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辰,我......”
“......我讨厌你了,你可以走了。”,殷思随后将她松开,迅速垂下眸子不让她看清泪意。
巫辰未有什么反应,先是一笑,“真无聊,半天你就想出这个来。”,而后朝缩在一角的殷思缓缓靠近。
殷思眸光微聚,似有惊诧,她本应生气的,不知怎的竟是毫无反应。冷淡的神情难以再装下去,慌乱逐渐暴露,“阿颜,我求你,去哪儿都好,只要不是同我一起......回缙华堂,哪怕是先去寻承晚今,他能护你平安......”
巫辰道:“你是想一个人死,不带上我吗。”
“阿颜......我会好好活着,直到再见你。”
“你能活,那我也可以,你若敢将我扔下。”,巫辰语气平淡如常,稍稍一顿,再次开口却是平静得威胁,“我现在就杀了你。”
殷思轻叹,声音中满是无奈,“生死于你口中,永远都是轻描淡写。”
巫辰道:“因为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想你......好好得活。”
“与其纠结这些无用的事,不如去想解决的办法。生死一瞬,不去想着如何向生,而是先哭吗。”,巫辰边说着,边认真盯向他眼角的位置。
殷思亦在出神得看着巫辰,缓声道,“你是在哄我吗?”
“有病。”,巫辰默默坐回原位,只想远离眼前这个脑子被灌满了泪水的人。
“......”,殷思也只好无助忍哭。
“什么事。”,巫辰见殷思没反应,直朝着他左肩打过去。
殷思吃痛后,老实交代起来,“嗯......是我阿姐......”
巫辰道:“冷时俊死前说的传闻,会不会是关键。有人欲以此事针对殷家,目的......”
殷思道:“目的是要挟吧,想逼我阿姐,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
巫辰道:“观音像出现于皇室祭品中,只可能是与皇室的牵扯,你们若是母子关系,所以你是皇室......”
“我不是。”,殷思打断,声调忽得低沉。
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假设猜测,巫辰不懂他为何会忽然不悦起来,只继续分析着,“冷时俊与他的同盟,此前应是在确认传闻是否为真。”
“殷思,由献都散出消息,让幕后的人相信,传闻属实或是赢面极大,逼出他们后续的行动。”
殷思问道:“......做实空穴来风的传闻,有何利可图?”
巫辰道:“不管如何,都是会被要挟。以无关痛痒的把柄,去换危及性命的威胁。”
“这是无关痛痒的事吗?”,殷思说着眉梢微蹙,目光渐凝,“我阿姐,她是从未成过婚的,要去传她的什么谣言?传她与皇室有染,还生下了......我?”
“我如何去传?要我伪造出证据,证明我是我姐姐的亲子?”
“我还没疯。”
巫辰道:“殷思,你不想活命了吗。”
“如若要平白污我已故父母的清誉,损我阿姐的名声,才可活命,我宁愿不活。这般有辱我家人的传闻我不愿听见,也绝不会去......”
巫辰将他打断:“那又如何。”
见他面上只余疑惑费解,巫辰补充道:“名声而已。”
“而已?”
巫辰回想起有关所谓名声的那些无趣传闻,平日出入人群聚集之地总能听得相关言论,加之那日于冷府齐徽姩说过的话,而后道:“因太康殿面圣,我与你在献都人口中被传成那样,皆道是我攀附了殷公子,以身换得权利,那又如何?”
殷思稍稍愣住,“你从何处听......”
“名声有什么用,我不在乎。”,巫辰确实丝毫不在意,情绪都少有出现的人,更不要说羞怯亦或是觉得屈辱。
殷思却道:“只是你不在乎,从不代表旁人也不在乎。”
巫辰听他极冷的语气,带些赌气道:“你不做,我做。”,边说着就要出车去。
“不许去。”
巫辰本未有什么大动作,却因手臂被殷思忽得一拽,身体也跟着行至颠簸处的车身踉跄一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看他时,不知是光线忽明忽暗晦暗不清的缘故,亦或是说到此处两人心境皆是带有怨怼,巫辰只觉他眼中有未加掩饰的嫌恶之意。
又是于梦中见过的,是带有讨厌的眼神,神色不似语言,无法欺骗。
巫辰冷笑道:“怎么,伤到你最爱的殷家,不乐意了。这么大反应,我知你向来谎话连篇,此事是真怕旁人查出些什么吗?”
“你高高在上如天上月,说什么有辱名声,宁愿不活。缙华堂曾死伤那么多人,你做了什么,殷家人又做了什么?”,巫辰说着,似是受未彻底被压制的梦癔扰乱心绪,竟少有的情绪愈渐激动,语速加快,更甚忆起与殷思相识不久时的旧账,那是的殷思在她看还是个极为讨厌的人物,“出了这等事你不闻不问,旁人皆说是殷家任由那走狗施虐行凶,没少骂你。你如今倒要起名声了,真是可笑。”
殷思也一反常态,直接反驳起来,“缙华堂弟子的命是命,那其余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是你自相矛盾。你给景婵、刘融语下的是什么令?只护官员,不顾其余侍从了吗?末息一人护下醒淑楼所有人,也险些丢了性命......”
