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 第45章 风格

粉红色的自行车锈在安平，我想用砂纸抛除铁锈味的古板，于是买下一套仅她可见的薄荷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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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晚了一刻钟到达办公室，同事张倩倩和邓子欣比我早到。

我脱下长外套，捋平褶皱，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迎尔，今天气色不错啊。哇，你这套衣服好看的！”

张倩倩打开烧水的养生壶，兴致勃勃走到我身边，摸了摸这黑白相间、剪裁利落的套装，“真不错，网上买的吗？有没有链接啊？”

“啊。”我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尴尬笑笑，顺势避开了她的动作，“我在店里随便买的，不太记得是哪家店了。”

邓子欣正在准备煮咖啡，手里转着磨豆机，搭话道：“这衣服特别适合你。我看你之前穿衣服风格和颜色都很固定，有点，嗯…… 古板？哈哈，别介意啊，我说话直。今天的穿搭让人眼前一亮。”

说到这，她五指捏在一处又张开，似乎是为了强调眼前一亮的感受。

“是啊是啊，你长那么好看，偶尔换换风格嘛，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去逛街。”张倩倩应和。

古板……

是的，虽然这两年穿的衣服面料和品质比以前好了些，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选择那些中规中矩的服饰，有时候同一个款式买几种不同的颜色换着穿。

当然，那些不同的颜色也很接近，总是跳不脱黑白灰蓝。

“好啊。下次逛街，你们叫我一起吧。”

我不想一直留着从安平带出来的古板气质，我的指尖划过圆领处裸露在外的肌肤，想到昨晚小浅解扣子急了，红着眼暴力扯开衬衫前襟的样子，囔道：“下次能不能穿点好脱的衣服？”

子欣终于把咖啡豆磨完了，提议：“要不我们今天下班就去吧？快过年了，我也奖励一下自己～”

“好啊，我没问题。”倩倩问我，“迎尔，你下班有事吗？”

自早上离开酒店，小浅就没有联系我。她公司十点上班，下班时间不定。不像我们，下午四点就下班了。

我想，就算她有意让我再过去，也得等她回到酒店，肯定要到夜里了。

“我也没什么事，跟你们一起吧。”

与她们约定完，我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主机。

屏幕上的圆圈慢悠悠转着，老电脑加载速度很慢。

我从包里拿出已经冷掉的三明治，撕下外面的包装，小口吃着。

培根鸡蛋，搭配可口的沙拉酱，是我喜欢的口感。

子欣给我端来一杯热咖啡，“迎尔，试试，新豆子。”

她看到我手里的三明治，有些惊讶，“今天起来晚了？第一次看你把早餐带到办公室里来吃。”

“谢谢。嗯，今天起晚了。”脸上微热，我端起咖啡，抿了口。

送完咖啡，她转身要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抬了抬手里的三明治，说道：“家里人让我带的。”

她倒是没让话掉在地上，“我说呢，看着就不像楼下便利店里的包装。你慢慢吃，我再去冲杯咖啡。”

额……

我在干嘛？一个三明治，有什么好“炫耀”的。

真是……

子欣新买的豆子真不错，虽然和之前喝的那些口味一样苦，细细品尝，有醇厚的焦香调，和这个三明治搭配正好。

电脑终于开机，我也吃完了，擦了擦手，习惯性先处理邮件。

点开邮箱，只有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Quinn。邮件主题是“补充材料”。

我一字一句读完邮件的正文，然后难抑欣喜回复邮件，笑着写开头。

——Dear Quinn

回复完邮件，将材料整理好，进入空闲时间。

翻开已经读完的散文，装模作样地用铅笔在几个句子下划出波浪线。

起起伏伏，让我想到昨夜大床上的呻.吟声，还有……小浅如海浪一样上下波动的身体。

我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家都坐在办公桌前，忙自己的事情。

我把手机夹在了书本中，点开微信最上面的一栏，空白的聊天界面还是只有那句“你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可以聊天了”。

【早安，小浅。】

删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了。

【小浅，起床了吗？】

删掉。她有起床气，这话看起来像在管她。

【小浅…… 】

铅笔头顶在下巴上，我思考着发什么好。

想到了。

【小浅，我同事说我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她们想问问是在哪里买的？】

我紧张地熄灭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看书。

句子断成一个个眼熟的文字，连在一起倒不知何意了。

手机震动，我立马打开，绿色的LOGO上出现一个红点。

【哪套？拍照给我看】

啊？

我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我早上换的是哪套衣服。也就是说，她早上根本没有留意我。

打开前置摄像头，我正了正身子，伸长了手臂，尽量把从脖子开始的上半身拍进去。调整了几次，选了一张最清晰的照片发给她。

我：【就是这套。】

小浅：【只有半身，想不起来】

我：【那你等一下，我去拍全身的。】

我快步走到洗手间，同事正在洗手，在镜子里跟我笑笑。

洗完手，她掏出口红补妆，看我没动，问：“迎尔，怎么了？不上吗？里面都没人。”

