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箫眼中,一回到家的语汐就像一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呀转。一会儿收衣折衣,一会儿洗碗,一会儿扫地,还要教那个小鬼做功课催他去睡觉。
为了让语汐可以早点休息,于是刘箫毛遂自荐道:“语翰,我教你做功课吧?你看,姐姐没空。”他指了指正埋在衣服堆中央忙碌的语汐。
“你会吗?”语翰眨了眨眼睛打量着刘箫。
彻底被看扁的刘箫不服气地拍拍胸口,自信地说道:“虽然没有你姐姐厉害,可是我好歹也是考第二名的,小学程度的课业我还是会的。”
“那好吧。”语翰听话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
“话说我看起来不像会读书的学霸吗?”刘箫趁机问道。
“看起来像没用,要真的会才有用。”语翰翻开国文练习题,指着一道他不会的题目说道。
“……”夏家的口才基因实在是太恐怖了。
“语翰,哥哥有点笨,你别欺负他。”在一旁折衣的语汐笑着抬头叮嘱弟弟。
“……”夏伯父,你的儿女实在是太难搞了。
“所以哥哥到底会不会?”语翰睁大眼睛看着刘箫。
“好了好了,这题是吧?我看看……诶,诶?语汐,我们学过这样的东西吗?”刘箫拿起作业本飞奔到语汐身旁。
“嗯,学过的呀!”语汐看着刘箫惊恐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有这样难的吗?”刘箫不相信似的把作业本翻了又翻。
“噗嗤,在你分数还是个位数的时候。”语汐有点幸灾乐祸地补充。
“啊啊,是这样的吗……所以蒸番薯是mengukus对吧?”刘箫凭印象地蒙。小学和中学的国文学习方向和着重范围完全不一样,所以上了中学后注意力都放在了作文和理解上,简单的语法错误反而忘光了。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语翰一脸怀疑。
“呵呵,要是错的话你姐姐会纠正的……”刘箫留着冷汗这样说道而语汐只是笑着点头,很有义气地没拆他的台。
沉浸在语翰的质疑中而濒临崩溃的刘箫好不容易才把语翰的课业解决完毕。
“好了,你可以上床睡觉了。”刘箫盯着他把书包都收拾好后这样交代道。
“我知道。我自己会刷牙洗脸,不用你看着的。”语翰懂事地说然后跑向语汐讨抱抱去了。
“语翰要乖乖睡觉哦,明天也要努力上课,嗯?妈妈会没事的,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语汐亲昵地抱着弟弟和他道晚安。
“嗯嗯,姐姐晚安。”回房前,语翰还特地警告刘箫:“你不要欺负我姐姐。”
“兄弟,你放心,咱是同一阵线的。”刘箫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
语翰上床睡觉后,再无事可做也帮不上忙的刘箫唯有静静看着语汐扫地。
“我说你能不能消失一下?”语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始赶人。
“不能。你爸让我看好他的宝贝女儿。”刘箫做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冲凉总可以吧?客房里也有冲凉房!你不冲我要冲!”终于完成家务的语汐拿起毛巾就往房里走,吐出长长一口气。虽然是刘箫,但她还是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毕竟这是第一次有男孩子来她的家,而且还要过夜!真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想的!
冲好凉的刘箫默默地参观着房子。很快,他就发现这里和他家有什么不同了。
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也不新了,但一张张贴在墙上的照片却让这屋子充满家的味道,照片里头一张张笑得如花的脸庞见证了这个家的温馨。有些是两夫妻的照片,有些是两姐弟,有些是父女父子或母女母子,但最多的还是全家福。原来这就是“家”和“屋子”的分别啊,刘箫感慨并不禁在心里想:如果妈妈还在,他的家是不是也会比较像“家”而不是“屋子”?
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后,刘箫才发现语汐早已冲好凉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被人察觉出神这么久而觉得不好意思的刘箫刚想张口劝语汐早点休息,就见语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溜烟跑了。
“哎呀,忘了要给语翰熨校服!”说着,语汐就拿起熨斗和打开熨衣板动手烫起校服。
“干嘛不让他自己熨?”刘箫诧异,在他眼中,自己熨衣本就是天经地义。
“他不够高,熨不到啦!而且怕他烫伤嘛!”语汐解释着。
刘萧感叹:“有姐姐的弟弟真好命……喂,你的手!”
刘箫这么一喊,语汐才发现她把自己的手也给熨了。后知后觉的她这才跟着喊痛:“啊!”
