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教严?”
迟母的声音提高一倍,眼睛瞪大看向迟父:“你从小教育过迟年吗?你不知道迟年小时候多好玩,我稍微教育了下就说我严...”
中途迟父拍拍她的背,想跳过这个话题。
但迟母从工作上本就因为升职而不经意听了同事几口抱怨,内容正是她太凌厉风行了,现在又听到类似的话,真的忍不住爆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又把目光转向迟年,
“你问问迟年,我对她严不严?”
迟年坐着,很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饭,不受两人影响。
这算是家常便饭了,父母两人拌嘴,她不参与其中,就能独善其身。
奉承这一原则的她,正想要舀一口汤喝,手刚伸出去,就对上了两人的视线。
非要等她个答案。
迟年向来是听母亲的话,她说西,她就走向西,即使西边有一面墙,所以此刻,对不起了爸爸...
她很快地摇摇头,水润润的眼睛很有魔力,让人信服,不会相信她在撒谎。
见此,迟母很满意地点头。
迟父看了她几眼,略微摇头。
但迟年不管这些,只知道现在,她吃着迟母高兴为她准备的水果,切好块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很漂亮。
最关键的是,她能在房间里吃,迟母一开心,她也跟着享福...
......
东大的考试很集中,学生不论那个专业,能在几天之内将一学期所学科目全部考完。
考验学生的平时复习能力,让学生又紧张又喜欢,因为早考完意味着早放假。
不用等铃声响起,江逾白再次检查完试卷后变拿便物品走出考场。
沿着楼梯,他听到后面响起的脚步声,跟着他的步伐,静悄悄地。
即使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她,他还是回头。
是一个女生,江逾白有过几面之缘,和他同一个班级。
江逾白没点头打招呼,又立马转头回来。
却被叫住,
“江同学,我,我是和你同班的赵晓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与你的成绩之间只隔了几名...”
“嗯,赵同学你好。”
女生的表情对于江逾白来说并不陌生,他顿了顿,打算离开。
“江同学,你可以等一下吗?我、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对吧?虽然大家都在说你和迟年在一起了,但我知道,迟年她,她不会是你喜欢的人,你不是看外表的人,你这么认真,喜欢的也是同样......”
赵晓阳说着,因为第一次主动说话,没敢直视他的眼睛,以至于错过了江逾白愈发阴沉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外表?”
听清江逾白的话,赵晓阳惊愕抬头,对上他勾起嘴角嘲讽的目光。
现在的他和刚才客气礼貌的江逾白完全不像,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变了一番模样,邪气傲慢。
同班两年,赵晓阳从没有见过江逾白这幅模样,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江逾白堵住话头。
“我和你只是同班同学,谈不上认识吧?别搞得好像很认识我的样子,还有,我不会喜欢你的。”
落下这句话,江逾白就走了。
空地上的林义安等得无聊,不时看向手表,等到第三遍的时候,才看见江逾白从教学楼出来。
像是抓到他的把柄,林义安略微得意:“这次你不准时了!”
“距离你说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你现在才下来,该不会是题目难倒你了吧哈哈。”
最后一科考试,刚好碰上林义安准备和他一起回去,像往常一样,林义安总爱设置时间,在江逾白不准时的时候就嘲笑。
现在,江逾白已经恢复变成谦谦君子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瞳孔如浓墨:“被人拦住而已。”
本来可以直接走的,江逾白从来不会对表白者废话太多,态度也会温和。
但这一次,女生说的一个人名一直在他耳朵里蹦跶。
真是惹人烦。
林义安看他这神色,默默为那个拦路人点一根蜡烛。
毕竟看江逾白这个神色,不像是友好的样子。
......
