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咒术师 第15章 梦里踢到石子所以惊醒了

3月31日22:10分，有人报警称目击逃犯黑田守一出现于宇川田町人气酒吧。不过十分钟，三辆寻常的白色轿车停在狭窄的街道，数名便衣警察开启秘密抓捕行动。

加藤麦与几位同僚商量好战术后，独自向三楼走去。

现在已经是年轻人夜生活高峰期，楼下舞池震动的音乐很好地为抓捕行动做掩护。黑田守一的脸已经在警署里挂了一个月，对他十分熟悉的加藤麦扫脸的速度甚至达到十五选一。

快速瞟了一眼客厅休息的人群后，他确认现场没有逃犯，因此打算向厕所走去。

前一秒还在家里和弟弟喝味增汤的他，穿的是很平常的黑色体恤，加藤麦湿手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像出来放松的上班族，故意露出松懈的表情进厕所放水。

眼睛瞟向案发厕所隔间的次数不过两次，身边一同放水的西装男人温声询问：“您也听说那个隔间的怪谈了吗？”

加藤麦警惕一瞬，旋即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是啊，不过我听得不多，好像是有两个醉鬼在这里被......了吧？话说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吗？”

他用手刀比划自己脖子，压低声音问。

年龄四十左右的西装男整理好服装，笑笑：“不是醉鬼，只是来讨债却被醉鬼杀的倒霉鬼罢了。那个醉鬼还找上我借钱呢。”

他慢悠悠地洗手，对着镜子扯落突兀的白发，戏谑地说着。

“醉鬼的价值只剩那具躯体了，虽然我不做倒卖器官的生意，但是有具健康的躯体就已经足够了，现在只缺一个可以安心放置躯体的环境......您愿意帮助我吗？”

门从外面被人关上，与此同时隔间的门“砰”一声撞开，被通缉的黑田守一翻着白眼，一头栽在地面。

如果加藤麦看得见咒灵的话，他会看到两个脑袋和长满眼睛的咒灵正蠕动着身躯的恶心场面。

“你是什么人？”加藤麦下意识摸向后腰，但是考虑到人员密集的情况，出警时他没有配枪。

只能赶快联系到同僚。

他刚要触及耳边用来通讯的蓝牙耳机，下一秒被不知名物体拦腰抱起，脑袋狠狠撞击在天花板上。

“这是什么东西！”他努力保持冷静，刚刚的吼叫声已经传到耳机里，希望那些同僚们没有受到音乐声影响，快速赶到三楼来。

“咦，周旋于警署和咒术界的警官居然看不到咒灵？何苦作践自己生命呢......算了，我只是帮人跑腿的小中介罢了，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西装男推了眼镜，不知道对谁嘱咐着，“别搞死了。”

他径直走到已昏倒的黑田守一身旁，指头夹着不知名的东西塞进黑田嘴里。末了走向窗口，翻身一跃离开了现场。

加藤麦在空中晃动着，惊恐之际看到一只咒灵砸吧着它无数双眼睛，湿漉漉地贴在他脑袋上，意识骤然消失。

千石飞梅抓住黑暗中转瞬即逝的光点，意识才从加藤麦的噩梦中恢复。

她猛地睁开眼，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好险，差点随着加藤麦的意识陷入黑暗长河里。

“你还好吗？”加藤哉拍着她的肩膀，让她有回到现实的真实感。

“没关系的，”千石借着说话的时间平稳思绪，“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意识产生的假说吗’？”

“唔，是意识产生的两种可能，分别是整合信息理论和全局工作空间论吧？我记得你支持后者来着。”

“因为后者理论和我的术式相符。这个理论认为意识是由信息传入脑部皮质区域后整合产生的，这种信息包括不限于视觉、听觉、触觉等。我可以略过接受和整合信息的途径，直接将编织好的信息传入受者脑内，让其产生相应意识。”

加藤哉沉思一会，说着：“没反应不代表没意识，沉睡的时候处于快速眼动期，这时候大脑正在做梦，可是身体各种感官会降到很低，肌肉完全松弛。算上病理的话，植物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有意识的人也不一定会醒过来......”

