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就在苏建国要陪着白岚出去找人时,那个被苏立夏护着,勉强幸免于难的大红座机发出清脆的铃声。
苏立夏手下的拐棍不知道蹭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去接电话。
苏建国则是借着这个由头安抚妻子,“岚岚,等一等,万一是他们找到孩子了呢?”
听苏建国这么说,白岚挣扎的幅度小了些,“真的?”
“肯定的。”苏建国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白岚还是在安慰自己,用力点了点头,拉着人坐到了椅子上,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拿起了电话。
本来没多放在心上的电话,随着那个小蜜糖块的声音传进话筒,让苏建国噌地坐直了身体。原本拉着妻子的手瞬间松开,他两只手都紧紧地抓着话筒,像是这东西不抓稳,转眼儿就会溜走似的。
“是苏荔枝,哦,不是,是苏冰荔吗?您是谁,能让我女儿和我说说话吗?”要是能顺着电话线过去,苏建国已经把脑袋削尖钻进话筒里的了,他努力捕捉着对方那头有点儿自来熟的“背景音”,心脏跳的像是被直接放在了煎锅上。
只问了下对方信息,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的徐翠翠,听到那头焦急的问话,侧头看了看正在激动描述她妈妈跳舞有多漂亮的小荔枝,孩子爸爸在家里地位不高啊,十句里面只有一句提到他,还是嫌弃他只顾着工作的。
“对,孩子已经救下来了,我们这边安排人送......啊,要自己接吗,那行,我让她和你们说说话。”本来就是交通系统的,多带个孩子,自然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但那头儿担心再出变故,徐翠翠当然要顾忌孩子家长的想法。
在听到苏建国问话时,白岚空洞的眼睛里立马有了光,她屏住呼吸凑到话筒旁边,都来不及思考丈夫把话筒捂的这么紧,她能不能听清楚。
“喂,爸爸吗,我是小荔枝呀!”小甜嗓子发声的一瞬间,围着话筒的两夫妻,原本僵硬紧绷的身体,当即垮了两下。
苏建国张了张嘴,却懊恼地发现自己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根本发不出声音,听着那边的“喂喂”声,他只能焦急地向妻子投向求救的目光。
“出息。”看到丈夫这样,白岚鼻子一酸,伸手将电话从他手里抠了出来,“小荔枝,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看着收起利刺,眼中含笑满脸温柔的妻子,苏建国用力擦了擦眼睛,真好,他的家没有散,真好啊。
而撑着沙发靠背,稳定住身形的苏立夏,看着他们俩欢喜的样子,下意识拧了拧眉。
孩子找回来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送走不行,只有弄......
苏立夏满心的算计,在对上哥哥望过来的目光时,瞬间转变为惊喜,“小荔枝找到了,这真是太好了。”
因为苏立夏受伤不方便,所以她在反复请求一起去看侄女时,被苏建国拒绝了。
不过,看她关切的样子,就算是不太喜欢她的白岚,也有丝丝转变,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小姑子的看法太有偏见了。
当然,这些事情,在看到女儿时,都被她抛之脑后,她现在心里只有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其他人都不重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不等爸爸妈妈来接,就自己跑出学校呢?”在一阵嘘寒问暖后,苏建国努力找回父亲的威严,查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次的事情,他不允许再发生。
被白岚紧搂在怀里的苏冰荔,看着苏建国凶凶的脸,皱了皱鼻子晃脑袋,“我没有,我一直在学校等你们。”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你是被谁带走了。”苏建国接到消息就是白岚没有接到人,而学校里的孩子已经全部离开了。
苏冰荔仰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挠了挠头上的小揪揪,“不知道啊,放了学,我就去找芝芝姐姐了,还帮她做了值日呢!后来准备去门卫爷爷那里等你们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发夹掉了,就让芝芝姐姐和我一起回去找,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啦。爸爸,我真的很听话啦!”
这算是和许美芝说的对上了,那到底是谁这么大胆,会跑到学校里偷孩子呢?难道是他的政敌,想要用这种方式整垮自己?