“哦，上的。”没办法，我只能先进了厕所隔间。

我：【稍等一下，小浅，我找面镜子。】

小浅很快回复：【嗯】

终于，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了。我从隔间走出来，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衣摆，将头发弄得蓬松一点，才打开了镜头，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全身照。

然后发给小浅。

我：【记起来了吗？】

小浅特别干脆：【没】

额……怎么这样，还害我特地跑到洗手间拍一张全身照。结果这人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真的要问她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只是想和她讲讲话，用绿色和白色的信息条填充我和她之间的空白。

回到办公室，我收到了两条新的消息。

小浅：【别给人家看衣服牌子，我不喜欢别人买一样的衣服（白眼）】

小浅：【这衣服给你了】

我：【好的，没给别人看。衣服还是等我洗完还你吧。】

这样的话，我就又多了一个机会去找你。

对面没再回复。我猜，她可能已经到了公司，开始忙工作了。

下午开了个会，年前协会要召集现有的会员单位，组织一场辞旧迎新的总结会议。

会上，会长给每个人布置了任务。我分到的任务是对接参会企业，确认各家企业的参会代表名单。

会议结束，我把现有的会员名单理了一遍，对着通讯录上的信息发了一遍邮件。沉浸于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直到子欣背着挎包站在我办公桌前，我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走吧，走吧，你俩今天开车没？没开的话坐我车。”

我关了电脑，跟她们一起下楼。这才想起来身上只剩一点零钱了，便到园区外面的取款机上取了点钱。

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同事们的业余活动，第一次一起逛街，我基本上是以她们的喜好为准。

她们想逛的店，我就跟进去看看。

我们走进一家有些少女风的店面，这是倩倩喜欢的风格。她很多衣服和小物件，都是五颜六色的，经常被调侃穿了一整个春天在身上。

一入店，我就看中模特身上的墨绿色羊绒围巾。

在她们试衣服的时候，叫来店员问了价格。

“这条呀，这是我们当季的新款，纯羊绒的，售价是五百八，您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拿一条新的包起来。”

五百八，不算便宜。

这条围巾特别适合肤色白皙的小浅，马上快过年了，我想送她一个礼物。

咬咬牙，我买了下来。

试完衣服的倩倩和子欣有些诧异，私下暗戳戳问我：“迎尔，买这么贵的？”

我说这是送人的。

子欣是个心直口快的，“我知道附近有家专门卖围巾的，比这便宜，羊毛面料，送人也很体面的。你要不要货比三家看看？”

我从营业员手里接过礼品袋，小声答她：“不用啦。这条围巾很配她。”

我还记得，第一次跟小浅去市里的时候，我偷偷计较着逛街和看电影哪个更便宜。现在我想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她值得。

我们仨又逛了几家店，天慢慢黑下来。

最后踏进一家内衣店，子欣比较外放，大大咧咧问营业员什么面料，75B能不能穿之类的。

我拎着东西，在店里随意徘徊，等她们采购。

子欣看中了一款比较性感的内衣，营业员可能是觉得有希望在下班前再争取一单，特别热情地推销。

“三位美女，这款轻薄蕾丝面料的内衣，特别柔软，你们看这设计，无钢圈的，完全不会勒肉。现在有句话怎么说，女人嘛，就要学会取悦自己。穿在里面的衣服，也不能含糊了。这种款式，真的很适合你们这种小姑娘了。而且今天还有活动，一件九折，两件七折，你们可以拼单啊，挑两件呗。”

营业员的嘴跟抹了蜜似的，子欣听到她把自己列在小姑娘一列，心情愉悦，直接挑了一件粉紫色的。

“倩倩，迎尔，你们要买吗？”

倩倩摇头，“我不要，我还是喜欢运动款的。”

“迎尔，你呢？”

“我……我也不要了吧，这、不太适合我。”

“啧，你今天还说要尝试新风格，现在新风格就在你面前。”她把衣架上的内衣往前拎了一点，“试试？你摸摸看，料子真的很软。”

现场的三个人都看着我，我看着那件半镂空的内衣，脸上腾起热意，问营业员，“其它款式参与打折吗？”

“参与的，参与的。”她指了一块区域，“这些都行。”

我挑了件纯白色的常规款，和子欣拼单付了钱。

逛完街，各自回家。我往地铁站走去，手机上没有任何新消息。

都已经走到地铁口了，我折回。

内衣店的营业员看到我返回，坐在收银台后面问我：“欸？您又来了？是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店只要不影响二次销售，都是可以退换的。就是那打折的差价……”

“咳。”店里没人，我迅速说道：“麻烦你……刚刚那款内衣，我想要一件淡薄荷绿的。不，麻烦帮我拿一套吧，谢谢。”

看，三明治！

特别特别感谢大家的祝福～～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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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