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闪烁几下,语气不自觉软下来:“那你急着走什么?”
“那你拦住我是有什么事吗?!啊,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就像个变态啊?!”
“你说什么?我变态?!我拦住你我还正想问一下,你之前让我尽快把食盐清仓卖掉,说马上就要降价了,你看看现在,食盐都快涨上天了,翻了一倍多了!我还得高价买回一些补库存,你知道你害得我不仅赚不了钱,还损失了多少钱吗?!”
“哦,是吗?”覃听心里一阵暗喜,觑尹钺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幸灾乐祸,“消息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后面情况有变你得知道自己变通啊。”
当时坊间都在说盐卖不上价钱,很多盐商都要改行了。除了覃听有着系统的第一手消息,这也怪不得尹钺也棋错一招。
“哼,你就是故意的,我已经打听到,你之前囤积了大批食盐,现在正好高价卖出,赚得盆满钵满。呵,没想到你还挺能耐。不过,你故意害我损失这笔账,怎么算?!”
“怎么算,呵呵,”覃听说着,另一头转身大喊,“尹老爷,尹老爷!”
尹老爷闻声出来:“怎么了?哎呦,听听。”
尹老爷笑眯了眼睛,一脸慈祥。
覃听跑过来。
“喂,你别躲!”尹钺黑着眉头追过来。
“怎么了?尹钺!你干嘛欺负听听,混账东西!”覃听一副害怕急了的样子,躲到尹老爷身后,在尹老爷后面却直朝尹钺做着鬼脸,欠揍得人牙痒痒!
“爹,不是,她故意告诉我盐价要跌,害我损失了一大笔钱,这人心肠歹毒,故意害我!”
“自己没用,赔了还怪别人!将来你建功立业,行走朝堂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怪敌人害你啊!多用用你的脑子,找找自己的原因!”
“再说了!这也是听听的无心之过,要不然就是你之前欺负她了,听听报复一下也是最应该的!”
覃听都震惊了!没想到尹老爷这么袒护她,不禁有一点点感动。
“听听别怕,以后这小子敢再欺负你一下,过来告诉我,我打断他的狗腿!”
尹钺右腿颤动一下,闻言也只敢恨恨地瞪着她。
“嗯,”覃听感动地点点头,道,“尹伯伯,我是来还你之前的银子的,这是100两的银票。”
“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有心,这么一点钱,不用还的。”尹老爷慈祥地望着她说。
“没有,尹伯伯我现在不缺钱,如果以后我缺钱了,肯定会来找您帮忙的。”
“嗯,好吧,尹伯伯先帮你保管着,等以后你出嫁的时候,再添进你的嫁妆里。”这话说得覃听也有点害羞了,反正尹老爷收下就好了。
而尹钺只能恨恨地咽下这口气。这个覃听,简直有两幅面孔,一副楚楚可怜,一副故意挑衅,得意洋洋。
表面善良,其实背刺陷害……
只是,深夜的月光透过纸窗把一两枚铜钱样的光斑投入他的眼皮上。
闭上眼睛,她的大眼睛晶莹闪烁,如同动人的湖水在荡漾……
还有她的柔软,尹钺皱起眉头,浑身不禁泛起一阵燥热,翻了个身……
另一边,覃听也逐渐感觉到尹老爷一直以来相处的一点一滴,着实不像会陷害爷爷的人,可是爷爷确实曾经只告诉过尹伯父一人,如果不是尹伯伯,那是谁呢。
爷爷曾经的上级内阁首辅魏大人亲口说的,皇上得知后很震怒,大祸要降临了……魏大人是一路提拔爷爷的上级,更不可能害爷爷了……
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的僵局,哎,覃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有一次,她和小伙伴们去尹府后山玩耍,伙伴不经意间说,后山有座藏书阁。
覃听灵光一现,尹老爷过往那么多的日记,肯定得找一个地方放,很大几率就会在这个阁楼里。
后山有一块凸出山体,围绕其间有数条石条铺就得匝道。而在顶端,有一座小型的木质塔形结构,里面通过逼仄的木质楼梯可以上下,仅容一人通过。
塔分数层,一层摆放祖宗灵位,二层摆放一些神仙罗汉塑像,每逢初一十五,尹府人便会去那里祭拜。而至于上面的几层,应该就是用来藏书的。
当晚,覃听就去了那里,那里只有一个跛脚的老人在守着,很容易就避开了,可是到了第三层门口,却遇到一把精致的锁,非得钥匙才能打开。
看来得把钥匙搞到手。
“那个覃听怎么最近没来听夫子的课?”尹钺问道。
“啊?少爷,你还要针对他啊?”小厮道。
一脚踢上了屁股,“哎呦!少爷干嘛踢我?”小厮欲哭无泪。
“爷什么时候针对她了,她那叫罪有应得。”尹钺恨恨说道,不过语气有些中气不足。
实在是因为这几天晚上,有好几次梦到了覃听这个女的,梦里她还是巧言令色,尽做些和他作对惹他生气的事儿,只是那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晃得……有些好看……
甚至有一次他竟然梦到了他再次把手伸向那片柔软……
禽兽啊!尹钺醒来的时候,不禁对自己捶胸顿足,难道自己竟然饥不择食至此,看上了她?
“听府里的人说,覃小姐前两天就和夫子请假,回覃府去了。”
“哦。”尹钺想着,兴许是有什么事,和夫子告假了的话,应该会再次回来。奇怪?!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回不回来?!还没被迫害够吗?