各种阴谋阳谋在苏建国心中闪过,让他身上的气势越发强悍起来。
“嗯,你最乖了,没有乱跑就好。等回去之后,记得去看看芝芝,你这一不见,把她也吓坏了。”感觉手下的毛绒脑袋抖了一下,苏建国连忙收敛气势,蹲下来抱了抱女儿。
看着一脸胡茬的爸爸,还有憔悴的妈妈,苏冰荔知道他们也吓坏了,努力张开手搂住两人的脖子,刚想乖巧地点头,一个声音便在这三口之家耳边响起。
【这还真是把人卖了,还想着帮人数钱呢。是呀,可把芝芝小朋友吓坏了,吓的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笑呢。】
“什么......我,芝芝......”苏建国猛地抬头看向周围,却诡异地发现自己有话却说不出口,他看着同样震惊的妻子,还有不停眨巴眼的女儿,猛地掐了掐大腿,这不是在做梦。
白岚咽了咽口水,心里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从嘴里吐了出来,“还是打电话让芝芝和立夏待在一起吧,反正有张妈照顾,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还用你们安排,知道小荔枝要回来了,这对儿毒蛇母女早待一起商量该拿什么态度应付你们了。】
“呜呜,我怕芝芝姐姐。”苏冰荔听到毒蛇这个词儿,想到自己听到的妖精故事,还以为她这表姐和姑姑是蛇精变的。
【果然,小朋友比较敏感吗?小荔枝是知道她那个芝芝姐姐一直在嫉妒她,不喜欢她吗?】
白岚和苏建国听着女儿的哭声,感觉心都要碎了,难道真的是他们看走了眼,放了条毒蛇在女儿身边。
尽管心里是又怒又怕,但是他们不敢错过那个神奇的声音,这一刻没必要去辩论它的真与假,他们只想排除掉女儿身边的所有危险,就算是臆想也不行,“那立夏姑姑呢,她还给你做了小蛋糕,芝芝姐姐想要,她都没有给呢,她很喜欢你吧。”
说到喜欢两个字时,白岚都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如果女儿出事真的和她们有关,她生撕了她们的心都有。
【当着大傻苏的面儿,她当然要表现的很喜欢小荔枝啦,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同意她们经常过来。能在大院进出,能让你们接纳她们,别说是做小蛋糕,做满汉全席都行。】
虽然还不是很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苏冰荔从那个奇怪的声音里听明白了苏姑姑不喜欢她,对她的好都是装的。
“小荔枝不乖吗,为什么不喜欢小荔枝?”在这天之前,苏冰荔的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表扬、称赞的话语,遇到的都是友好、热情的人,她也用满腔地真诚与欢喜回应别人,她不明白亲近的人为什么会想伤害她。
【太天真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你过的比她好,那就是种错误。说起来,这刺儿在你妈妈那边就扎下了。你妈妈的好家世、好工作、好婚姻,都看的苏立夏眼红,说红的滴血都不为过,她简直嫉妒死了,而这种嫉妒,在她的老公出轨后,到达了顶点。】
那带着嘲讽的声音,听的白岚呼吸一滞,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眼神茫然地看向了苏建国,她只以为苏立夏不喜欢她有些讲究的生活方式,却没想过她嫉妒着自己的一切,甚至为此要去伤害自己的女儿。
苏建国脸上的神色,阴沉地仿佛能凝出寒冰。
年前的时候,他听妹妹说许达安和一个女工不清楚,他问了妹妹要怎么处理,以他的脾气,是想让两人直接离婚的,他又不是养不起妹妹和侄女,何必受这窝囊气。
可苏立夏拒绝了,她只是让自己压着徐达安和那个女工断了,他也照做了,可谁能想到那个狗东西会带着人直接跑了啊。自己当时挨了一顿埋怨就算了,没想到苏立夏这个白眼狼还想害自己的女儿。
“小荔枝很乖啦,只有坏蛋才会不喜欢你。好宝宝,爸爸和妈妈都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会有多难过。”一般问题苏建国都可以选择原谅,可要是涉及妻女,不好意思,这门亲他也可以不认。
【放心吧,有的人觉得可以取而代之呢,没有枝枝不是还有芝芝吗,你和白岚都生不出孩子了,那和你们关系最近的孩子不就剩下许美芝。等你们痛苦难耐时,她再带着孩子上门安慰,啧啧,十几年后,谁还记的清苏家小公主是她,还是被卖掉的苏冰荔。】
看着这两位原来的结局,封不言晃着脑袋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们两个身体不行,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痛苦,那就更简单了,存下来的所有家业都是她们的。瞧瞧这算盘响的,十里八乡都能听见了。】
想着找不回苏冰荔,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白岚和苏建国两人就禁不住打个哆嗦、脸色发青。
而远在海市的苏立夏,看着正在弹钢琴的女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扫了眼周围,她挺了下脊背,别别扭扭地掏出手绢,学着之前瞧着白岚做的,按了按鼻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