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咒术师 第10章 与镰束缚

父亲提着镰刀赶来时，手上已经有了哄骗他上山狩猎的两个人的鲜血。

即使是五六个人也不敌全盲的父亲，就连把他举在胸前挡刀的人也被父亲投掷来的镰刀精准爆头。

熟悉的脸瞪着双眼，骨肉翻飞，人体组织东一块西一块。那时的小孩没有鞋穿，他记得脚下温热的黏腻的触感。

筋疲力尽的母亲把他抱在怀里，企图隔绝孩子面前血腥残忍的吃人世界。

在母亲抽泣的肩膀后面，是沉默着的父亲。

月光照亮了父亲的侧颜，他看到的是决绝的神情。

“没关系的”就像之前父亲安慰母亲和他一样的，男人圈住了母子两“他们该死......我要你们好好活。”

白日里抓的蛐蛐从竹笼里跳出来，被血液粘黏着寸步不行。

父亲走了。是夜，村里又有几人被杀。

母亲带着他离开了这个村庄，吃了很多苦，他们最终坐上了去泰国的轮船。

两人的辛苦工作赚来不少钱，他也一直在为因为战争而饥饿的孩童捐款。

即使讨厌日本，这么多年来，脚上的黏腻感迟迟不散，于是在母亲去世后又回到了这罪恶的地方。偶然机会下，他在一名自称为咒术师杀手的人手里再次看到了那11魂座，它们被困在父亲使用过的镰刀里。

咒术师杀手认钱，他几乎用了一半身家买下了这把镰刀。

别人眼里沾满鲜血的凶器，带来厄运的不祥之物，在他眼里，是那个晚上父亲撑起整个家庭，杀死坏人的武器。

他把镰刀藏起来，直到孙子山本栗偷偷拿走。

拿走吧，他想，反正父亲也藏起来不愿意见自己，留下来的只有那11张恶心的脸。拿走，反正这是一把凶器。

那只蛐蛐是在血液里困死的，死前还在猛烈地挣扎。

他也快死了吧，精神力越发的低微，看见如同儿时那般明亮的月光时，终于忍不住哀嚎，和着母亲的绝望，倾述对父亲的思念。

“爸爸？”山本太郎看见了和父亲气质相同的咒灵，他知道那就是。

“太郎，对不起。”

病床上的山本太郎费力地摇头，年迈的身躯压抑住他倾述的**，化成两行清泪润湿枕头。

不要对不起，要说没事的，就像很多夜晚里安慰母亲和自己那样，这样的话即使明天战火就要打到这里，也因为有父亲在而心安。

没有国家和父亲庇护的小孩在嚎啕大哭，没有人能抱住他再说没事的。

噩梦的情绪调换，山本太郎的绝望痛苦尽数转移到千石飞梅身上。

千石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挂满的面庞。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后者已经从噩梦中醒来，身上透出祥和的气息，山本太郎挂着慈祥的微笑：“谢谢你小姑娘。”

农民咒灵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太郎的额头上，哭泣的孩童安静地闭眼。

“如果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么这把镰刀就请任意支配吧，我相信父亲也是这样想的。最后的日子里，留下最纯粹的回忆陪着我就好了，没关系的。”

“谢谢山本爷爷。”千石飞梅深深地对老人鞠躬，心里天秤歪向一边，像是要用更多有意义的拯救来平衡。

山本栗提着药和便当一起上来，想邀请千石一起吃晚餐。

“爷爷，你能说话了？”山本栗一进门就看见两人融洽地谈话。

“臭小子。”山本太郎精神不少，不再追责孙子的错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骂着。

三个人一起解决完晚餐后，千石礼貌地道别离开了。

春天已经到来，不算太冷的晚街上有人散步，也有上班族匆忙着回家。城市霓虹灯亮着，车站的广告牌挂着当红明星，车水马龙，一切祥和。

千石的步伐不紧不慢，知道受伤的父亲在家等着她，之前抵触的心理不知何时消散了不少。

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噩梦，多少有些影响。清醒过后她总结出吸收噩梦能增长自己的咒力，但是自身精神力不强很容易受到反噬。

这是疯子才能干的活啊。

她感叹着。想起一个问题，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镰刀拿出来问：“你，在吗？”

“什么事？”咒灵直接出现在她身边。

“你是咒术师吗？或者是诅咒师？”

“以前做过。”

他应该说的是咒术师吧，杀了人之后变成诅咒师，会被咒术界的人追杀，为了山本爷爷的安全独自离开也合乎常理，不过有一个疑点，千石心想，又问：“在山本爷爷的梦里我看到这些人渣化为了魂座，并且你之后一直没出现，是自杀了吗？为什么呢？”

“人渣......我很赞同这个说法。因为我对自己下了束缚，”他指了自己浑白的眼球“我以生命为交换，把11个人渣的魂座封印在镰刀上，让他们永不超生。”

“啊，那你被祓......被杀后束缚就会解除了......我知道了，我会避免让你陷入危险的。”

“死亡是难以避免的，”他摇摇头，健全时的他做过咒术师，在短短几年的任务里自己就失去了很多同伴，“况且，现在的日本的咒灵比当时的强多了......六眼已经诞生了吗？”

咒灵抬头感受围绕全日本上的天元结界，那种力量果然比战争时代强得太多。

这个时代的咒术师或许将迎来强盛的力量相争。

战争？啧，他厌恶战争。

“六眼？”千石飞梅还想问着什么，咒灵打断了她：“我不是你的老师，只是一个喜欢乡下生活的农民，以后请不要过于频繁地召唤我。”

“请等一等，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咒灵说完回到了镰刀里面不再有动静。

千石汗颜“鬼灭吧，以后请多指教。”山本栗起的名，这算倒反天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