江逾白今天要回老宅。
江家老宅与林家老宅都远离城市中心,悄悄矗立在市郊,空气清新,蓝天白云,风景优美。
几乎没有坏处,对于江父江母来说,他们并不在这边长住,他们在市中心还有另一套房可以居住,并不影响日常出行。
具有年代感的别墅设计风格,一直都没有翻新,是一代传一代到江逾白祖父母手中。
念旧,似乎刻在江家人的基因里面。
像是例行探望,每次放假,第一件事就是要来到这儿。
两个老人精神矍铄地坐在上位,旁边是儿女的问候交流。
他们的目光落在孙子儿女身上满是慈祥。
曾是二把手的江老,如今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家庭和睦。
江父是最大的一个孩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第一个孩子按照惯例应当继续从事江家老人的工作,但江父有自己的想法,开明的江家二老也不阻止,强求他在他们铺好的人生道路上走下去,随着他在波荡的年代闯下去,不负众望地,江父确实闯下一番天地。
连带着,实现婚姻自由,娶下书香门第出生的江母。
江逾白一进门,就被一只小手抱了个满怀。
“哥哥,你这么怎么晚才来?我和妹妹都玩了好久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江逾白单手抱住姑姑的宝贝儿子。
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一经扒住就不会放下。
江逾白一手抱住小孩子,熟练地拖下鞋子,进屋,和长辈打了招呼,看着老人的目光很温和。
“来来来,逾白,过来这边坐,总算盼到你来了。”
江奶奶亲切地朝他摆手。
江逾白还没应,怀里的小谢就扑腾了起来:“奶奶,我来了你不欢迎吗?”
最近他刚学了汉语,听得懂江奶奶是什么意思,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嘴巴嘟起。
江奶奶呵呵笑起来,“当然欢迎小谢了,这不是你哥哥刚回来,你不让他歇会,就又扒拉着他,你不也很喜欢他回来吗?”
小谢的脑瓜子转不了这么多,懵懵点头,过了半响才道:“那是因为哥哥说要带我去游乐园里面玩!”
说着,悄悄看了眼江逾白:“哥哥,你前几月答应的,我都记得,你不会要反悔吧?”
“当然不会。”
“欧耶!”小谢在怀里蹦起来,又去找玩具玩了。
“我们吃完饭就去哦!”
“这小孩,也不知道像谁太活泼了。”
江奶奶摇摇头,慈祥的目光从小谢身上转向江逾白。
小时候,江父江母没空带孩子的时候,还会将小逾白带过来给他们带,他们两个老人见证着他从小孩子逐渐抽条成一个青年模样,褪去满满稚嫩,不变的是眉眼间的聪敏。
一时间,江奶奶有点唏嘘:“逾白,长大了,长大了......”
“嗯,奶奶我长大了。”
“长大了好啊,”江奶奶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有没有心仪的对象阿?你这孩子,我知道,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找对象,不要对人家太严格了,我都担心别人被你吓跑了。”
“不用操心,奶奶。”
有可能是他被别人吓跑。
......
游乐园。
阳光少许,江逾白和小谢还是出现在这儿,再三保证会将小谢完好无损带回家里。
江逾白找了个最近且广受好评的游乐园。
“哥哥,我们去海盗船上面玩!”
小谢拖着江逾白的裤子向前走。
“我听同学他们都说好玩,我还没试过呢!”
“我还没试过海盗船...”
孩子幼嫩的声音与另一个清甜的女声重合起来。
就在耳后,声音透过障碍,直直传到他耳朵里,仿佛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哥哥,你怎么不走了,走呀!快点去玩儿,不然就要关门了。”
......
昨天迟年缩在小小的沙发上取暖,耳边是迟母的说教声,说什么不能懒在家里,多出去走走,还念叨着能不能去考证之类的事情,迟年想闭上耳朵不听都不行。
刚好,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是易信发来的信息,
“要来我家旁边玩儿吗?”
是上次易信询问过的要不要去他家阳城区那边玩儿。
她还没去过...
所以她现在站在这儿。
从早上到下午,迟年出门前特地戴的黑色发夹略微松垮,碎发隐隐垂下几丝,落在脸颊,欺霜赛雪的皮肤上有着运动过后的红润,唇红齿白,脸上挂着笑容。
她没看前方的人,一直盯着侧边的海盗船。
“我们去尝试海盗船,好不好?”
虽是问句,但半天的相处下来,迟年早已知道易信不会拒绝她。
易信他,虽然第一眼给他留下恶劣的感觉而且脾气不好,但在她面前,顺从得不可思议。
只要她牵住他的手,往前走...
易信嘴角隐藏不住笑意地看着手心的软绵,
“好。”
同时不忘记伸手隔住她前方的障碍人,但,男人如山一般站定,挡都挡不开。
所以,迟年还在张望,下一秒就撞了上去。
“呃...”
迟年仰起头,对上男人冷峻的眼眸。
易信的手搭在她的额头轻柔,一会儿才发觉迟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
“认识的吗?”
“不,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