巫辰语调冰冷,懒得与他再辩驳,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我只要线索。”
狭小空间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殷思闻言似乎愣住一瞬,却因心中重要意义被反复曲解的不满,几乎失去理智,尽管知她说的只是气话,仍未将语气软下来。
“展颜辰,你就是这样的人吗?”
巫辰已是忍无可忍,伸手用力钳住殷思领口处,将他死死抵到车身边缘一撞。
咚——
整个车舆也跟着突如其来的外力剧烈摇晃,车辕嘎吱作响,力道之大,使得车身近有倾覆之危。
巫辰神色冷凝,并未打算将他松开,只冷笑道:“想逼我走,于是借此,说出了真心话?”
殷思神色一变,“我......”
巫辰继续道,“你才看出我是怎样的人吗,我一直都是这么脏、这么恶心。我早早说过,不要将我幻想作你期望的样子。”
巫辰总愿将自己说得跌入淤泥之中,巫辰极为清楚,自己从不是如何高尚具有强道德感的人,也是最厌烦旁人将这种桎梏强压在她身上。
相处许久,她最懂殷思不愿意听些怎样的话,只需反复强调自己对他的利用或是不屑就好。
将他惹哭,很容易,将他惹怒,更加轻而易举。
“我就是要借与你的传闻,得到更多有利于我的资源。也是多亏这层原因,我做什么,你都跑不了的。我现在出去无遮无掩将皇帝杀了,旁人也是先找你,只找殷公子偿命。”
“无人会记得我,无人记得巫辰是谁。”
殷思未有任何动作上的反抗,只顺着巫辰的话继续顶嘴,“你不是叫展颜辰吗?旁人都记得你,也都记得你展家,若是有人以你已故的亲人做文章......”
啪——
只此一记耳光,打得殷思措手未及。
巫辰只在等着看他的反应,殷思耳畔嗡嗡作响后,一时愣住,强逼自己转回清醒,这才意识到已然说了错话。
巫辰仍拽着殷思不放,几乎要将他拖下车去,见他杵在原地暗自挣扎较劲,猛得抬高声调道:“你给我滚下去。”
“这是我的车,我不滚。”
......
巫辰遥想自己应去向何处时,犯了难。
于献都乃至全大苍,于她而言,已然无处可归。只好反复更换落脚点,暗中去查买卖人口与刺杀案。
此次离开后,更未打算再见他一眼,那人是死是活,都随便了。
又是一番威胁后,巫辰将随行一路的景婵和刘融语逼回了缙华堂,日后行动,还是只身一人更加方便。
巫辰于归至献都内城的路上,或是以武力相要挟或是隐去行踪,避开了殷思派来的全数闲杂人等。
连续数日,都会有不重样的人争相跟着巫辰满城跑,她只笑自己当日,竟真的信了殷思所说的‘性命难保’,有功夫派人来跟踪,看样子他还活得好好的。
每每甩开一人,巫辰也总是后悔,应将他的人直接杀了最干净,也好印证殷思所说的。
她就是极坏的烂人。
寒冬之际,城阙映满暖阳,虽霜华未消,却洋溢融融暖意。
没了旁的东西分神,巫辰也有了好好赏景的时间。
长街之上,人流如织,腊月初至,城中迎来盛会,即便寒风凛冽,也可融于祥和。
未曾见过的光景,皆是展颜初开,掩去孤影。
......
心绪恍惚行至醒淑楼时,抬眼再看楼台之上,那日损毁的廊柱围栏,已然修缮齐整。
巫辰一直对花楼有种别样的好奇,书里从没有过‘花楼’一词,却常听人说,花楼是殷思最喜之地。
醒淑楼回廊长阶上,巫辰行至未半,便有姑娘笑语盈盈地向她打起招呼:“巫姑娘好。姑娘,今日怎未与殷公子同行呢?已是半月未见殷公子来......”
巫辰只盯着楼内各处红色的装饰,心不在焉道,“他死了。”
那姑娘尴尬一笑,“未听闻消息啊......”,话未说完便与巫辰深寒的眼神相对,不敢再言语,只带巫辰行至雅阁私席处,缓缓斟酒,“姑娘,请——”
巫辰坐下后睨向桌上酒盏,流转间隐有异样色泽,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混杂在酒香之中。
这酒,可致幻,含剧毒。
俺前来更新!怎么又又过了十二点......
天呐......本周是作者人生中最晦暗无光的一周,已经因为连续加班失去了全部力气与手段。甚至今天在加班后被迫聚餐......好顶级的折磨!
这周末将狂补一下文章进度!!!!!
感谢喜欢感谢催更嘿嘿嘿嘿~~~
这几章可能会有点沉重的感觉(对手指),我尽量写得轻松些~~~
不会冷战太久啦,小巫可是冷着脸就能把小思哄得one愣one愣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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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