻涌，目光所及尽是那团奶白的身影。

说到底……终究还是不忍心。

“能帮我送它离开王庭吗，系统？”

【我可以试试，不过目的地不能保证。】

“去哪里都好，只要别在帝都。”

宁初希望小团子能如愿，努力活下去吧，至少……别和他一样被永远困在这里当金丝雀。

在宁初准备将小家伙送入系统破例开启的空间隧道时，原本虚弱到近乎失去生气的奶白团子，突然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它似乎感知到了分别的情绪，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做反抗。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别不要我……宁初，宁初宁初妈妈，妈妈妈妈不要让我离开，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争气点，好好给我活着哦。”宁初像往常一样轻轻弹了下小团子柔软的躯体，然后决绝地将它送入了空间隧道。

而就在小团子彻底消失在粒子群的那一瞬间，宁初依稀看见了它身体的左上方从内里割裂出了几道伤痕。

那些伤痕的排列很像是……字的比划？

小团子这些年勉强学会的几个字是……

“是你的名字。”小丑带着蛊惑特质的微哑嗓音响起，拉起宁初的手就直直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宁初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怔然望向面前的小丑。

可真是……他可真是……

真是超级无敌棒的呦，不仅成功活了下来，还长得这么赏心悦目。

不错不错，不愧是他当时拿命去救下的小团子。

宁初熟练地将手指圈起，直接赏了小丑一个迟到多年的脑瓜崩，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终于长大啦？”

“是啊妈妈。”小丑气定神闲，语气从容：“被你丢在外面的野孩子长大回家了，你不应该表演出喜极而泣吗？”

“咱家不兴这种形式主义，所以原地取消了。”宁初从小丑那里抽回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还有别叫我妈，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那叫什么，亲亲，宝宝，贝贝？”

……从哪学的这么多肉麻称呼。

“这么多年没给自己起个名字吗？总不能让我继续叫你小团子吧。”

宁初一边问着小丑，一边照着路线图朝舰长室的方向走去，按艾西亚口中所说，这艘星舰偏移路线到了梵尼星系，应该就是小丑做的手脚。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宁初都只想让星舰开回到联邦星系，然后找一个远离帝都的星球暂时安顿下来。

毕竟小丑可是他的目标npc，总不能指望让他两在这个星舰里培养感情和信任吧？

何况宁初还得靠转化爱意作为异能值来存活，盯着小丑这一只羊薅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迟早有天得弹尽粮绝。

“没有起名字的习惯。”小丑懒洋洋地跟上宁初，越接近舰长室，他的眼里划过的光芒就越兴奋：“你要去找那个傻子舰长？”

“如果你开星舰的技术很好，我们也可以不用找他。”

“啊哦，真可惜，他已经被我送到地狱里度假了。”

“……哇塞，下手真快。”

他们抵达了舰长室的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里面扑鼻而来，呛的宁初面容都有些扭曲，不用打开门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什么时候干掉舰长的？”宁初侧过身看向小丑。

“在他打算给我套上抑制环的时候。”

小丑兴奋到在原地连着转了好几圈，异瞳的粉蓝颜色都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变得越发璀璨：“他不知道那个破环最重要的芯片已经在我认出你的时候就粉碎了，在他走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用异能爆掉了他的头！”

宁初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他曾经可爱的奶白团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小疯子。

“喂渣男，你这是什么眼神？”

很好，不叫妈妈改叫渣男了，打你屁股哦。

“再叫渣男就把你打回白团子。”宁初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掐住小丑的脸蛋，粗暴地左揉右揉。

“……很好又想打架吗来吧我绝对不会放水的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畏惧我是正常的你无需感到自卑！”小丑又噼里啪啦地语速飞起，看起来很跃跃欲试。

“少看点中二动漫，爱你。”

“你怂了。”

“我没有。”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好看男人的嘴，邪恶程度加倍！”

……

滴——滴——滴——！

就在两人幼稚拌嘴的时候，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很大声地炸响在舰长室：“检测到有外来星舰攻击——滴——滴——检测到有外来星舰攻击——”

宁初和小丑默契地同时朝窗外看去，只这一眼，就让宁初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

他们所在的这艘星舰，此时正被几架满载军火的战舰团团围住。

而那些战舰上，赫然印着暗金色的联邦王庭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