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以上 第26章 陪伴：跟我客气什么

都放学了？她记得她到达医院时还不到12点，那看来现在都快2点半了。平常准会在这个时间点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今天不闹了,就好像从未知道什么是“饿”。

一放学，刘箫就直奔医院，午餐都直接在车上解决了。很快他就找到了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待的语汐。

怎么可能找不着？太熟悉了，他苦笑。10年前，同样一间手术室，同样一张凳子，同样一个位置，他独自在那冰冷的空间度过一个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夜晚，直到隔天手术床盖着一条白布被推了出来。

“叔叔。”刘箫跟夏爸爸打了招呼就在语汐身旁坐下。

“刘箫？怎么来了？”夏爸爸惊讶。

“哦，班上同学关心语汐，让我代表他们来看看。应该还没吃吧？我带了点清粥，我知道你们没胃口肯定吃不下，不过好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别饿出胃病。到时阿姨出院还需要你们照顾呢！”他把便当递给他们。

夏爸爸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刘箫的肩膀，扯了扯嘴角表示感激，然后便默默地吃起粥来。

“谢谢。”少有的，两人见面时没有剑拔弩张地斗嘴。

“跟我还客气什么呢……”刘箫心疼地轻说。

“姐，我要去厕所！”吃完粥的语翰拉了拉语汐的袖子。

“小弟弟，姐姐还没吃完，哥哥带你去好不好？”刘箫看语汐还没吃完便哄着语翰。

“不要！我都不认识你！妈妈说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走！”语翰不依。

“噢，不认识我啊！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叫刘箫。现在我还是陌生人吗？”刘箫听了语翰如此高警惕的回答哭笑不得。看来语汐并没有把她单纯的傻大姐个性传染给她这位小弟弟呢！

“哦，送姐姐蛋糕的男孩子就是你啊！”语翰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张嘴又想继续说。

语汐则速速吃完最后一口粥，趁语翰还没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之前把他拉走： “我吃完了。走，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现在的她实在没有精力去解释和反驳。

他们走后，就剩下刘箫和夏爸爸这对尴尬的组合。

“谢谢你这么关心小汐啊！”夏爸爸率先打破沉默。

“不客气，只是不想她和我经历一样的煎熬，很难受。”多少年了，他还是会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因为梦到了他又回到那个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的地方。太冷。太寂静。太漫长。

如果当初有爸爸陪的话，感觉应该会好一点吧？可偏偏爸爸那时远在美国，等他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死了40个小时了。

他自己饱受这样的梦魇折磨就够了，绝对不允许语汐也经历这时间也抚不平的伤痛。他不是医生更不是神，他无法保证夏伯母的生命但至少他可以给予陪伴。就像她陪着他度过那一天一样。

夏爸爸听了点点头。之前登门造访时，李嬷嬷就有和他提起过刘箫的境遇。

“你妈妈知道她儿子长成如此贴心的男孩该有多安慰？天下父母心啊！现在我不仅担心小汐她妈，还得担心小汐。这几天她一放学都是医院家里两头跑，还要照顾语翰那小鬼，肯定累坏了。而且预考不是快到了吗？今晚我肯定得留在医院了，可看她身心俱疲又魂不守舍的，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夏爸爸终于找到一个人让他吐露心声，结果不小心就越说越多了，果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其实，如果叔叔相信我，不是，是如果方便的话，那个，您就安心地照顾阿姨，我可以帮您看着语汐，啊，我的意思是……”刘箫一紧张起来就语无伦次，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甩甩头，重新在脑里把句子组织一遍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开口说：“今晚，我，想陪着语汐。”

一向宠着宝贝女儿的夏爸爸听了内心简直是炸开了锅。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家小汐啊？啊啊，意思是他的小公主将要有男朋友了吗？竟然已经来到了小汐将要变成泼出去的水的时刻了吗？呜呜呜！

万一这臭小子心怀不轨呢？他想对人家宝贝女儿做什么？你最好就是真的陪着小汐而已哦！别给我动什么奇怪的歪主意，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一阵沉默后，内心戏丰富的夏爸爸终于说话了。

“好。我相信你，更相信小汐的眼光。小汐房间隔壁有间客房，你就将就一下吧！真不好意思啊，我家小汐总是给你添麻烦。”

夏爸爸这么一说反倒是刘箫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发说：“叔叔您别这样说。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烦友谊才能长久的嘛，呵呵，只是我麻烦语汐的时候您不知道而已……”

夏爸爸一答应后就有点后悔了，开始疑神疑鬼地觉得这小子怎么有点奸计得逞的感觉……

当两人看到语汐带着语翰回来了时都有默契地闭上嘴巴，好像从刚才就一直沉默到现在一样。

终于，手术进行中的灯熄灭了。四人同时霍地站了起来。

看着语汐极度担忧的神情，几经斟酌后，刘箫伸手轻轻握住了语汐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

