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咒术师 第17章 大人对孩子的期待从来不是诅咒

服部纱织温柔地抿嘴笑笑，暗淡的眼神与之格格不入，“因为答应了某人要在东京等她，跳槽的话会换城市吧。”

“不过，因为自己很普通所以不打算和她见面，宁愿把自己靠谱大姐姐的形象留在那孩子记忆里。不跳槽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两个女孩崇拜的面孔浮现。

乡下的环境总是那么静谧，孩子的瞳孔映着天空清澈的蓝色。由于是独生女，所以在可爱孩子面前装作大姐姐的感觉很奇特，因此她和村里的两个妹妹关系亲近。

虽然村子里有大人们不好听的声音，但是妹妹稚嫩叫着姐姐的可爱模样，也能暂时挥散谣言的阴霾。

谣言逐渐汇聚成风暴，席卷了她的家。墙面恶意的涂鸦、邻里的垃圾、门口人为堆积的雪，村里人排斥来自大城市的新居民，迫使他们搬走，也让她离开了妹妹们。

母亲带着她改嫁到大阪，有个陌生的弟弟也叫她姐姐，带着组建家庭礼貌又疏远的味道。

她多少受到母亲的影响，虽不说沉迷于有机食物和灵性启发，也向往自然静谧的生活，可是要一想到离开时那个叫野蔷薇的孩子哭得涕泪纵横，还是来到东京工作。总校对不完的稿子、深夜的咖啡、熬夜长出的痘痘，她的生活本不该是这样......

人群的繁闹、地铁的轰鸣，这种远离乡下静谧氛围的环境，总让她错耳听到那声充满崇拜意味的姐姐。

妹妹们已经长大和千石一样高了吧，她们会有自己的判断，也会意识到自己只是个为生计低头的普通人，无法支撑起印象中大姐姐的形象。

这样的话，她们会感到很失望吧。

服部纱织对上千石飞梅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两个孩子的清澈目光。

千石飞梅看懂了纱织的不可言说，错开眼神，低头插着草莓大福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如果我是那孩子的话，和纱织姐见一面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好坏。”

服部纱织一愣，回忆立马拉向自己为两个妹妹做城里甜点的时候，吃相也像千石般孩子气。

桌上摆的是马卡龙和红枣糕，她还端出红茶招待她们，人家才小学一年级诶。

红茶热气飘然而上，模糊了纱织的视线。

或许真如千石所说呢，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庸人自扰，想见面的情绪从来都是属于双方，离开时哭得那么伤心，是很想和她继续在一起的吧。

她们过得好不好，现在又在哪里干什么呢？或许正在努力地向东京靠近，向她靠近吧。

服部纱织扭头，透过窗户看着车水马龙，东京这么大，她们又能什么时候见上面呢？

餐桌上的谈话过后，纱织似乎把千石飞梅当做了妹妹，热情地为她挑选衣服和饰品，像被打扮的洋娃娃。只是看到吊牌上无数个零，不由得两眼一黑，痛斥同是块布为何那么贵！

所以她为什么要选在银座......

纱织抿嘴笑着，神秘兮兮地凑近千石的耳朵：“试试合不合身，喜欢的话可以在amazon搜同款哦。”

省钱小技巧，千石投去感激的目光。挑来选去，她买了款样式简单的黑色发卡，常训后额头汗津津地沾着刘海，有了发卡可以别上去，还显得凉快。

临别时，纱织从包里拿出卡券，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递给千石：“千石很喜欢甜点吗，看起来吃的很香呢。这些优惠券请收下吧，可以和同学们一起来吃。”

是因为太饿了才吃的快，分别的时候还得去一次便利店填充肚子。

“谢谢纱织姐了，下次再见。”

今天的精神消耗实在过大，一顿泡面后眼皮几乎睁不开。连忙打电话给坚守一天的伊地知，从车上睡到咒术高专。

同天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地面的光影有了五彩几何形的模样。

菜菜子的视线从试卷上黑线勾勒出的几何图形转移到地面，上嘴唇夹着的铅笔无声地显示着女孩的无聊。

黑檀香盒冒出袅袅白烟，轻薄地围绕在如瀑青丝上，又被微弱的翻书带来的风吹散。

黑发披肩的男人身穿袈裟，姿势慵懒地坐在两个女孩面前，翻动着初中二年级国语教材，温润地声音响起，“菜菜子注意力集中哦，功课做不完不能去吃可丽饼了。”

菜菜子拿下铅笔，胡乱地在试卷上勾画，语气不满“好过分啊，明明才放学就要做功课。”

一直低头在空白处画画的美美子淡淡道：“不管怎么说，夏油大人总会带我们去的。”

“不要恃宠而骄了。”