尹钺揉揉头,阻止自己乱想,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吩咐着阿才跟自己一起去沙城。根据他爹提供的消息,沪江水贼那边愈演愈烈,短期内应该解决不了。
所以盐价应该居高不下,沙城那边必将顶上全国食盐需求的重任,利润当然也可观地高,他此次前去就是去找更多的货源,并且尽可能设立一个驻点来收取当地盐民晒制的盐。
“公子,听说去沙城的路上好多打劫的,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阿才担心地问道。
“富贵险中求嘛,没有风险又赚大钱那是诈骗!”换上一身破烂衣裳的尹钺用力晃晃阿才的脑袋,“不过,我们穿得破一些就不会引起他们注意,贼都是打劫有钱人嘛。”
“嗯,少爷,你真聪明!”阿才听了,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给自家少爷竖大拇哥,“少爷,你要是把聪明用在正事上老爷不知道有多开心,别天天在外面混了。”
“闭嘴!”头上迎来更重的一拍。
“小姐,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摇晃的马车里,丫鬟绿儿在又一次撩开车帘看向后面后,道。
“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从之前那座山头,就开始跟踪我们了。”覃听镇定地道,眼神淡然如波。
“啊,小姐你早就知道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没事,我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了。”
马车里,覃听和绿儿一副普通的农妇装扮,原本以为这样的装扮可以低调行事,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其实早在来沙城时,她就询问了几家镖局,可是一听说是去沙城,都婉拒了。没办法,沙城住着一伙连朝廷都头疼的土匪,据说他们曾经打劫了洋国商船,手里有几门特别厉害的火炮,比本地的炮筒子射的准,射程远,又没有哑炮。
本地的火炮射得又近又不准,还经常在炮膛射不出,反而把自己人炸死了。所以朝廷几次派兵灭匪,都失败而归,再加上边关不稳,也懒得管这堆匪徒了。
“嘟嘟嘟,”耳边一阵马蹄飞奔渐至的声音。
“站住!下来!!”
覃听稳稳绿儿的手,两人下来,此处正处于一处被废弃的村庄。
“大哥,就是她们,那个大脸盘的女的买东西的时候,钱袋里有好几块金子。”
闻言,覃听看向绿儿,绿儿脸上的表情都快失控了:“呜呜,小姐,对不起,我之前不小心付钱的时候,让他们看到了。”
覃听心里暗叹,但此刻责怪绿儿也不是时候,只能面上保持镇定,脑子里却飞速转着。
“少爷?呜——”尹钺死死捂住阿才得嘴,拉他到后面的灌木。
眼前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正是覃听!沙城距离京州得数天路程,怪不得她向夫子请了好多天的假,她竟然也来沙城了?她来这儿干什么?
但更紧迫的是,面前这伙骑马的人一看就是悍匪,怎么救她们两个呢?要不要亮出老爹的户部尚书身份?
“哼,两个弱质女流,识相的就赶紧把钱都交出来!”为首者旁边的马仔叫道。
绿儿抖如筛糠,冷汗都快流下来了,转眼却看到身边自家姑娘脸如春花,绽开了期盼的笑颜:“太好了,对面是大名鼎鼎的黑山寨大王吗?”
绿儿呆若木鸡!
土匪也一时呆住了:“怎么,小娘子见到我们很高兴?哈哈哈哈。”
“是啊,我从小就想像大王一样,闯荡江湖,无奈天天被我家夫君关在府里,这次终于乔装逃出来了。大王,我非常开心去你们山寨,我的钱财也都给大王,哦,不够了我再去通知尹府再送过来。”
绿儿已下线……
“尹府?”为首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大道。
“是啊,我夫君是当今户部尚书独子尹钺,很有钱的!”覃听手舞足蹈的,很开心激动的样子。
“呵呵,好啊,任你是谁家娇妻,朝廷大军都攻不下我黑山寨,谁能奈我何。”
“嘿嘿,我就知道大王英雄气概,万中无一。”说着,覃听麻利地在马车中收拾行李。
“哈哈哈哈,大王这次不战而捷,还收获一名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呢。”
“大王,我就说今天喜鹊在天上叫啊。”众土匪从没遇见这等美事,一片恭喜笑谈着。
“嘿嘿,等我跟随了大王,我爹爹和夫君他们听说后,肯定很生气,派大军来攻打山寨,大王的火炮是神兵利器,他们以为自己刚刚从荷国买的10门大炮能比得上吗,还不是送死?到时候谁也不能阻止我当女侠了。哈哈哈。”
“买火炮,呵呵,荷国早就不来我国了,怎么会买到10门火炮,小娘子是诈我们吧。”到底是土匪头子,独眼龙一脸看穿的得意。
“怎么会?我怎么会诈大王你呢?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还在讨论什么新买的大炮40口径,比之前15口径的大炮大了一倍多,之前的炮筒炮身拼接的,只能一次一次发,炮弹还只能是大于0.5工尺小于0.8工尺,现在的大炮可以连发,炮弹只要能装进去不限制,什么之前的炮身3.8工尺,又笨重无比,现在的只有1.5工尺什么的。”
“嘿嘿,大王,我记性可好了,一般都过耳不忘的。哦,对了,他们现在还有人妄想招安大王,也有的人主张直接派人踏平黑山寨,所以还没派人来,在等圣上裁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