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4章 第 4 章

“三郎，小心……”李延意见状赶紧一把扶住了王羡的手。

她的指尖触到王羡手腕之时，王羡似是被突然间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慌忙之下，水瓢里的面就洒了出来，溅得他的衣袖上都是水，王羡见状忙又甩着衣袖掸起了上面的水珠。

看着眼前人这副一副忙乱又局促的模样，李延意忍不住弯着眉眼就笑了起来。王羡忙乎一通过后，抬眼见得李延意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笑，他手上动作一顿，才这意识到自己此刻有些失态甚至有些狼狈了。

他随即将脸一板，将手里的水瓢丢到了一旁水桶内，恢复成平日里严肃冷静的模样，而后转身就住屋内方向走了。

“对了，三郎，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姓李，家中排行第四，你以后叫我四儿就行。”李延意眼看着王羡的背影脆软着声音道。

王羡没有任何回应，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屋，又将门“啪嗒”一声关了起来。

看着紧闭的屋门，李延意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顿了片刻又抬高嗓音对着屋内方向道：“三郎，我今日就不打扰你了，鹿儿的事就拜托你了！”

李延意说完之后，背起双手踏着轻快的步伐就往院外走了，俏妞与崔嬷嬷也赶紧紧随其后。

听得几人离去的动静，屋内的王羡这才站起身来，伸手打开了窗户，先是看着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一眼廊下支起上身正眼巴巴看着他的鹿儿，一时间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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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还以为隔壁住了病秧子，却不想是个样貌出众的公子，还是个心善的。”回去的的路上，崔嬷嬷感叹着声音道。

“对了，小主子，虽说那公子模样好人也不错，可毕竟男女有别，小主子以后还是避嫌一些的好。”崔嬷嬷紧接着对李延意道。

“知道了，嬷嬷。”李延意乖巧着声音答应了下来，一边应着，一边还朝俏妞做了个鬼脸。

……

次日一大早，王羡起身之后就去看了看廊下的鹿儿，检查了它的伤腿之后，又见昨日割回来的草料所剩无已，便打算出门去再割一些回来。

他才走到前院，便听得外面一阵阵叩门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着打开了门，就见李延意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三郎，我采了好些鲜嫩的草料，特地来送给小鹿吃的。”李延意举起手中一篮子狼尾草对着王羡道。

她直呼“三郎”，声音甜美软糯，好佛两人相识已久已十分熟谙一般，王羡听得皱了下眉头，口中道：“都说了，你我不熟，不必这般称呼。”

“知道了，三郎！”李延意想也不想就应了一声，然后越过王羡径直就朝院内走了进去。

王羡下意识的想要出声阻拦，可李延意熟门熟路，转眼间已是奔了后院去了。王羡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迈步也跟了进去。

李延意进到后院。来到廊下见得那鹿儿干干净净的，精神比昨日看着好多了，她面露欣喜之色，很是感激的看了王羡一眼，然后蹲下身来，拿起篮子的草就喂着那鹿儿吃了起来。

“你可真乖啊，我以后就叫你小乖吧。”

“小乖，你昨晚睡得好吗？你的脚还疼不？”

“嗯，你这是点头了？咦，又摇头了？你是在说，昨晚睡得好，腿也没那么疼了是不是？”

“小乖你呀，不要担心，你很快就会再站起来的，三郎和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延意一边喂着鹿儿，一边自说自话，一句接着一句地絮叨着，那鹿儿也好像听懂了似的，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不时还用鼻子蹭一下她的手，一副很是乖巧亲人的模样。

王羡听得又摇头叹息，一直听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又觉得有些头疼，于是迈步离开，进了屋内坐到了窗前，随手拿起案头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李延意喂好鹿儿之后，发现手上有些粘腻，便起身去到墙角的水井旁，伸手将井台旁的木桶丢进了井里，想要打一桶水上来洗手，可她显然没有做过这种事，无论她怎么晃动，就只能眼瞅着那木桶就一直在水面荡漾，却是一直不能沉下去盛起水来。

王羡几次抬眼，都见井台边的李延弯着腰，双手一直笨拙地庶晃着绳子，可一直也打不上来水，偏她固执得很，一遍又遍地努力着，脸颊都憋红了。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之后，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出门走到了井边，一把拿过李延意手里的绳子，轻轻晃动下，片刻后便就拎起一满桶水上来。

“多谢三郎。”李延意笑着道了声谢。

道完谢之后，李延意又顺手拿起了井台上放着的水瓢，学着王羡上次的样子，伸进木桶舀一瓢水，然后自己另一只手上浇了下去。可她舀的太多，又用力过猛，一瓢水哗啦浇下来，不仅溅湿了了鞋子，连裙摆上都沾满了水。

王羡看得皱了下眉头，只得伸手拿过李延意手里的水瓢，示意她将她手伸过来一点，李延意忙弯着腰伸出了双手，王羡便用水瓢舀了水一点点的往她手上淋着。

“三郎，你人可真好。”李延意就着水搓洗着双手，一边又发出了由衷的一声。

王羡听得没吭声，李延意见状面上笑意更浓，紧接着便又道：“三郎，要是以后你每天都这样汲水给我洗手就好了。”

