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契合[哨向] 第3章 美杜莎污染区

“展馆总共三层，十三个标准展厅，两个超大展厅和一个多功能展厅。一楼大厅有平面图，但是扫描保存的数据在千仞哥那里。我们是在三楼的3-06厅遇袭的，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儿。”

姜恕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

展馆的名字叫做“新世界”，一进入露天外场，就见到全部变成石像的人，维持着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模样，定在原地。

外场地面用青石板铺就，中央挖了个喷泉，水流声潺潺，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而在哨兵耳朵里，却能听到展馆内窸窸窣窣，和石头咔嚓摩擦的声音。

“受到攻击石化的人具有攻击性？”公频里，卫琛问。

“没有，我只是怕他们把千仞哥给藏起来。”姜恕回答，“但人类污染物有，静止状态下两者无异，混在一起难以区分。”

卫琛又道：“解寻可以区分吗？”

“可以。”解寻回答。

研究表明污染物最先，且主要受到影响的是精神层面，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污染。虽然这里的人类污染物，和受害的石化人外表无异，但精神区域有差别。

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只有向导能识别出来，目前没有任何代替的仪器和手段。

人类污染物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必要情况下需要直接击杀。但美杜莎污染区情况特殊，人类污染物和石化的人特征相同，必需区分清楚。

解寻目光扫过面前一片石像，其中还有一两个穿着哨兵制服的人，没用精神力也猜了个六七成。

他几乎只有气声的话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基本能分辨出来，交给我。”

“我是问你的状态。”卫琛说。

解寻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看他。

卫琛转过头，停下脚步。

其余两人也跟着停了，解寻对上卫琛有点无奈的目光，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得算个病人。

其实他能感觉出目前的状态并不算很好，重伤初愈刚从医院出来，体能、耐力，包括精神力都未完全恢复，但还不到需要特别关注的程度。

“我没问题，”他说，“除了记忆丢失，其他的不会耽误大家，卫……队长。”

他说完后，卫琛道：“好，交给你了，解副队，标记一下。”

陆筝语气奇怪地：“呦，卫队长，解副队。”

外场的污染物没有任何动静，原因可能是两种，要么是引起他们的注意需要条件，例如声音或者触碰。

要么就是畸体美杜莎的智商水平较高，有意将人毫不设防地引进场馆内部。

四人很快来到场馆大门边，姜恕逃离时为了阻挡污染物合上的电控防盗外门，因为电路烧坏已经关死了。

陆筝把枪一背，五指“喀嚓”嵌进精钢门板，硬生生拉开一道一人宽的缝，里面混乱诡异的景象立即呈现在几人面前。

“等一下，”进去前，解寻叫住他们，“先拿外面这些做个实验。”

说罢，解寻试探着向院中的石像释放出精神力。

携带向导素的无形力量悄然朝外蔓延，在精准控制下接触到定格的石像，同时对污染物进行标记。

眼下植入的芯片被激活，队内共享信息在视野中呈现。污染物被解寻挨个标上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眨眼间就是一大片，看上去有些滑稽。

而它们毫无动静，仿佛一无所觉。

解寻没有掉以轻心，全神贯注观察石像的细微变化，然后完全释放，利用精神力捏造出人经过的假象。

于是刹那间，咔咔两声细微的响。画作中的物体、雕塑、连同院门口的两个狮子，以及标记的污染物忽然动了起来。

污染物朝精神力凝成的人影骤然扑了个空，之后脑袋“咔嚓”一歪，空洞无神的石灰色眼睛锁定目标，毫不停顿地朝着大门飞奔而来！

近距离的一幅画里藤蔓倏地伸出，粗壮的石质藤条极速刺来，端枪准备的几人立即扣动扳机。

卫琛把解寻向身后一拉，微冲枪口对准藤蔓，针对畸体和污染物的特质子弹带着蓝色电流接连射出！

砰砰砰——！

轰碎的石头碎块飞溅出去，断掉的藤蔓落地扭动着扑腾几下，立即失去活性。

解寻被拉到后面，调整姿势端起手枪，精准利落地几个点射，破坏了数个污染物的眼睛。

那些东西旋即停住，茫然地在原地打了个转，头稍微一侧，仿佛用耳朵分辨了一下位置，才继续往这里来。

卫琛在射击中吩咐：“不要跟它们浪费时间，进到里面去。”