手术室白色的大门被打开，先是医生团队走了出来，而夏妈妈则尾随在后被推了出来。

“手术成功，只是刚刚病人失血过多有点进入休克状态，才导致延长了手术时间。麻醉药效还没过，病人多一阵子才会醒来。需要注意的是观察病人有无内出血，如果持续性大出血就必须再次动手术止血，所以家属要有心理准备。”医生一口气交代完毕后就走了。

听到医生这么一说，语汐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夏爸爸诚心地合掌朝上方拜了拜。

“所以妈妈没事了吗？”语翰拉着语汐问道。

“嗯，可是暂时还没醒来，所以不能去吵妈妈哦。”语汐耐心地回答。

“小汐，你们先回去吧！妈妈我来照顾就好了。”夏爸爸对着两个儿女说。

“不要！我要等妈妈醒来！”语翰吵着。

“就待到妈妈醒来吧，不差这点时间。”语汐说服着爸爸。夏爸爸知道两姐弟的性子有多固执，就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课题，到加护病房里照料妻子去。

等着等着，加护病房外才10岁的语翰终于忍不住趴在语汐的大腿上睡着了。看着语翰可爱的睡相，刘箫忍不住问：

“小孩子都这么可爱的吗？”身为独生子的他从来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啧啧，让你顾他一天呗！到时送你你都不要！”语汐笑着抚了抚语翰的脑袋然后给他盖上毛毯以免他被医院的冷气吹得着凉。

“你也休息一下吧！阿姨要是醒了的话叔叔肯定会来通知你的。”刘箫试图劝着心情紧绷了一整天的语汐歇会。

“嗯。”语汐随口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

20分钟后，乍看之下她确实是睡着了，可实际上她只是闭目养神，脑子里却还在复习这整个学期历史课所学的知识。语汐这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要求很高，需要背的科目往往都会背得可以整面念出来，甚至那一页有什么图案，在左上角还是右下角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即使没有课本她还是可以凭脑海里的影像复习。为什么印尼反对成立马来西亚，为什么欧洲国家要占领东南亚，为什么日本最终在二战投降，为什么……咦？为什么原本头靠着的墙壁变得柔软了？

语汐悄悄张开了一只眼睛。

认真在读着科学笔记的刘箫并没发现语汐睁开了眼，继续一只手捧着笔记，一只手扶着语汐的后脑勺好让她的头与墙壁隔绝开来。虽然手掌不比枕头，但也肯定好过硬邦邦的墙壁吧！

3秒后，她又闭上了眼睛，脑子却不再想那些古人旧事而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休息。这种101分的关怀和体贴她怎么舍得浪费？这人的手那么宽大手指那么修长，弹钢琴应该很方便很好看吧？

病房内，夏妈妈终于醒了。确定妻子一切安好后的夏爸爸就决定到外头告诉孩子们，好让他们见了妈妈一面可以放心回家去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是走到房门前，他却止住了脚步，兴奋地返回头对妻子说：“老婆老婆，我告诉你，刘箫那小子开始露出马尾了！以我多年的经验，他肯定是喜欢小汐！嗯，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接着，他开始仔细地给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描述刘箫的贴心举动。

“从刚才一放学就陪小汐到现在，多关心咱们女儿啊！诶，不对，干嘛不让躺肩膀啊？肩膀不是更舒服吗？”夏爸爸不解地摸摸下巴。

“哎，你懂什么？活到一大把年纪还没有人家高中生会看场合！现在他们不都穿着校服嘛，大庭广众怎么能说要躺就躺？”妻子这么一说，夏爸爸才恍然大悟，对刘箫的印象又大大加了分，有心又有脑啊！

夏爸爸透过病房的窗户朝刘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他看着刘箫放下笔记后轻拍女儿的肩膀，确定女儿清醒后才把枕在她脑后方的另一只手拿开，心中最后一点的疑虑和身为爸爸的不甘终于消散。

“你别把人吓跑，不然小汐嫁不出。”夏妈妈有些吃力地打趣丈夫。

“那我养她一辈子！”夏爸爸摸了摸鼻头，有点心虚地说。

“妈妈！妈妈！”语翰一进病房就冲向夏妈妈讨抱。

见过妈妈之后，语汐好几天都没舒展过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些。

“小汐，你这几天一定很累了，我看你精神状态很不好，这让我和妈妈都很担心。我今晚必须在医院照顾妈妈，可又放心不下你，所以刘箫会代替我看着你。就这样，你们可以走啦！”不理会语汐一脸的错愕和一头的问号，夏爸爸转头又对刘箫吩咐：“小子，麻烦你了！请务必把我的宝贝女儿和可爱的儿子安全送回家！”

糊里糊涂地吃了晚餐又糊里糊涂地回到家的语汐看着怡然自得坐在身旁的刘箫，一脸笃定地说：“你们两个男人肯定有奸情！”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觉得夏爸爸也很单纯好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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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陪伴：跟我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