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翠儿第不知多少次喊慕南星的时候,慕南星终于醒过神来,迷茫道:“怎么了?”
“公主,从屠户家里出来之后您就一直在发呆,是发现什么了吗?”翠儿没有跟着进去,并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就是没有发现所以想不通。”慕南星趴在桌子上,想着能用什么法子不着痕迹地接触到拜月教。
翠儿拿着一份厚厚的折子放在慕南星面前,说道:“公主殿下,这是将军派人送过来给各个府邸的礼册,请公主过目。”
“礼册?谁家有喜事?”慕南星一打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人头疼,“刷”一下就合上了。
杏嬷嬷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摇摇头道:“恕老奴多嘴,公主以前住在皇宫,自是不用考虑这些。但既然公主已和将军成家,就该上上心了。更何况公主作为当家主母,林府所有账目、上下的吃穿用度、府中仆人等等这些统统要掌管在手里。“”
“公主,”杏嬷嬷靠近慕南星,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您多掌控林府一分,对上林萧月便多一份胜算。您得慢慢地,将这些东西都从林萧月手上夺过来。”
慕南星目光坚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所以这份单子上是林萧月准备送给其他人的新年礼物?”
“对的公主,”翠儿听不见杏嬷嬷趴在慕南星耳边说了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有些紧张:“将军说如果公主没有意见,翻过年就照这上面给各家送去。”
“好,本宫看看。”慕南星说着,打开第一页认真研读。
杏嬷嬷这才微微舒展表情,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严肃:“公主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初学起来有些吃力是正常的。像新年走动这些礼节也很考验功夫,林萧月府上有经验老道的管家,礼册定然出不了大差错,所以公主也不必忧心,只需慢慢学习便是。”
杏嬷嬷自觉做起了慕南星的老师,教导道:“送礼不仅要讲究个亲疏远近,也和对方的身份地位有关。除此之外呢,最好也要记得对方的喜好。比如三殿下,”杏嬷嬷指着礼册上一处说道:“三殿下一向爱梅,故而林将军送去用整块南海珊瑚雕的岁寒三友便十分妥当。”
“但林将军素来并不与人结交,故而这份礼册上的人并不多。”杏嬷嬷为慕南星倒一杯茶,说道:“公主慢慢看,有任何不懂的随时来问老奴。”
这还不多??!!慕南星在心中哀嚎。等杏嬷嬷离开之后,再也装不下去,一头栽在桌子上砸出一声巨响。
“公主!”翠儿惊呼着去拉慕南星。慕南星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皇宫。
太后听了杏嬷嬷的汇报,沉默半晌,最后徐徐叹了口气:“是哀家大意了,那孩子从小无人教导,自然想不到这些事。只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哀家还以为......还以为是林萧月不肯放任让星儿管事,没想到......”
杏嬷嬷眼底也尽是惋惜:“不过好在公主殿下有这份心,是愿意学的。”
“也不尽然,”太后拨弄着自己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护甲,说道:“或许林萧月早就做好了阻挠的准备,只是星儿一直未曾插手,所以没有被觉察罢了。”
“那......”杏嬷嬷为太后锤着腿,暗暗观察太后的眼色。
“不论如何,总得试试。恰好林萧月近来忙碌,你要多加照看,趁机能拿下最好。但当务之急还是得有个孩子,让星儿抓紧,知道吗?”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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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雁水楼做什么?不是刚食过晚膳?”杏嬷嬷十分不理解。
慕南星铮铮有词:“听说林萧月今夜在雁水楼宴客,本宫当然要到场。”
杏嬷嬷恍然:“那倒是。”
“嗯,本宫先走了。”说完,逃也似的溜了,生怕杏嬷嬷把自己抓起来学账算数。
翠儿一声不吭地跟着慕南星狂奔,直到站在雁水楼大门前,才问出自己的疑惑:“公主怎么知道将军在这里,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慕南星一脚正要跨过门槛,一听这话差点儿没滑一跤:“不是?他真在这儿?”
“谁在这里?”林萧月突然出现,稳稳接住快要摔倒的慕南星。
慕南星一抬头,一股浓郁的酒味直冲天灵盖。耳边似乎有人在行礼说“公主殿下”,但慕南星听得不甚分明,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来回打转——我靠,他怎么喝这么多酒?
