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 第14章 资深混子的眼力见

话音刚落，面板“刷”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头像只剩下十三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白波的头像和俞凤林的挨在一起，都在第二排中间。

陈雨涵注意着徐成竹的动作，见他投了白波，这才也跟着按了下去。

余光瞟过旁边李啸的头像，陈雨涵突然想起什么。

正好姜武就坐在旁边，陈雨涵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装作活动肩膀挺直了背，又抬手揉了揉脖子，眼睛一眯，头一歪，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瞥到了姜武的屏幕，亲眼看着他的手落在了李啸的头像上。

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回回都投一个人。

陈雨涵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又以一个略显夸张的伸懒腰姿势摆正了头。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秘力量，陈雨涵鬼使神差地又往姜武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和人对视上了。

陈雨涵心里一突。

这么敏锐！

生怕看久了被踢，她讪讪一笑，赶紧收回视线，往徐成竹身边靠了靠。

沈从正准备选，俞凤林却突然伸了个头过来，眼睛盯着面板：“对，就选他。”

明知故问，但目的不在于沈从，余光瞥到白波因为他的话被激得投票的手都抖了三抖，并投来一个不知道对谁的怨怼眼神后，俞凤林开心了，正准备拉着沈从被动配合，再来一波猛的时，沈从一抬手，把他的头推了回去。

力气一点没收着，俞凤林撇撇嘴，不再往前凑。

白波阴狠的视线还没收回去，甚至还把郑晓云也囊括了进去，郑晓云和白波对视了一瞬，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妙，她低下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结果很快出来，面板上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

似乎是因为早就对结果有了准备，白波倒是没像众人想的一样疯狂逃命，反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坐在沙发上，冷声挑衅道：“是，我就是外人，来杀我啊。”

“来了来了，急什么急，头回见人上赶着要死的，资深M啊。”俞凤林摸着刀刃，一步步慢慢走向白波。

“你他妈！昨晚的面加了粪吧，怪不得吃那么香。”

白波怒目圆睁，“腾”一下站起身，举着拳就要像俞凤林冲去，俞凤林的刀刺过来了也不避开，就硬生生挨上去，刀尖没入胸膛，白波的拳头也到了俞凤林肩上。

但身形差距摆在那里，哪怕用了很大力气，几十斤的鸡蛋也砸不破一百多斤的石头，特别是鸡蛋本身就易碎。

不痛不痒的挨了一拳，俞凤林轻蔑地嘲讽了句，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抽出刀，对着白波的胸划了一刀。

巨大的刺痛感袭来，白波招架不住，只能胡乱阻挡，于是身上多了许多条血淋淋的刀口，不深，但足够痛，很明显是朝着虐待的目的去的。

鲜血一股股往外冒，伴随着江吴奔溃的、破了音的尖叫声，场面太过于血腥，俞凤林现在的样子简直比变态杀人狂还变态杀人狂，众人僵在椅子上，一时间竟做不出什么反应。

“咳咳咳。”被自己的血糊到鼻子，白波艰难地咳了几声，他自知坚持不了多久，干脆也不躲了，面上一狠，把嘴角的血沫一抹，大声喊道：“郑晓云也是外人！还有……”

后面的话没说完，白波就被俞凤林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咳咳咳”地挣扎了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

熟练地脱下白波的鞋子，然而卡牌并没有因此掉出来。

俞凤林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脱下另一只鞋，依旧没看到想看到的东西。

目光在白波身上游走，他眉一皱，想到了一个恶心的可能。

众人看着俞凤林在白波的尸体面前“默哀”，正奇怪他在干嘛，想要催促俞凤林拿牌，就见俞凤林突然一转身，看向了李啸：“小赤佬，过来。”

疑惑的目光立马转向李啸。

李啸不自然地一一瞪回去，在椅子上静坐了好几秒，才终于受不住俞凤林逐渐幽深的目光，屁颠颠地跑过去。

“把他裤子脱了。”

“……”