夏油杰无可奈何道，两个养女的成绩被一群猴子比下去，他这个溺爱的家长在孩子面前没有威慑作用，看来要请真奈美小姐来督促学习。

一个死亡的讯息如闪电掠过，夏油杰翻页的手顿住，细长的眼睛半张开，感知着死亡的方向。

“夏油大人？”女孩们疑惑着。

“没事。”夏油杰恢复慵懒的狐狸样，慢条斯理地看着书。

高专的人罢了。

2017年4月中旬，距离东京最晚开学的高中已经有半月，咒术高专的制服才送到乙骨忧太手中。

领子处有一枚金色螺纹纽扣的白色制服，与其他人的不同。具白毛教师说这是区别问题学生的量身定制。

在半个月前，他还是被咒术界监管部判决秘密死刑的对象。

幽暗的房间、满墙的限制咒符、萎靡的少年安静地等待被处刑。

不靠谱的行刑人将打结的小刀丢到他的脚下，轻飘飘的话就像在死水中激起一朵浪花。

“不过一个人会很寂寞吧？”

即使已经有一年的独居生活，即使除了妹妹再也没有任何人询问他的近况，即使除了里香没有谁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但他还是会感到寂寞。

那种可以微笑着说没关系的绝望。

他还不想死。

乙骨忧太接受了五条悟的帮助，后者说明自己会将他接到咒术高专学习生活。

好好学习咒力，不再伤害任何人。这是他能回报救命恩情的唯一选择。

缓步走上千梯鸟居，早已在校门等待的五条悟挥了挥手，欢迎踏入新生活的插班生。

老师神秘兮兮地说着要给一年级学生个惊喜，让他暂时在教室门外等待。

隔着木门也能听见白毛教师夸张的激动语气，这倒让他心里更加忐忑。

他没想过把咒术师同学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因此更加担心高专的同学们会不会已经有了小团体，不欢迎他的话，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当个透明人独善其身。

何况这是他迎接新生活的第一步，被孤立的话真的让人感到胆怯。

比学生激动的教师在高声呼唤自己进去，乙骨忧太不安地触碰着胸前的戒指，深吸气拉开门走进。

习惯性地看着地板走路，怯懦地介绍自己名字，不敢直视讲台下同学们。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同学们就闪电般奔向讲台，首先亲切地与他互动。

如果忽略浓浓杀意和贴着自己耳边的长枪的话。

“这是什么测试吗？”持枪的少女冷冷的说。

“喂，你被诅咒了。这里是学习诅咒的地方，不是被诅咒的人该来的地方。”

乙骨额头冒出细细冷汗，不明所以地转头寻求老师帮助。

“日本平均每年就有一万多人离奇死亡或失踪，其元凶几乎是人体散发出的负面情绪，即为诅咒。其中也不乏由诅咒师制造的恶性案件”

“只有诅咒才能对抗诅咒。这里为祓除诅咒而学习诅咒的地方，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看热闹的五条悟最开始就站到窗边，仿佛预料一年级学生们会对插班生贴脸开大。

乙骨忧太瞪圆了眼，震惊的神色表示：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早说啊......”

早知道就和里香商量让她躲好。

一年级学生们也对不靠谱教师行为感到无语，白毛教师认真说声抱歉后，提醒道：“你们最好赶紧离他远一点。”

学生们的目光投向乙骨忧太身后，黑板里伸出一双咒灵的手臂，死死抓住钉在黑板上的长枪。

“不准你们，欺负忧太！”

嘶哑的尖叫似乎有咒言的威力，硬控三位学生呆滞一瞬。

黑色尖爪的大手带着掌风呼来，反应过来的学生蹬地跳开，勉强擦着攻击躲过一掌。

另一只大手握成拳头，与巴掌配合紧密，声东击西地给三位一人一拳，学生来不及躲闪，纷纷中招。

乙骨忧太急忙拉住里香的手，不停念叨着快回去，召唤和收回里香的方式实在太不可控，焦急的他冷汗浸湿了后背。

要是里香在这里又伤害了其他人的话......

“他们没有在伤害我，回去吧里香。”恳求的语气带着急切，里香哼哼两句忧太的名字后，终于收回本体不再动作。

诡异的画面让负伤的三位不知所措。

“这就是被最爱他的里香诅咒了的乙骨忧太同学！”五条悟兴奋介绍着，完全不在意刚刚差点就会引发的血战。

见学生们相互沉默，他大大咧咧地搂着乙骨忧太的肩膀又说着。

“他们有些叛逆，由我为你随便介绍一下。咒具师禅院真希，擅长使用祓除咒灵的特殊武器。咒言师狗卷棘，他说话只用饭团口味，努力和他交流吧。还有熊猫！”

“海带。”狗卷棘伸手打招呼。

“我是熊猫，请多关照。”两米高的熊猫却是态度最温和的一个。

五条悟歪头仔细看了乙骨忧太的眼下，给出建议：“还有个高专最强催眠师没有到现场哦，忧太可以让她帮忙去一去黑眼圈。”

“那孩子不会还在睡觉吧，是要将逃课进行到底吗？”白毛教师语气无奈。

四个人加一只熊猫，还有一个不太对的教师，这种开局对乙骨忧太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教师不给他缓慢接受现状的机会，立马安排下午咒术实习。

和真希分到一组，后者发出啧声。

被嫌弃了啊。

社交果然对他来说太过勉强，现在只能祈祷未见面的催眠师同学能友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