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在修罗场里煽风点火 第7章 第七章

小丑被推搡到数个重叠着的火圈面前，要想顺利通过，他只有强忍烈焰的炙烤这一条路，而舰员口中的气球则被绑在铁环后面的木桩顶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藤缠绕而上，无数根花刺上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等待着即将来攀爬的人。

“……好猎奇。”尤安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艾西亚动作熟练地将他护在怀里，温柔拍着后背安抚。

“我突然就能理解小丑为什么想杀光他们所有人了。”

【嗯哼，确实该死。】

那个壮硕的舰员皮鞭挥得气势十足，可惜小丑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对他言听计从，少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杵在火圈前，口中微乎其微地呢喃着几个数字。

宁初能感受到有什么人的视线从表演刚开始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把注意力从花藤转移回舞台，一种难以描述的预感让他倏然望向了小丑的双眼。

在那几圈黑色蕾丝下，藏匿着一双像恶魔般蛊人的异瞳。

“妈的真该死，这家伙为什么控制不住了！”

舰员见方才气氛热烈的场子因为小丑的不配合而逐渐冷下来，骂骂咧咧地用耳边的通讯器给他们的舰长汇报：“老大，你没有给小丑开启抑制环吗？”

通话那头等了很久都没有响应，舰员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但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舰员心头涌起了一丝诡异的慌张感，就在此时，舞台上一动不动的小丑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烦躁的舰员揪过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那笑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狂妄。

“……妈的，简直是个该下地狱的魔鬼！”

在舰员粗鄙难听的咒骂声里，小丑如血般红艳的嘴唇微微挑起，他苍□□致的下颌就像堕入尘世的天使。

“3——2——”小丑口中一直呢喃着的数字，终于倒数至了终点。

“——1，好多人啊，那就感谢你们来到……”

黑色蕾丝猛地一下被异能撕开，碎片落入火焰中央被吞噬殆尽，小丑粉蓝色的异瞳穿过面前的重重火海，融于远处抱臂静立着的宁初黑曜石一样迷人的双眸。

“……小丑的血腥派对，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身上的项圈和束缚带随着小丑懒洋洋起身的动作炸裂一地，甩出去的金属碎片飞起四散，一个不落地扎进了藏在舞台后面的那些舰员体内，让他们在瞬间变成了个血窟窿人。

台下的观众被这一幕彻底吓傻了，凄厉尖锐的哭喊声在整个星舰内炸开，之前表演开场时烘托的狂热氛围很快就被绝望和恐慌全数接管。

在缠满玫瑰花藤的木桩摇晃倒下前，小丑的身影从火圈里瞬移闪出，紧接一个后跳跃至空中，等再度眨眼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宁初的面前，笑得无比灿烂。

“你的老熟人？”艾西亚上前将尤安密不透风地护在身后，侧首睨了眼宁初，满脸调侃。

“也没那么熟，撑死算个铁窗缘吧。”宁初的语调也十分漫不经心，显然没有被刚才血腥的场景影响到。

“我的表演好看吗？”小丑眼眸里跳动着嗜血的兴奋，一步步逼近面前的青年。

一支娇艳欲滴，还散发着馥郁花香的玫瑰被递到宁初面前，宁初垂眸望去，玫瑰花根茎处的细刺密密麻麻扎进了小丑的手心，但对方浑然不在意。

“花很好看，可惜沾血了，我不喜欢。”宁初用指尖轻捻了下花瓣，然后果断丢开。

“你是小丑谢幕演出唯一被邀请的观众。”小丑脸上浓厚的颜料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原本的眉眼看起来倒是挺人畜无害的：“舞台，表演，还有玫瑰。”

小丑又走上前一步，将滴落血珠的玫瑰花强硬地塞给宁初：“献给今天最美的——”

宁初静静等着他说完后半句。

“公主。”小丑嬉笑出声，冲宁初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好想欺负他怎么办，可是打不过，忍忍忍。

“能把我看成公主，还是去眼科治治吧亲爱的。”

“……不对啊，这不是你们人类最喜欢嗑糖尖叫的桥段吗，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初好笑地捏过小丑的脸蛋，耍流氓上手拍了拍：“如果你是公主的话，那我倒很愿意为了你土拨鼠尖叫一下。”

小丑表情扭曲，反手将玫瑰花攥在手中蹂躏，咬牙切齿：“你见过像我这么能打的公主？宁初你大爷的。”

嗯？小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宁初脸色一变，立刻和小丑拉开了距离，往尤安他们那靠了靠。

漂亮弟弟总不会是莱诺那边的人吧，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

小丑也脸色一变，心情肉眼可见变得更糟糕了：“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自从宁初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就一直被莱诺关在王庭里不见天日，他哪里有机会去认识别人。

“渣男！”小丑斩钉截铁。

“……？？？”

在一旁看戏的艾西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初无语地瞥了对方一眼，尤安毛茸茸的脑袋从男人身后探出，一脸幸灾乐祸：“宁初，他不会就是你要结婚的对象吧？”

艾西亚也十分上道地补了一句：“看这样子，成年了吗？”