李啸的步伐一乱，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继承了混子老爹的遗志，李啸从小就是个合格的混子，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学，论跑腿没人比他更优秀。

小时候李啸也没少扒扒裤子，剪剪衣服，程序早就熟练得不行。

但时代在进步，现在已经不兴扒人裤子了，特别是李啸已经是个成熟的混子，扒裤子这事也不符合他的逼格了，想成功就必须干大事。

再说，混道上的，都有点道听途说的迷信，脱死人裤子？那也太晦气了。

他站在尸体面前，想说点什么推脱，肩膀上蓦然一沉。

李啸一个激灵，立马上前两步，在俞凤林的逼视下扒了白波的裤子。

“哎。”尤君赶紧捂住脸，“这样……不好吧，说不定在裤包里呢。”

“死都死了，还搞些讲究呢。”俞凤林一嗤，没多理，余光倒是分了点给江吴。

江吴正瘫倒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俞凤林的目光，她的抽泣一停，眼睛往上瞥了瞥，和俞凤林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刷”地一下，江吴的脸白成了墙，眼皮重新垂了回去。

真他妈会藏。

李啸啐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微光，随即转身恭恭敬敬地把牌递给了俞凤林。

俞凤林没接，下巴一挑。

李啸立马明白，拿着牌屁颠屁颠地展示了一圈。

尤君的脸上开了花：“我就说他是外人吧。”

终于投出一个外人了，众人松了一口气，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仿佛变得香甜了不少。

尤君一拍肚子，得找点吃的犒劳自己。

她刚幸福地踏出一步，却被俞凤林突然冒出的话钉在原地。

“走什么走，他刚不是说还有一个外人。”

这个“他”不言而喻，指的是白波。

尤君终于想起白波的临终发言，结合俞凤林不太友好的语气，她突然开始担忧起来。

她和众人一起看向郑晓云。

只听俞凤林说：“既然有人选了，我的意见是，先把她绑起来放一晚上，明天早上直接刀了就行，免得跑来跑去地追人，怪累的。”

早就料到会有人扯到这件事，但现在被俞凤林直接点出来，郑晓云的心还是一紧，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攥紧了围裙，目光扫过白波的尸体，在看向俞凤林时，郑晓云的姿态一如既往地放得很低：“你相信他说的话？有没有可能他是想搅混水让我们内讧。”

“活着的时候没反应，死了才想起来搅水，他还挺会挑时候。”俞凤林讽了句，他扫视着众人，“各位，你们还记得投票之前白波在给队友抛眼色吗，但是那时候没有人帮白波说话，以至于他被投了出来。

有没有一个更大的可能，他是看自己活不了了，干脆临死之前把队友都供出来，谁都别想好活。”

俞凤林的话点醒了众人，李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率先附和：“对，你们记不记得，白波死的时候不止想爆一个人，只不过他才把郑晓云说出来就死了，如果真的只是随便拿郑晓云当垫背的搞内讧，他只说郑晓云一个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扯更多人。

而且，他怎么就拉郑晓云当垫背的，不说别人呢？”

不错，眼里有活，不愧是在一群流氓堆里耕耘多年的老混子。

俞凤林赞赏地看了李啸一眼，得到了李啸一个谄媚的笑。

不是吧，又要开始吵了？能不能歇会儿，太积极了点吧，按道理票出了一个外人之后不应该先庆祝一下休息休息吗？

陈雨涵无措地看向徐成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脑袋里全是事，一点不得安生，这事赶事的氛围把陈雨涵的焦虑情绪都给引起来了。

尤君眨眨眼，看看李啸又看看郑晓云，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不会吧，郑姐人这么好，看着不像外人啊。”

因为之前被安慰过，还免费吃了一碗面，尤君下意识对郑晓云亲近起来，总觉得挨着她才有安全感，投票的时候和郑晓云挨在一起，跟着郑晓云票人，连众人围观白波尸体的时候，她也紧紧地粘着郑晓云，亲昵又依赖地挽着郑晓云的手臂。