几人迅速后退，特制弹药将污染物挡在安全距离外，却很难伤到体型庞大的石狮。它们气势汹汹，三两下抵至面前，血盆大口张开就要吞人。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和被巨力搅乱的水波声乍然响起。

一条面目狰狞的鲨鱼，和西伯利亚虎凭空出现，倏地扑向两只守门狮子，是卫琛和陆筝实化的精神体。

鲨鱼如在深海般自如行动，细密排列的三角锯齿随着张开口的瞬间，咬住直直扑来的狮子。

狮子整个巨大坚硬的脑袋，在鲨鱼利齿纵横的口中，棒棒糖般顿时“咔嚓”四分五裂！

而另一边的西伯利亚虎也扑倒了狮子，撕咬住它的咽喉，将脖子咬断。

污染物目标坚定地朝他们而来，几人退至门后，姜恕一脚将试图进入的石像踹出去。卫琛跟陆筝一人抵住一边，“砰”地把门合拢。怪物接连撞上来，发出惊心动魄的撞击声。

释放出的精神体无视阻隔，回到主人的精神图景中。

解寻调整气息：“精神力量或者向导素可能会惊动它们，污染物主动进攻前不宜释放精神力进行分辨。”

他一顿，思索，“或者美杜莎有意不发动进攻，利用人类污染物与受害人类相同的外表，对我们进行迷惑。着重针对向导，呃……也许还有哨兵，认出来就全体出动进行围猎。”

“另外，污染物具有一定的感官，目前可以得知视觉、听觉功能正常，其余有待探索。”

解寻看向姜恕，“不过你们上次来时应该就发现这些了，有什么不同吗？”

背后的大门被撞得哐哐响，姜恕一听到针对向导就变了脸色，“其实它们一开始……很呆，所以我们被袭击得很突然。”

“所以美杜莎的智商在畸体当中水平较高，需要提防陷阱出现的可能。”解寻说。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畸体的狩猎范围了，然而掠食者只做食物链顶端的人——队名是这个意思吧。”

说着解寻扫视室内的情形，说完顺其自然转头找队长。

然后就见队长盯着自己，表情似乎有点不一样。

“发现得不错，很厉害。”卫琛夸奖。

接着他转身，“营救3-06厅的何千仞，寻找畸体美杜莎，注意途中尽量不要往具有面部的物体脸上看，行动开始。”

姜恕继续开头带路，跟上去时，陆筝经过解寻旁边，“真有点刚毕业时的感觉了，解副队，这久违的鲜活劲真不错啊。”

解寻莫名不解。

难道我二十六岁就已经死气沉沉了？

所以那对信息总结没必要的夸奖，其实是卫琛笑我幼稚？

不愧是陈老板口中展出了十几个亿的地方，新世界艺术展览会场大概是战锤市业内最豪华的场地了。

馆内展出的东西重在昂贵新奇，没有特定主题，那琳琅满目的展品多数是宝石、金银制品，也许在畸体眼里没什么用，污染程度不高。

四人往里面走，解寻观察着厅内的情况，目光掠过放着一顶祖母绿王冠的展柜。

那石化的怪像犹如菌类延伸的丝络，从地面沿着展柜向上攀爬，将一半王冠污染成色泽喑哑的灰白石块。而另一半在仅剩的明明灭灭，呲着火花的灯光照耀下，依旧散发出顶奢的华贵气息。

几乎全部饰品宝物都处于这种半污染化状态，但所有人类，以及具有动物、植物形状的物品，则被这种病毒般的石化现象完全吞没了。

解寻避免与眼前的人类接触，错身时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那较细腻的石头材质，把他定格前的惊恐表情完美刻画。瞪大的双眼，扭曲的面部肌肉和张开的嘴巴，无声无息传递着激烈情绪。

如信号错乱画面刺啦闪烁那般，解寻脑海里构建出畸体成熟后，开始发动攻击那一刻的场景：

他惊恐叫喊着，在人流中慌乱向外逃去，回头就看到刚刚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污染物，扑向身边的人撕咬下去。鲜血随着尖叫飙出，一块碎肉随之被污染物仰头吞入腹中。

