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纨绔 > 第33章 猎物

纨绔 第33章 猎物

作者:猫三的粮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7 19:56:41 来源:文学城

黎奕借口有话单独要与孙文素说,让乌孟将齐知远带到后山的八角亭上。檐下静谧,乌孟陪着齐知远等在八角亭中,二人远眺后院。

乌孟替齐知远斟茶:“齐公子可是忧心这桩婚事?依我之见,公子大可放心好了,我家公子定不可能让这桩婚事成的。”

齐知远心中坦然,摇扇喝茶:“孙家小姐才貌俱全,孙家大树虽倒未塌,孙相在宫中根基深稳,我若能娶孙文素,那便是高攀。”

乌孟不解,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公子怎可这样想,你这样想对得起我家公子吗?!”

“你家公子乃安国武侯嫡子,日后是驰骋沙场的大英雄,与我日日厮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齐知远捻转茶杯口,“他终归是要娶妻的。”

乌孟一听语气里都长了几分怒:“公子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家公子对您明明是一片赤忱,我跟随他这么多年,从疆北到徽京城,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齐知远来了兴趣,抬头问道:“那你和我讲讲,他以前在疆北时是什么样子。”

天色发青,遥看远山如黛,静谧之下,黎奕阖起卷轴,立于院中看向孙文素:“孙小姐可是真喜欢知远?”

孙文素垂眉,避而不答:“齐公子隽秀倜傥,徽京城内看了不动心的女子怕是少吧。”

黎奕不依不饶:“那孙小姐可喜欢知远?”

孙文素蹙眉,这黎奕当真是不知道“客气”二字该怎么写,竟单枪直入地过问她人的私事。

孙文素看向黎奕,不客气道:“孙家女的婚姻大事本就由不得做主,我想就连黎家也曾是在姑母的考量之中的,只是相比之下,姑母貌似更中意齐公子。”

其实拿到卷轴时孙文素也暗暗吃惊,后转念一想,咸丰帝虽废内阁,改立三司,但齐墨始终位列其中,如今更封了按察司。其子齐知远年岁虽轻,但也是势头猛进,如今孙家在朝堂之上根基动摇,正需这样的亲家和帮手。

“小侯爷为何总是问我,而不是问齐公子?”孙文素声音轻慢,又道,“男女之间就好比丝萝托乔木,向来多是问乔木需要这棵丝萝否,少问这丝萝要缠这乔木否,难道小侯爷是觉得此事不需要过问齐公子?还是说已经知道了齐公子的答案?”

孙文素本是试探,黎齐二人的事她早有耳闻,虽说徽京城中这类风月事多如牛毛,只是黎奕毫无遮掩之意,也让她多了几分好奇。

黎奕将卷轴置于石桌上:“他的答案就是不会娶你。”

“齐公子是否娶我与我是否要嫁一样,都由不得自己。”孙文素道,“天家赐婚乃是恩典,黎公子还请慎言。”

黎奕冷笑一声,正色道:“明清本来暂无婚嫁打算,但谁都知道孙家小姐与我家明清好若一蒂并莲,既然孙家的婚事提上日程,那我也该替明清择个良婿了。”

只有提及黎明清时,孙文素才表情微变:“明清……有心仪之人?”

黎奕手搁在桌面上,似有所指:“明清醒事迟,若无人点拨,怕是发现不了身边人。”

孙文素略一忖量:“谁都知道明清是黎家的掌上明珠,安国武侯常守疆北,是大元不可亏待的功臣,日后圣上定会替你二人赐婚,你与她的婚事日后都由不得自己。”

黎奕肃道:“汉人都道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才算是尽孝,可在疆北的儿郎心里,若此生不能娶得自己喜欢的人,那所谓的孝道便是狗屁。今日是后旨,明日是圣意,若所有人都来掺和一脚我的婚事,那我岂不是要将天下女子都娶一遍?我疆北男儿生来直爽,这门婚事,我不能苟同!”

孙文素反驳:“有何不能苟同?待我与齐知远大婚,我定不会阻拦他与心爱之人相见,纲理伦常捆束下谁家不是相看两厌的怨偶,可若我与他一开始便定好规则,不干涉对方,也定能相敬如宾到白头。”

孙文素顿了顿,又道:“无论他是何身份,只要我嫁与他,就能保他一世安宁。”

黎奕看向孙文素。

“小侯爷耳清目明,不代表别人就消息闭塞。”孙文素抚摸怀里的卷轴,“姑母什么都明白。”

黎奕远远地看了眼站在山上的齐知远,心中日清月明。

——可是他从来没有与别人分享猎物的习惯。

黎奕冷声道:“既然孙小姐心意已决,那我也不与之周旋了。”

“乌孟!”黎奕冲乌孟的方向吼一声:“上火盆!”