这下郑晓云成了众矢之的，尤君嘴上说着不像，挽着郑晓云的手却有所松动。

郑晓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尤君的变化。

尤君这墙头草似的性格肯定帮不上她什么忙，郑晓云心里有点急，如果这么多人真的要对她动手，论她再有本事，也难逃一死，现在能帮她的人，只有……

郑晓云求助地目光隐晦地瞟向沈从。

沈从原本没打算帮忙，他不想太突出，这会带来很多麻烦，但念着昨晚承了一碗面的人情，沈从犹豫一瞬，正要说话，却被向长丽截了胡：“白波有什么必要害队友，只要他的队友活到最后，他同样可以回去，何必自寻死路。”

“呵。”俞凤林笑笑，眼睛一眯，看向向长丽：“谁跟你说外人赢了他就能活着回去了？”

“不能吗？”向长丽眉头一皱。

她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对这个游戏了解很少，虽然目睹了不少人的死亡，但依旧没有一种死人了的实感，哪怕游戏中途死了，向长丽也更愿意相信，只要赢了游戏，就能活着回去。

而且她相信，在场的人里肯定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的。

然而，现在，有人否定了她的想法。

“所以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向长丽看向陈雨涵，想要她给个答案。

陈雨涵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小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确定。”

她顿了顿，又说：“这也只是我参加的第二场游戏，上一场没有我现实世界认识的人，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去确认。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万一在这死了就真的是死了呢。”

陈雨涵的说法不是没有可能，但这怎么可能呢？

向长丽是个唯物主义者，她坚信世界上所有的灵异事件都根源于人的无知，而科学就是带人们走出无知的桥梁，如果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那也是这座桥架得不够高、不够远，而不是桥本身的问题。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什么非自然力量，向长丽实在想不到人类的科技树上什么时候点亮了能凭空“大变活人”的叶子。

但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在这里死了就算了，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世界也死了呢？一个好好的人突然暴毙，这不会引起恐慌吗？

可是都有这种力量了，让一个人以各种合理的方法死去又好像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向长丽还是难以接受，她如果想不通一件事物的运行逻辑，那她就不能理解这种事物，而不理解带来的，是不相信。可越是不相信，向长丽就越是要想其他人怎么会信这种东西，他们是怎么想的，什么样的逻辑推理能支撑这样的结果。

各种想法在脑中盘旋，向长丽硬生生给自己搞得一团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向长丽甩了下脑袋，把自己掰回正轨。

尤君的声音响起：“啊？那我们现在在这里，现实世界里还有我们吗，凭空少了一个人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恐慌吗？还是说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等我们完成游戏回去之后才会重新运行？”

又是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陈雨涵回答道：“没有静止。上场游戏开始前，我在去超市的路上，但是等游戏结束我回去的时候，我已经买完菜在家坐了一会儿了，但是这中间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

脑海里回响着陈雨涵的话，向长丽突然想到什么，她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你怎么知道在游戏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是老玩家？”

“我可没说过什么‘在游戏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这种话。”俞凤林贱兮兮地学着向长丽的语气，“我只是对你片面的猜测进行了合理的补充，这有什么问题？”

确实没什么问题，向长丽不甘心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想要找出点能说的。

但俞凤林的嘴更快：“各位，现在重点不是现实世界怎么样的问题，反正在这里我们是一定会死的。郑晓云是外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倒不如先把她绑起来，万一明天我们想不出来选谁，也能拿她保个底。”

这话听着在理，尤君差点就要跟着点头。

却又听向长丽说：“如果郑晓云不是外人，你这样草率地把她绑起来就是在给外人杀她的机会，要是郑晓云死了，外人的优势会更大。”

“对啊。”尤君的头还是点了，“退一万步来说，如果郑姐是外人，就算把她绑起来了，她的队友也能救她啊，除非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但是这样的话，派谁盯又是个问题了。”

说得各有各的道理，飘忽怀疑的视线盯了这个盯那个，俞凤林耸耸肩，没有继续争论的打算，他轻飘飘地加了另一把火：“江吴不说说话？”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江吴身体一僵，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