听得这话，王羡倒水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就发现她此刻离得很近，一张粉扑扑的脸蛋近在咫尺，隐约间似是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之气。他顿时生了些不自在来，浑身都生了些僵硬的感觉。

片刻后，王将就将手里水瓢一把塞回到李延意的手里了。

“自己洗吧，我还有事。”王羡淡着声音，说完便头也不回往屋内去了。

看着王羡漠然而去的背影，李延意倒也不在意，只低着头笑了起来，刚才她看得清楚，他分明脸红了下。

……

在王羡和李延意的悉心照料下，那只受伤的梅花鹿恢复得很快，不过二十来天的功夫，已是能站起身来在院内慢慢走动了。

这些天以来，李延意每日借着照顾小鹿的由头，堂而皇之的出入王羡的院子。王羡虽有些不情不愿，可也拉不下脸来轰她走，只得由得她自由进出。

这一日清早，李延意又一次不请自来。如今她早已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不仅进出自由，就连王羡做的吃食，煮的茶水，她都厚着脸皮的蹭上一些。王羡虽还是冷着脸，可也并不出声阻止她，似是也渐渐习惯了她的这些耍无赖的小举动。

“再过几天，就可以将它放归山林了……”王羡站在廊下看着梅花鹿道。

李延意正站在鹿儿一侧，拿把梳子替它梳着毛，听得王羡的话，她的手一顿，看着鹿儿乖巧亲人的模样，一时间不由得生一股不舍之意。

“不，我不要放小乖走。”李延意伸手搂着鹿儿的脖子，口中嘟囔着道。

王羡听得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过来，伸手在鹿儿的脖子上轻轻抚了下，而后淡着声音道：“它本就属于山林的，你怎能因为一已之私，要将它禁锢在方寸之间失了自由？”

李延意听得这话没吭声，只将双手搂得更紧了些，王羡见状正待出声再说她两句，可眼光一掠间，竟发现她眼圈红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王羡只觉心里一怔，想要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若是真舍不得，那就先养着好了。”半晌过后，他终是心软了，含糊着声音嘀咕了一句。

李延意听得这话，立即精神一振，搂着那鹿儿的就朝他笑了起来，口中还软糯着声音道：“三郎，你真好。”

王羡见状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还是不自觉的红了下，赶紧收回眼光又转过脸去了。

……

转眼间又是五六天过去了，小鹿的腿上的伤也渐渐愈合，已经行动自由了，纵是万般不舍，可李延意最后还是将它放归山林。

“小乖啊，你走吧。以后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看清楚脚下的路，不能再被夹子夹到受伤了。还有要记住了，白天一定藏好了，等天黑了再出来吃草，遇见危险一定要跑，不停的跑，千万别给那些坏蛋追到了……”树林内，李延意抱着小鹿的脖子，轻柔着声音，一边叮嘱着，一边还不时用手抹一把眼泪。

王羡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眼前这难舍难离的一幕，面上不由露了些无奈之色来。

“要不，就不放了吧？”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不行，就像你说的，它本就属于山林的，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它失了自由？”李延意却是摇了摇头，又抬袖拭干了眼泪。

说完之后，她站起了身体，伸手轻推了那鹿儿一把，鹿儿也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用脑袋不停蹭着她的衣角，过了好久才转过身去，朝着繁茂的森林直奔了进去。

看着鹿儿远去的身影，李延意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缓不过神来。王羡见状只得轻叹一声，然后移步走到了她身侧，也没出声，只陪她默默站着。

“三郎，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小乖一样，要离开这里的是不是？”李延意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王羡一脸认真地问道。

王羡听得这话又是一愣，这才想起他向圣上只告了一个月的假，先前在府内歇了几天，加上栖云山这些天，算起来时日也快到了，想来也该准备准备下山去了。

“是。”想到此处，王羡朝着李延意点了点头。

李延意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下，随即便眼眶湿润泫泪欲滴，王羡哪见过这般架势，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好似生怕被人看到了，会误会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三郎，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李延意抬手拭了下眼角，然后红着双眼看着王羡问道。

王羡本打算如实作答，可见着李延意的神情，他顿时有些不敢说实话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含糊着声音道：“还，还早……”

“原来还早，可吓死我了！”李延意听得这句立即破涕为笑。

王羡听后没作声，看着李延意一脸嫣然的笑意，他心里没来由掠过一丝心虚的感觉，顿了顿只得跟着也笑了下。

王羡难得开一次笑颜，李延意见了他的笑脸，一时胆子便大了些，于是迈步凑近了些，抬起头带着一丝央求问道：“三郎，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问你。”

“何事？”王羡敛着眉眼问。

李延意看了他一眼，面上到底露了丝羞切来，顿了片刻才轻软着声音道：“三郎，你可有婚约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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