而美杜莎对他们发起集体攻击，拔足狂奔的人不断被定在原地。

他忍着砰砰跳的心跑得更快，但远比不过非自然灾难的来临速度。迅速蔓延的石化现象追上来，鬼一样冷冷摸上后背，顷刻间失去意识。

解寻被那股恐惧情绪感染，心跳不由自主跟着加快一拍。

他飞快错开目光，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屏障。

而在这间隙里，他总觉得附近存在若有似无的视线，不停变幻着角度凝视他。

是错觉吗？

传感器将心率变化同步传递给身后的卫琛，他不动声色地抬眼一瞥，见并无异状，才迟迟转开视线。

安静的大厅阴森诡异，他们小心避开石像，巡视着前进，陆筝呵笑一声：

“干咱们这一行的，想发家致富，基本就靠出任务时遇到这种情况，往兜里多揣点，或刚刚那陈老板的贿赂行为了。”

他们来到大厅一侧，纷纷对平面图进行扫描，解寻看了他一眼。

“也就咱们清正廉洁，不搞这一套。”他转而说，“换了那一队，这趟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陆筝意有所指，解寻好奇，“哪一队？”

“白塔特别行动处二号小队，毁灭者小队。”陆筝跟他八卦，“他们队长你认识，封洄。”

那解寻确实认识。

封洄也是个S级向导，和他在圣所是同级生。当年的毕业综合考试，前二罕见地被两个向导包揽，正是他和封洄。

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着急营救何千仞的姜恕都忍不住参与讨论：

“我们两队关系不太好，解副队如果单独遇上，千万要小心。”

在解寻印象里，封洄就是个很爱挑事的人。

他曾对自认为各方面都可以一较高下的解寻，做出多次挑衅举动，被解寻毫不手软地毒过几次。

最严重的一回，封洄被毒得回到宿舍晕了一天一夜，被教官记了旷课，第二天罚跑十公里，可下一次碰上解寻，依旧锲而不舍地凑上来。

两队关系不好也不奇怪，毕竟在解寻看来，单说封洄和他的竞争关系，就挺激烈的。

不过，也不至于差到单独遇上要小心的地步吧？

“是得注意点。”陆筝说，“咱们两队结过梁子。”

扫描完毕，终端上出现整个场馆的三维立体图像。解寻欲追问，卫琛低头在上面标记了他们的所在位置，说话了：

“我回收了他们队的一个狂化哨兵。”

“啊……”解寻不由得出声。

“多年过去，少将大人完成的清除任务数量在白塔数一数二，回收任务的比例依旧基本与其持平。”陆筝往他肩上安慰地一拍。

“可见你的处境被连累得多危险。”

卫琛转身走出两步，“跟上。”

“啧，队长不高兴了。”陆筝自觉收回手。

解寻回头往空荡荡的背后看了一眼。

姜恕说畸体美杜莎是个女人雕像，艺术感很强，完美无瑕，一眼就能认出的那种。

但从一楼大厅一直到楼梯这段距离，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物体，甚至没有一个污染物发起攻击。

难道真的是要条件才能触发？

解寻思索着，目光划过一条皇家蓝项链外的玻璃罩。那上面有道影子一闪而逝，迅速转进旁边拐角。

仓促间，只看到那是个模糊不清的人形，然而那人影扭脸时，垂下的眼睑，和滴溜溜转开眼睛露出的眼白，却分外清晰。

与生死擦肩而过，解寻心猛地一紧，偏开脸盯向地面。

同时道：“别去看，感知一下西南角那里有没有东西？”

闻言四处巡视的三人立即意识到什么，听从解寻的指示，避开目光。姜恕发动异能【追踪】，云豹精神体仿佛一道闪电，嗖地在转角处消失。

“我好像看到畸体美杜莎了。”解寻心有余悸。

很快又改口，“不对，那和姜恕描述的不一样，可它的眼睛是‘活’的，其实从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有东西在看我，但是没有攻击意图，难道是更高级的污染物？”

“污染区内还是发生不可估的变化了。”姜恕紧张道。

解寻：“你们没有感觉到？”

这不应该，为什么他都察觉到的东西，几个哨兵却一无所觉？

他低着头，看见视野里出现一双腿，腰间别着监测器，微小的红光一下下闪烁，是卫琛。

“没有，只有你。你的猜测也许没错，美杜莎在针对性地捕捉向导。”

卫琛的声音在头顶边上响起，言语里尽是恐吓。

“你被盯上了，解寻。”

净干些吓唬人的事。

卫琛根本没意识到，小解失忆后，他就变成纯天然无添加的队长了。什么，结婚？不存在的（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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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美杜莎污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