“刚好~公主~公主殿下来了~来~走走~公主殿下一起喝几杯啊。”一个超大的嗓门径直冲破慕南星的耳膜,让人不得不转头看去。
一个和林萧月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大着舌头,歪歪扭扭地走过来揽上林萧月的肩:“走走~走~我说你小子~嗝~怎么突然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跑~跑跑呢~”
林萧月无奈地松开扶着慕南星的手,转而去扶快要滑到地上的男生。对慕南星低声道:“抱歉,他是安定侯家的小公子,喝起酒来就没个正型。”
“没事没事,”慕南星仔细打量着林萧月:“你没喝多?”
林萧月看着她,嘴角又挂上了熟悉的弧度,“嗯?”了一声,问:“公主觉得我醉没醉?”
“走走走~”小安定侯只觉得林萧月怎么拉不动,使劲儿一拽,却不想手打滑,人没抓着,自己倒是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慕南星:“......”
慕南星:“!!!”
林萧月也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忙把小安定侯拉起来。小安定侯捂着屁股嗷嗷直叫唤。
“咳咳,”慕南星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你们先去忙吧,我随便坐坐。”
林萧月歉意地点点头,把那个显眼包连拖带拽拖走了。
慕南星心情蛮好,即使已经吃过晚饭,依然点了很多新出的糕点,每尝一个,都要和翠儿赞叹一番。
“雁水楼最初本是做茶馆儿的,没想到后来因糕点出了名。”
慕南星和翠儿一齐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年轻人。
“我们......认识?”慕南星不确定地问道。
对面的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久闻静乐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夫俗子。”
“噢?”慕南星来了兴趣:“细说。”
对面明显噎了一下,随即笑道:“公主果然乃性情中人,倒是在下贸然至此,唐突了。”
慕南星赞同地点点头:“既然知道唐突,还不报上名来。”
年轻人起身将双手放至胸前,微微鞠躬道:“参见公主殿下,在下月伦多。”
“月伦多?国师?”慕南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人看着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竟然就是拜月派的大长老,被封为国师的月伦多?
“正是在下。”月伦多颇为优雅地行完礼,坐回了对面的位置。
穆南星微微点头以示回礼:“竟不知是国师大人,还望国师原谅静乐无礼之举。”
“公主言重了。”
“不知国师找静乐所为何事?”
月伦多手抵在胸前,念念有词。
慕南星:“???国师?”
“公主殿下,”国师终于念咒结束,说道:“月神大人不仅为消除世间邪恶而来,还愿意为世界上至纯至善之人完成他们的愿望。”
慕南星挑挑眉,又瞬间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明所以地望着月伦多。
“在这广袤而神秘的世间,人类自灵魂诞生之日起,便刻下了繁衍的印记。以爱为引,以血为墨,那是人类得以生存的无字之书。每一个企图让血脉之河奔腾不息的人,都是这世间最美的绝唱!”
慕南星和翠儿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月伦多沉浸在自己的演讲里。翠儿悄悄拉了拉慕南星的袖子,用衣服挡着指了指月伦多,有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月神大人!”月伦多突然一声吓得慕南星和翠儿立马坐正。
“公主莫怕,”月伦多声音突然变地轻柔:“月神大人听到了公主的祷告,愿意为公主尽绵薄之力。”
慕南星咽了咽口水,脑海里忽然捕捉到一丝踪迹,眨着眼睛颤声说道:“我......我想要个孩子。”
“月神大人无所不能。”月伦多的手轻轻放在慕南星的额头上,但并未完全碰到。
“请相信月神大人。”
慕南星闭上眼,低喃道:“月神大人,请赐予我一个孩子吧。”
月伦多的手放开,拿出一个东西。
“公主殿下请看。”
“这是?”
“这是我拜月派圣典,公主回府之后虔心抄录几遍,势必要熟记于心。”
慕南星咽一口水:“必须要手写吗?”
“正是,所谓内化于心,外化于形。将圣典抄录下来,当然是表现诚心的最好方式。当然了,所谓心诚则灵,公主不必过多抄录数遍,但有一点势必要记得。”
“什么?”
“既是延续血脉,非一人能行。”
“就是说,林萧月也得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