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
酸得她眼泪差点留下来!
“这什么破果子!长得这般好看,怎么这么酸啊!”她抬头瞪着王将石:“这就是你费劲去摘的果子?”
王将石也拿起一个尝了口,酸得他眉头拧成一个结:“原来这么酸啊!怪不得没人吃!”
王将匪转身打开包裹,拿出干粮时,脑海中闪过什么,她转头看向陆清安,质疑道:“你刚才不是吃了吗?为何不说?”
陆清安微微一笑:“我喜欢吃酸的。”
王将石:“……”。
“既然喜欢吃,那就都给你了!”他把手里的果子都塞给陆清安,陆清安伸手接过,王将匪眼尖,看到他手臂上的一抹红色。
“等一下!”她上前拦住王将石,握住陆清安的手腕,抬起一看,手臂上果然有一片擦伤。
陆清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以为意道:“无碍,可能是刚刚不小心蹭到树上,破了皮。”
王将匪将干粮递给王将石,取出药瓶,将药粉细细洒在擦伤之处。
清凉之感传来,陆清安垂眸看去,少女神色认真,将药粉抹开后,竟还下意识吹了吹。
陆清安一怔,心弦像是被人用指尖撩拨,轻轻颤了一下。
王将匪上完药,见陆清安不吭声,暗叹这一路走来,这位公子哥果然成长了不少,连疼痛都忍了,看来平日里是小瞧了他。
她正要拧好药瓶,低头一看,发现药瓶空了。想到之后路上少不了跌打损伤,这里离城里还有一段距离,便是想买药也是买不到。倒是刚才去溪边取水时,见到那边长了很多药草,取回来捣碎,也能抵做急用。
“阿弟,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采些药草。”
王将石道:“要不还是我去吧。”
“不了,你不知道在哪。”王将匪摇摇头,她拉过王将石,仔细叮嘱:“记住,寸步不离,一定要护好,我去去就回。”
王将石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王将匪见他这样说,便放了心,又回到小溪边,采了好些药草回来。还未走近,又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喧闹声。
刚才他那么一推,将陆清安推到,好巧不巧,陆清安的头竟然磕到一块石头上,如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陆清安倒下之时,看到王将石洋洋得意的样子,暗恨自己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到他步步为营这么久,竟被这傻子暗害了!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王将匪关切的脸,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这这……”,王将石手无足措:“我不是故意的啊!”
他只是好心,想要护住陆清安,谁成想……
王将匪抬起陆清安的脑袋,摸到他脑后鼓起一个包,她伸手探到他鼻下,暗暗松口气,幸好幸好,还有气。
“怎么样?”王将石悬着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活着。”
王将石一颗心刚要放下,又听到王将匪道:“不过能不能醒就不一定了。”
王将石:“……”。
王将匪轻轻拍了拍陆清安的脸颊,见他没反应,又掐了他手臂几下。陆清安还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将匪见状,神情凝重下来:“我听爹爹说过,若是伤到脑袋,会有淤血积在脑中,不一定能醒过来,有可能就此沉睡下去,几天之后就没气了。”
“啊?”王将石颤声道:“那、那我岂不是杀、杀人了?!”
“说不定他能醒过来呢!”王将匪安慰:“只不过就算醒过来,伤到脑袋,也不好说。”
王将石:“……”。
这是安慰人嘛!这明明是在吓唬人!
两人试了许多方法,陆清安就是不醒。王将匪着急,想到姥爷曾教给她的应急之法,遂拿出银针,准备放血试试。
她俯身低头,正要扎向陆清安的耳尖,却见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紧接着像是扇子一般抬起,两人四目相对,王将匪这才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过近了。
她迅速后仰,欣喜道:“你终于醒啦!”
王将石见陆清安终于醒了,悬着的那颗心可算进了肚子里,他刚要坐下喘口气,突然听见陆清安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王将匪:???
王将石:!!!玩我呢!
王将匪看着陆清安那双透着懵懂的眸子眨了眨,神情不似作伪,她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不认识我了?”
陆清安摇摇头,王将匪一把拽过王将石:“那他呢?你认识吗?”
见陆清安还是摇了摇头,王将匪心下一沉:“完了,这下是真伤到脑子了。”
她气不过,抬手给了王将石一拳:“都怪你!就你能嘚瑟!这下好了,他啥都不记得了。”
陆清安看见两人嘀嘀咕咕的,伸手拉住王将匪的衣袖:“姑娘,你认识我?”
王将匪点头:“我们是同行之人。”她一脸关切:“你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啊?”
陆清安摸摸头,并未感觉到异状,他摇了摇头。
王将匪急切道:“真的?”见他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陆清安又问道:“那可否请你告诉我,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你是——”
王将匪刚要告诉陆清安,蓦然对上他那双纯真的眼睛,心思一转,玩心大起:“你是我的随仆。”
陆清安喃喃:“随仆?”
“嗯,”王将匪点点头,压下唇角溢出的浅笑,一旁的王将石拉过她,急切道:“姐,你浑说什么呢?好端端的,你骗他作甚!”
“你懂什么!”王将匪小声道:“逗逗他,多好玩!而且之前他那般慢性子,耽误了多少行程,现在给他换个身份,他就不听我调遣了嘛!”