孙文素惊道,抢着要将卷轴抱入怀中:“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黎奕一把拦抱住孙文素,低声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既然你也有心仪之人,你定也能认同我的做法。”

孙文素猛地抬头,瞧向黎奕:“你会后悔的!”

乌孟将火盆找来,放在地上。黎奕让乌孟扶好孙文素,趁着火头猛烈,将卷轴扔进火里,盆里的火苗得了滋养,霎间跳跃了起来。

“那是太后的遗物!”孙文素看得瞠目结舌,良久之后才咬牙怒道,“黎奕!你就不怕我告你辱没尊长,蔑视皇权吗!”

黎奕颜色肃厉:“你要想告,现在就去告!”

孙文素紧攥衣袖,心里想拦住黎奕,身体却不听使唤。

“圣上扶持孙永乐便是对你孙家最后的仁慈,这些年来孙相在朝上凑数其间,毫无作为,若还想孙家百年屹立,你们一脉能继续挂落孙家的好处,最好缄默于心,把嘴闭上,更别去攀附不该想的。”待火中烧尽最后灰烬后,黎奕侧目看向怫然作色的孙文素,道:“今日之事,知远只管转达,卷轴上的文字除你我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黎奕拉起懵在原地的齐知远就走,不顾身后的孙文素大喊:“你以为你能护住他吗?你黎家自身难保!”

门口的马车等候多时,齐知远被黎奕塞进马车,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就开始颠簸,直到青石板路上木轮压轧,石子蹦进车辋里,只听“刺啦——”一声,马车不动了。

小捡弯腰查视一番后说:“车毂卡住了。”

走在前面的黎奕勒住烈日的缰绳,回头冲齐知远说道:“上马。”

车帘掀起,齐知远探出头来询问:“你去杨府吗?”

黎奕想起齐知远曾被杨奇训斥,于是改口道:“也可以明日再去。”

齐知远想了想,说:“就今日去吧。”

烈日善通人性,若是背上只有黎奕一人,定跑得风驰电掣,今日夹了个齐知远,反倒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四条马腿走得晃晃悠悠,似稍一不注意就能睡着一样。

见齐知远似有心事,黎奕宽慰他:“杨阁老并非食古不化,少时父亲请他来我家指点,我与明清没少挨他的打。”

杨奇名声在外,朝中不少臣子又喜欢将他请到家中指点晚辈。黎敬天也凑热闹,将杨奇请到家中教黎奕和黎明清断文识字,这一请,就是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里,两人的耳朵都快被骂出茧子了。

齐知远笑得很轻,似真的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少时我被仇恨懵逼双眼,又自命不凡,所以才会被他教训。”

黎奕“嗯?”了一声。

齐知远说:“他说我目无君亲,藐视王法,他还我活在方寸之间,让我去外面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活的,与他人的苦难相比,我的心胸狭隘到只能容得下一己私利。”

齐知远握着缰绳,被黎奕困在怀中,后者的气息压顶似的笼罩。

鸦有反哺,羊知跪乳,他如果连家仇都报不了,日后又何来脸面在黄泉路上与周岑、周氏重逢?

哪怕时至今日,他也不能苟同杨奇的教诲。

齐知远被裹挟在这压抑的热气中,轻声询问:“你同孙家小姐说了什么?”

黎奕没有出声,烈日跑起来颠簸,黎奕的下巴时而会靠到他的发顶,温热的,钝钝的。

齐知远也闭上了嘴。

天色渐晚,杨阁老家又住的偏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秋风瑟缩,齐知远却手心潮湿,本想说些别的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结果黎奕先行开口了。

“齐公不是一直倡导简行吗?今日为何一直让小厮跟着你?”

齐知远老实作答:“父亲命我办完事后回家禁足。”

黎奕问:“禁足?”

齐知远说:“秋日宴那天,父亲不准我入宫,怕给齐家惹事。”

黎奕满肚子的话堵到了嘴边,他实在不喜欢齐墨,他嫌他迂腐愚昧,平白蹉跎了他心尖人的一身才学,也嫌他不知感恩报答,不肯善待周家最后的血脉。黎奕握住齐知远的手,感受手心传来的凉意,怀里的人不知道是,重逢之后他几次都在夜里悔恨,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冷血孤傲、不那么权衡利弊得失,直接将人从周家带走养在安国武侯府里,他的思思如今又会是哪番模样?

可以肯定的,他定不会让她做齐知远,他会让她只做周衔思,给她谋划另一番天地。

黎奕看向远方,压住声音的不快:“你能给齐家惹什么事?”

