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啦——砰——”
翻腾的火舌,烤肉的熏呛,哭嚎,尖叫,刺耳的笛声,还有、恶魔一样的低吼……
这些、习以为常的景象,共同编织出一幅混乱而绝望的画面。
对一个几乎天天做梦的人来说,她常有刻骨铭心的梦。以至于不想醒来,想要一直一直睡下去。
睡前暗自祈祷着,……总有一天、能再看到他们一眼。
可梦只是梦。
莎菲尔的梦向来吝啬。
吝啬得从不给予她任何希望,只是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徘徊。
就像那些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焦土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余生的意义仿佛只剩下这无尽的跋涉。
自以为是守护者,自以为是族群英雄。
心中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那种可怖的景象。
拼了命的跑回去,最后却什么都做不到。
原以为会在鲜花与掌声中死去,结果却在众人尸骨上永存。
——最先背离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无法与自己和解,那个曾经满怀热血、试图打破偏见与腐朽陈规的自己,如今却变得妥协而束手束脚,不再相信自己能够彻底改变这个世界。或许,自己也从未真正审视过这其中的逻辑,只是本能地在逃避,逃避那个曾经年少轻狂、敢于直面憎恨化身与堕落神话巨龙的自己。
于是她选择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酒精与赌博的刺激中去,以此来麻痹自己的内心,消耗着那庞大的精力。
……直到、有一天,自己能够真正睡去,或者,得到永恒的安眠。
可人只要活着,总会发生变化的。
一潭死水的生活中闯入了别人未知的人生。
无论自欺欺人也好,还是刻意掩盖,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你难道忘了他们吗?
——你难道要背弃你的承诺吗?
就这样贪婪、廉不知耻地沉迷于这片刻的温度,想要继续活下去?
你并非出生就在这里,难道你还想要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末裔去替你承担这份重量吗?如果血脉不能带来天生的罪孽,凭什么它能带来天生的责任?
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呢?
人啊,在满足自己的**后,就会想要更多。
可那种痛苦实在太过强烈。
简直像是把灵魂撕下来一块。
她坐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月光下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安详的睡颜,忽然想起正式成为骑士那天,自己宣誓效忠的玛德琳公主。彼时王室马车碾过紫苜蓿花田,十六岁的王储掀开车帘问她——
“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吗?”
从那天开始发誓以守护为己任。
最终她却背离了这分责任。
“……我现在正在做着贪得无厌的事情。”
“‘它们正教会我谦卑,苦难赐予我们坚忍,又加以傲慢作为考验,因为它真正想要成就的是悲悯。’”
……
线索、线索、线索……
月之本元司烦躁地挠着头,无奈地发现自己小时候手写的笔记本字迹潦草得如同鬼画符,页面杂乱无章,仿佛是他此刻思绪的写照。连同脑子里那些关于近期事件的线索也乱成了一锅粥。
他试图从莎菲尔的口中和自己旁观的梦境中整理出关于这场世界异变的线索——
首先,这场世界异变的根源被指向了一场不同寻常的魔法风暴,同时,这场风暴被观测到时为时已晚,可以说毫无预兆。
其次,按照记载,魔族的变化也是事出有因的。然而,具体原因却并没有明确的说法。当时的笔记里只提及了人类王国之前统治整个大陆的妖精王国,以及关于妖精王国的覆灭和魔族的诞生等传说。然而,这些传说都语意不明,充满了模糊和不确定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莎菲尔明明是作为守城者,那为什么最后存活了下来?
还有那个王储下达的“活下去”的命令,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让莎菲尔作为人类最后一道防线吗?在那个匆忙的迁移中,那个本该是全体生还希望的撤离,真的有效吗?
“月之本同学,这道题你来回答。”正当他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时,老师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他猛地回过神来,但好在这是他所擅长的日本史,凭借着扎实的基础,他磕磕绊绊地回答完毕,直到坐下后,心还在怦怦直跳。
坐在前面的毛利兰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悄悄转过头,眼神中满是关切:
“你没事吧?”
元司胡乱且勉强地点了点头,然而,他的心思早已飘远,开始在脑海中按照莎菲尔的只言片语尝试拼凑出属于自己的推理结果,对每一个细节进行补充,试图揭开这一切谜团的面纱。
脑子里的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初中时跟新一的某次争论。
遥想当年,刚上初中的月之本元司还是一个青涩的文艺少年。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歌舞伎町招牌上闪烁的霓虹灯映照在他装逼用的平光眼镜上,有一种迷幻又邪异的气息。
不知为何,当时已经开始自主解决案件的工藤新一一定要向元司科普一下他最近的推理成果。
在双方长达一个小时的、愉快而友好的交流中,新一试图让他理解——因为他今天早上瞅了一眼某辆车,所以昨天晚上有个案子破了这件事。
那一天,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的发小可能是傻子,而月之本元司确信他看福尔摩斯看疯了。
这件事给元司带来的影响就是,永远不要试图用文学性去讲科学的事。
这点在他设计威迪尔大陆的时候就很明显了。
虽然是魔法为主的奇幻大陆世界观,但参考的现实依据也很重要,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让人类王国失守的事情,再不适宜生存的土地也不会让人类这种绝对主角种族灭亡,那么……被命令守城的莎菲尔,真的会因为没尽到自己的职责就堕落至此吗?