“对啊，尤安你成年了吗？”宁初轻飘飘地反问回去。

“我就喜欢童养妻，有意见吗？”艾西亚笑得一脸狡黠，同时不忘去暗地搞搞小动作，逗得尤安满脸涨红。

小丑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互相开玩笑，幽幽一转头就恰好和宁初四目相对，见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小丑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你……”宁初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小丑，正打算开口问，小丑就火速噼里啪啦甩出了一大段话。

“很好你居然喜欢这种养成play吗但是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只能是童养夫让我屈服你做梦吧干什么你想打架吗是不是找死我告诉你……”

“停。”宁初竖起食指贴上小丑冰凉的双唇，强行打断这串连珠炮弹：“你还是不说话时最可爱了。”

“……打一架吧这口气我有点咽不下去。”

“看样子你们需要好好叙个旧？”艾西亚手腕翻转，两个透着粒子亮光的小物件出现在他掌心。

将东西随手抛给宁初后，艾西亚拉着尤安走向了星舰的舱门口：“给你留了空间戒指和联络器，和你的小童养夫好好相处吧，祝你们有个难忘的夜晚。”

“哥哥不带宁初一起走吗？”尤安不死心地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

艾西亚笑得无比暧昧：“小美人应该是出不去这里了，他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

小丑从刚才和宁初拌嘴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粉蓝异瞳里明暗闪烁，从眼底滋生出的疯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危险。

艾西亚走过去一把推开舱门，星舰外真实的景象终于暴露在几人眼前。

荒草，黄沙，乱石，还有无限回荡在四周的呜咽声波，听起来很像有人在凄婉地哭泣。

宁初的耳膜被声波震到有些听不清艾西亚在说什么，他观察着外边看起来很不对劲的环境，心下骤然一沉。

这里绝对不属于联邦星系，他们几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随着这艘星舰来到了一片未知的星系。

是谁改变了星舰原本的路线，小丑吗？

宁初一转头，发现小丑一瞬不瞬在盯着自己看，眸光交替之间都是他的身影。

“你又要和那次一样离开我吗？”小丑的声音飘散在呜咽的声波里，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艾西亚用力抱紧尤安，然后毫不犹豫地跳出了星舰，宁初心头一惊，忙跟着追到舱门口，这不过才几秒钟的时差，那两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跳下去会死，你试试？”原地站着没动的小丑语气淡淡。

宁初立刻将迈出去半步的腿收回，连连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走，自己还要调戏漂亮弟弟完成任务激情回家呢。

“哈喽？或许你们两个还活着吗？”

宁初按响了艾西亚留给他的联络器，对方那里刺啦刺啦充斥着杂音，过了半分钟左右才能听清人声。

“我们很好哦宁初，你的二人世界怎么样呀？”联络器那头是尤安跳脱的声音。

“呃，也还行？”

紧接着又传来了艾西亚轻快的口哨声，男人的声音受声波影响有点失真：“星舰外一早就有血宴的人跟着，你的那个小鬼想在这里要了我们的命，是不是有点太天真？”

“咱们都多大年纪了，就不能让让未成年的叛逆小孩？”

在宁初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小丑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漂亮晶石杯。

“如果你能搞得定他，我会很乐意来接你的，如果搞不定，那就只好祝你……新婚愉快？”

“好啊，到时候别忘了随份子钱。”宁初动作飞快地挂断通讯，将舱门拉回重新关闭。

他是一秒都受不了这诡异的声波了，实在是太难听了。

被宁初挂断通讯的艾西亚笑了笑，把联络器丢到角落不再理会。

“那个小丑的眼睛，我总觉得很眼熟。”尤安嘴里塞着零食，含糊不清地说着。

“影族。”

“唔？”

“他是影族，这个传闻里嗜血残暴的族群在上一次星际大战里被屠杀殆尽，这些年没有人再见到过影族人出没，而联邦数据库对他们的记载也很有限，所以大家都普遍认为影族已经灭绝。”

“那他是例外咯？”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小丑应该是迄今为止影族的唯一幸存者。”

“而且……”艾西亚的语调不自觉压低，语气很是耐人寻味：“粉蓝色异瞳代表着他还是影族里最尊贵的皇族血脉，等他成年以后，就会自动继承历代皇族的所有力量。”

“到那时，他会变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

“统哥，我这是被小丑带去哪里了？”

遇事不决就找系统聊天，宁初早已经轻车熟路。

【你在梵尼星系的一颗小行星里，离联邦倒是不远，可惜这两者中间存在一个危险系数很高的虫洞，很难脱身。】

“想开点，至少莱诺短时间是找不到我了。”宁初的心态倒是很好，一点都没有身处险境的恐慌。

“你在和谁说话？”

小丑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宁初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居然下意识将那句话念了出来。

冰凉的手指绕过青年柔软的乌发一路向下，被宁初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小丑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但下一秒他说出的话，震惊到让宁初有些恍惚。

小丑环抱住宁初的腰，埋头闷声说：“妈妈，我好想你。”

……妈什么，什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