齐知远没吭声。

黎奕又道:“若是在齐家呆得不痛快,叫沧牙给我传个信,我去找你。”

远处萤光微弱,二人穿过竹海,眼前便是一处豁然开朗,夏槐宁与哑奴都披着衣坐在门外烤火。

夏槐宁深看了眼齐知远后,辑礼招呼黎奕:“小侯爷。”

黎奕跃身下马,将烈日拴好后才去扶齐知远,对着夏槐宁一点头,算是回礼了。

夏槐宁像是没看见,也不回礼:“家师近日常不得寐,今日听闻小侯爷要来更是一早就梳洗,说要和小侯爷一叙。”

哑奴瞧出了夏槐宁的不高兴,瞪眼龇牙地站在夏槐宁前面,将他护住。

不知是天冷,还是被哑奴吓到了,齐知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夏槐宁将披着的外衣递给齐知远:“天冷露寒,披上吧。”

“不用了。”黎奕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齐知远披上。

夏槐宁收好衣服,摸着哑奴垂散的发丝,哄道:“乖哑儿,那是思思啊,他们都是先生的客人。”

杨奇嘶哑的声音从内传出:“是黎家儿郎吗?快进来吧。”

竹屋内烛豆闪烁,等黎奕和齐知远落座后,杨奇道:“近日我这敝庐很是热闹,宫中人就来了好几拨,有冷嘲热讽的,有雪中送炭的,还有好言相劝的,短短几日,就将我前几十年的冷暖都重温了一遍。我年轻时受过太后的恩,那日孙辅派人送信来,说朝中有变,我当即心中愤慨,没有多想便领着一众学子去面谏抗议,没想到这一去成了别离,我作为先生,亲手扼杀了学生,我心中有愧有悔,我愧对学生,也悔不当初,为何教出了那个逆徒!黎家儿郎,你可知我的个中滋味?”

黎奕回道:“黎奕是个武将,只知道阁老德高望重,又曾授过圣上诗书,无论公私,都该礼待。”

黎奕挑明来意,杨奇也不再作态,直接问:“今日圣上派你来是何意?”

黎奕开口:“昨日宫中派人送来上好的伤药和补品,圣上想知道为何先生概拒不收?”

杨奇摇头苦笑:“那日你在场拼死相护,锦衣卫那刀如何能伤到我半分?你心中最为明了,圣上并非真心挂念我,只是要面子,怕人谏言他苛待了恩师。”

见杨奇面色郁沉,齐知远主动替杨奇斟茶,杨奇捻抹杯身,将茶推到黎奕面前:“黎家儿郎,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在保和殿偏帮我?”

黎奕也不推辞,坦然答道:“黎奕敬重杨阁老敢于人先,誓死捍卫的精神。上半年我与知远同去均州查办白家一案时,额日勒帮各个手持铜器所锻造的刀剑,我朝兵士却只能用铁器锻造的兵刃,两者相击,铁器脆断易折,若是在战场上,我朝兵士就是刀俎鱼肉。我父过去曾屡次写信上谏,求皇上开放铜矿供需军中使用,可回音却如大海落针。秋日宴那日若家父在场,定会与阁老同立而行。”

“大元的脊骨还在!”杨奇听完眼眶含泪,长叹一口浊气,“那日我随孙辅去保和殿,一是为了太后的恩情,二是因为我得知圣上要卖铜矿,如今铜矿买卖文书已写,木已成舟。”

一直沉默的齐知远突然开口道:“也并非板上钉钉。”

“王文今被杀,王林被革职押入狱司,可若此案只是普通的革职办理,那此案已然证据确凿,昨日就该画押审结,倘若刘誉在中间走动,王林最好的结果便是尽快流放蜀地,可如今王林被关在狱司,刘誉不闻不问,就连大理寺送来的认罪状都是空白。”齐知远顿了顿,“我心中猜测,二百万铜矿或许没有不翼而飞,之前圣上想卖铜矿,但是没有天子玺,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拿到这批铜矿,所以才假借丢失之名藏匿铜矿,如今太后已逝,圣上再无后顾之忧,大可让这批铜矿面世,还好方便运输,可几天过去了,户部始终没有动静。”

“近年兴建道观,国库亏空得厉害,如果要想补上这些,的确要走户部的账。”黎奕沉思,“王氏兄弟是刘誉母族子弟,又跟随刘誉多年,刘誉不可能见死不救,除非王林犯了他也没办法补救的大罪。”

王氏兄弟仗着刘誉这个靠山为非作歹多年,犯的罪行少说也又一箩筐,偏偏王林滑手,刘誉偏护,几乎抓不到把柄。

“黎家儿郎,老夫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杨奇看向黎奕,“老夫自讲学以来,因信有教无类从而不计数听学之人,我记着面谏时有几个面生的学生也在其中,我眼花口浊,本想事后询问斋长刘高适,谁曾想到……!”

黎奕了然:“阁老是想我统计死者的名册。”

杨奇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掩面暗啜:“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既已成冤魂,至少让老夫尽己所能抚恤他们在世的亲人。”

黎奕深深一辑礼:“先生宽心。”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