月之本元司怀疑,最后下达命令的王储并非莎菲尔宣誓效忠的那位玛德琳公主,而是她的王弟西泽尔。
在《超!!!骑士团英雄战纪》里他曾短暂描写过与“活着的传奇”莎菲尔同一时期的威迪尔王国王储西泽尔,作为第三顺位继承人,他是在前面几位继承人纷纷去世后才勉强被推举上位的。事实上,他虽然身体孱弱,但在治理国家方面具有很高的天赋,最终也是他成功让威迪尔王国挺过了那段艰难时期。
因为他足够残忍,也足够理智。如果说玛德琳是“人治”理想的极致,那么西泽尔就是单纯的、甚至有些极端的人类主义者。
可以说,为了维系人类这一种族的存亡,西泽尔做出什么都不会意外。
当时的威迪尔大陆实际上处于一个魔法逐渐成为历史、开始衰落的年代,因而逐步重现的其他种族预示着魔法的新一轮复苏,这也是故事的主角团冒险进行的前置条件,能够斩杀龙这种神话生物的莎菲尔自然是传说级人物,作为前辈出场,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在业界一直有个说法,你对某个形象的喜爱,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反映了你希望自己拥有该形象所具备的某些特质。
元司觉得很有道理。他当初设计出莎菲尔这个自己理想中的圣骑士,或许就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向往着这种形象所代表的勇敢、坚强和不屈不挠。
能让坚守骑士职责,信念坚定的莎菲尔丧失信念的,绝不会是无可救药的世界末日,而是……
……
“这就是,镭体街?”
坂口炳五,不,现在是坂口安吾的少年这样思量着,目光看向远处,越过杂乱的街道。
突然,他的眼里撞入一张毫无生气的、惨白的脸,随风晃荡在阳台上,摇摇晃晃。
大白天……见鬼了?!
坂口安吾心中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直冲脊背。
紧接着,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如同被猛然掐断的尖叫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随后,一道橙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划过空气,宛如一道闪电,直奔那阳台上的“鬼影”而去。
太宰治正无聊得发霉,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像是一道惊雷,将他从沉闷中惊醒,他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原中也以一种超级英雄般的姿态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阳台上,然后上来就给他一个亲切友好的交流。
这时,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好歹学了两招,但也只有两招。
所以那个老女人什么时候回来啊喂!!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上来就要打人啊?!果然,他和这个小矮子天生八字不合吧!
他只是捏着两根裤腿子,远远看过去像自挂东南枝而已。
靠,被骗了。
坂口安吾定睛一看,那个所谓的“鬼影”的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蹬踹,原来那不过是个恶作剧,或者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在大白天扮鬼吓人。
他一拍大腿,刚想转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却迎面撞上了两道红色的身影。
提着打折菜的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呆毛转动宛如天线:
“发生什么事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前几天——
S-307的扉页上,烫金字迹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坂口炳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工作证件,用拇指摩挲着“异能特务科”的钢印,纸张边缘在掌心割出细密的痛感。抬头,名为种田山头火的男人头顶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正在发光:
“你说的到底算不算数?”
男人保持着技术官僚应有的微笑,汗水却不时滴落下。
坂口议员的这个弟弟——很难搞。
“无论如何,至少你不会亏,不是么?”
他忽然想起三周前,自己在生物课上用圆规刻下的那句话——“余将成为这个世界伟大的落伍者”,此刻正躺在神奈川某所高中的课桌上,等待被教导主任用砂纸打磨成苍白的木屑。
“异能力者的觉醒通常伴随着……”种田山头火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但像你这样特殊的案例,真的很少。”
坂口的指甲陷进掌心。三周前的暴雨夜,钢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出的螺旋云图,此刻正变成眼前不断回放的影像,他记得雨水如何把墨迹晕染成狰狞的鬼脸,就像此刻种田的镜片上爬满细密的水雾。
“令尊在财务省的工作最近遇到些麻烦。”种田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父亲在银座料亭门口鞠躬的背影,“当然,如果你愿意签署这份保密协议……”
白炽灯管突然发出蜂鸣,他看见玻璃幕墙外的东京湾正在褪色。某种冰冷的触感沿着脊椎攀升。
他突然笑起来。
他想起离家那晚撬开储物间的挂锁,父亲收藏的昭和年代怀表在月光下排成沉默的方阵。当时秒针也是这样诡异地静止,如同被按进琥珀的飞虫。
就算是天塌了,没有父亲,坂口家还有他哥顶上,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不是么?
“不用那么麻烦,我干了。”
就这样,他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成为了异能特务科的一员。
而此刻,站在镭体街的街头,他感觉自己貌似被诈骗了。
久等了各位!颓废马甲堂堂连载!
震惊!是什么让男子高中生上课走神?又是什么让逃课少年主动打黑工?
主人只要你看《超!!!骑士团英雄战纪》喵喵酱什么都会做的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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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推理要在午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