陆清安见他们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便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他看了眼王将石,眼神警惕,转头又问王将匪:“他又是谁?”
王将匪嘻嘻一笑:“他和你一样,也是我的随仆。”
王将石:“……”。
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了个身份?
王将匪冲眨了下眼睛,指使道:“小石头,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陆清安瞧了瞧自己穿着,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莹白修长,宛若一块通透温润的白玉。他怀疑道:“可是,我瞧着这双手,不像是做下人的手。”
他说着,抬眸望向王将匪,勾唇笑道:“姑娘莫不是在诓我吧?”
王将匪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位鹿公子平日里看起来天真单纯,甚至还有一点傻乎乎的,如今失了记忆,却好像突然聪明了起来。难道是她之前看走眼了?
她心中泛起波澜,脑中却急转着,搜肠刮肚编出一个理由:“哦,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平日里我舍不得你干活,都让他干。你说是吧,小石头?”
王将石收到王将匪递来的眼色,没办法,谁让她是他姐呢,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点点头,将行囊背在身上,叹声道:“谁叫你长了副好皮囊,小姐光是看着你便开心,更不用说让你做什么活计了。走吧,再耽搁下去,明日便赶不到衡都了。”
陆清安听他这么说,虽然还不甚相信,但也只能先按下心中疑虑,继续赶路。
-
翌日正午,王将匪坐在茶摊前,问向一旁忙着上茶的妇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婶子,我要去衡都,这离衡都还有多远啊?”
她说着,端起粗茶碗,一饮而尽。
妇人笑道:“快了,咱们村离衡都不到二十里,小公子若是骑马,半个时辰便到了!”
听见妇人的称呼,王将匪以茶碗做挡,遮住嘴角上扬的得意。
衡都离历州很近,王将匪担心有人同去历州参军,若是在此处看到她,到了历州,她还未进军营,便漏了陷,所以今晨便换了王将石的衣裳。一袭青衫覆身,长发被高高束起,她还细心地用碳描粗了眉毛,又以棕粉敷面,几番折腾下来,便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
虽是矮了些,但看她的举止神态,断不会看破她的真实身份。曾经在山寨里,因着自己的理想,她最热衷的游戏便是女扮男装,然后让王将石寻找破绽。如今这番绝学终于到了用武之地,不说天衣无缝,也可瞒天过海了。
那边王将石和陆清安栓好马,也来到桌前坐下。王将匪心情好,又买了几碟茶点:“快些吃吧,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到衡都了。”
这茶点是不如那日在陆清安那里吃到的,但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王将匪也觉得不错。
她见陆清安拿起一块,浅尝了一口便没有再动。王将匪忍不住暗忖,虽是忘了前尘往事,这副贵公子的挑剔习性倒是刻在了骨子里,一点都没变。
“太好了!”王将石拿起一块茶点,狼吞虎咽:“天天吃饼子,我都快忘了味道了。到了衡都,我要到酒楼里大吃一顿!好好地开开荤!”
天知道他这一路上,有多想念酱香肘子!八宝鸭!还有好多好多美食,等进了城,他定要吃个够!
王将匪看向王将石风卷残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正要让他慢点吃,突然听到不远处扬起一阵叫骂声,那叫骂声中还掺杂着几声哼唧。
王将匪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好奇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正大声训斥面前的青年。那中年男子五大三粗,一脸的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刀,对面的青年身板瘦弱,但细细一瞧,却发现两人的眉眼有三份相似。
而那诡异的哼唧声,来源于一旁被绑在长凳上的那头白白胖胖的大肥猪。
男人将手里的尖刀往青年手里塞,那青年人低着头,连连后退,不敢接过那把刀。
“瞧你那怂样!我老胡杀了一辈子猪,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孬货!”男人见他这般瑟缩,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强硬地将刀塞进青年手中。
“胆子这么小!连猪都不敢杀,你还能干什么!”老胡狠狠踹了青年一脚,大声叱道:“我还就不信了,胡大勇,今天你必须给我把猪杀了,要不然,老子把你手剁喽!”
“爹,我、我真的不敢,求你放过我吧,我、我……”,胡大勇颤声恳求,他被逼得眼眶通红,却不敢向前一步。
他生在屠夫家,却胆小孱弱,胡屠夫恨他不争气,继承不了他的衣钵,甚至还引得村里那帮人嘲笑,本以为逼着他看几次杀猪,胆子练练就大了。可没想到这般打骂强迫下,他还是不敢。
村里那帮碎嘴子说他生出一个孬种,怕是以后他们胡家要绝后。想到这话,老胡怒火更盛,他抡起手便要再次扇向胡大勇,手刚抬到空中,却突然被人挡住。
“这位大哥,火气这般盛,对身体不好哦!气大伤身!”
胡屠夫一惊,看向面前的少年。
那少年身量不高,比他那兔子胆儿子还要矮上半头,看起来瘦弱得很,力气却大,一幅笑眯眯的模样,胡屠夫想要挣开他的钳制,没料想竟没成功。
胡屠夫眼中现出惊骇之色,他也见过不少世面,自然看出,这少年的不同寻常。
王将匪看到胡屠夫震惊的神情,满意地松开手。她转身,看向身后愣在原地的胡大勇,她上前一步,笑道:“不就是杀猪吗?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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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