“你睡觉的时候难道不会突然蹬一下然后惊醒吗？”

“啊，这个会啊......麦哥还说这是长高的征兆。”

沉闷的气氛缓和不少，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初中下午的活动室时光，点着烟，慢条斯理地谈论着天南地北。

“用不那么科学的说法来解释，是因为入睡时神经过于兴奋引起的非条件反射，青春期白天好动晚上依然兴奋，家长就会用正在长高的话安慰小孩。”

“诶，是吗。”加藤哉兴致缺缺，心思全放在昏迷的哥哥身上，“那么，该怎么样才能让麦哥醒来？”

“我想输入‘自己即将死亡’的信息，来骗过大脑激发保护机制，从而快速兴奋神经系统，让加藤警官实现入睡惊跳......不过，这种大脑速启机制会让受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甚至精神失常。”

就像通宵看小说，第二天困得不行在课堂上睡着，突然老师拉你起来回答问题，大脑不是空白就是答非所问，然后懵懂地分不清自己在干嘛。

加藤哉瞳孔骤缩，怔怔地看着千石飞梅，仿佛在问着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千石飞梅回以肯定的眼神，沉默着等待男生的抉择。

“请试一下吧，也不枉费你研究那么深嘛。”轻松的语气掩盖他内心不安。

千石点头，“听闻六月份有场‘意识研究前沿会议’，届时我会去旁听，学习更多理论来完善我的术式......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会立刻解除信息输入，然后等到六月之后吧。”

“麻烦了。”

千石飞梅拒绝了加藤哉的鞠躬谢礼，准备发动术式的时候突然摸出“鬼灭之镰”出来。

拉上隔帘，镰刀对准了多眼咒灵，千石冷冷说道：“先把罪魁祸首解决了。”

黑血飞溅到蓝色隔帘上，加藤哉闻到和千石身上一样的浓浓血腥味。

“织梦”术式启动，红色咒力输入加藤麦的大脑，在他潜意识里编织着即将死亡的讯息。

加藤麦紧闭的眼皮下放缓了眼动，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心率从80降到50，安静地一如既往。

主梦的快速眼动期急剧下线，加藤麦开始听见模糊的声音，就像即将入睡时朦胧的意识，他莫名生起终于能休息一会的想法。

浅梦里他看到面前的石头，蹬一脚被绊倒，非条件反射的抬脚让他惊醒，瞪大了眼睛盯着白色天花板茫然无措。

朦胧声音骤然清晰，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

加藤哉连忙贴在他的面前，甚至因为太近成了对眼，“哥，你还认识我不？”

“......犯人抓到了吗？”加藤麦烦躁地推开了大脸。

他想起来昏迷前的事，虽然清醒不少，但是连续的噩梦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

“居然还想着工作上的事，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加藤哉表情恢复生机。

责怪过后，兴高采烈地向加藤麦介绍着千石飞梅，以及刚刚发生的事情。

加藤麦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女，不同于他所见过的咒术师那样强悍，乖巧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实力的少女救了他一命，不善言辞的他磕巴着说着感激的话。

“得了吧，看你还没睡醒的样子。”加藤哉打断哥哥，直接回头对着千石飞梅说道，“我哥他是东京都警署的刑事部警部，你有事直接找他给你解决。”

“等等，等等，你想让我停职吗臭小子”加藤麦吓得睡意全无，青筋跳起。

“哥，相信我，千石是自己人。”

加藤哉认真地说着，不同以往的态度让麦相信着他的话。

千石飞梅浅笑，对上加藤麦动摇的眼神，点点头道：“加藤警官能醒来就好了，除了哉担心外，知情的咒术师们也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呢，毕竟都是守护普通人安全的战友，缺少一个我们都会寝食难安。”

咒术师会因为战友的死亡而寝食难安？那无人祓除的咒灵会导致更多人的死亡。

因此一刻也不会因为谁的死哀悼，立即奔赴战场的还有其他术师。

......

加藤麦颔首，郑重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

千石飞梅的思绪拉到之前的梦境里，不排除主观意识的夸大或者扭曲之外，那场梦境蕴含着很多信息。

不知名的男人、所谓的健康躯体、以及为什么是加藤麦。

她沉默地看着鼻青脸肿的黑田守一，决定再次发动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