下一秒,她就被刘箫抓去厨房的洗手盆冲洗被烫红的手背。
一开始没什么,可不久后刘箫就觉得不对劲。从背后捧着语汐左手在冲水的他几乎紧贴着前面的女孩,就像环抱着她一样,低着头的他甚至多靠近一点点就可以亲到女孩白皙的脸颊。
就连刘箫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这是干嘛?这样不对。太亲近,太暧昧了。所以他猛地往后退,松开了手。
左手毫无预警失去重心而突然往下沉的语汐吓了一跳,反过头来怒瞪刘箫:“干嘛?”
“那个烫伤的药膏在哪里?我去拿,你继续冲水。”刘箫故作镇定地说。
语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柜子,然后听话地继续冲洗伤口。
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地流出,却怎么也盖不掉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巨响。她有点困惑自己是怎么了?是太累了吗?之前就算被他拥在怀里或者背着都不曾这样的说……
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度过接下来的几分钟以试图掩盖刚刚不对劲的气氛。之后刘箫一边帮她擦药一边说:“果然是必须听老人言啊!你爸算得还真准,看你这样魂不守舍就知道你会有事!”语汐知道自己确实让人担心了所以只能吐吐舌头,静静任他擦药。
收好药膏后,刘箫主动接起熨衣的责任。
“哗,你会熨衣?”语汐讶异,在她心中大少爷岂会沦落到需要自己做家务的地步。
“我从小学开始就是自己熨的。鞋也是自己洗的。房间也是自己打扫的,额,除了厕所。”
“啊?那你家佣人这么多是干什么的?看着你做工?”语汐更不能理解了。
“哦,他们啊,清洁的工作呗!房子那么大,需要花很多时间打扫,还有花园啊,车子啊,泳池啊……熨好咧,收工!”
刘箫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噢,快12点了,这下真该休息了吧?他回过头看了语汐一眼,差点没晕倒。那人类的思维和他恰恰相反,她正拿出书包里的功课一一摊开在书桌上。
刘箫沉着脸坐到她对面,看着她连铅笔盒都拿出来了:“你干嘛?”
“做功课啊!”语汐一脸嫌弃地看他:白不白痴啊这问题?
“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刘箫耐着性子问。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她拿起笔就开始在作业上奋笔疾书。
刘箫伸手就把她手中的笔夺走,而语汐则错愕地抬起头看他。他把所有东西通通塞回她书包里,半推半拖地把她拉到房门前。
“好了好了,你不是最讨厌熬夜了吗?现在都12点了,那些功课不及身子的亿万分之一重要ok?”刘箫尝试说服道。
“可是……”她夏语汐从来没有拖欠过功课啊!
“你看,这些都不是明天要交的,所以你今天半夜做和明天下午做都是一样的。”刘箫毫不犹豫地撒了谎,就算是明天要交的老师们肯定也能理解并体谅她。再说,明天她上不上学都还是一个问号呢!
“我……”语汐还想争取。
“听话,现在好好休息睡觉,别让人担心。你还想再发生这样的意外吗?”刘箫指了指她烫红的手背。
“好吧……”
眼见语汐真的妥协了,刘箫在心里暗呼:哦,天!还真的管用!女孩子难道真的对‘听话’还是‘乖’这样的字眼没有抵抗力吗?
看着语汐终于转身回房,刘箫才放心地到隔壁房躺下。
不久后,刘箫却依稀听到语汐房里传来电话声响和通话声。是叔叔打来的吗?难道阿姨又出事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即使那么做有点不符合规矩。
走出房间外,语汐房间的灯早已熄灭。可他不知为何就是知道她还没睡。
“叩叩。”
“语汐?”没有回应。
“我可以进来吗?”刘箫轻声问。
“嗯。”
房间漆黑一片,仅有一盏微弱的夜灯弱弱地亮着。终于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在床头看到缩成一团,双手抱膝的语汐。她换上了睡衣,而睡衣上可爱的小熊图案和她害怕担忧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心里一阵刺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怎么了?叔叔打电话来了吗?”
“妈妈的伤口持续性地内出血,又被推进手术室了。不过就是止血而已,没有危险的,我也不知道我担心什么……”语汐试着说服自己。
刘箫只是沉默,静静打量着语汐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房间,所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床上的娃娃和毛绒玩具,墙上的海报,粉色的寝室用具和书桌上叠得高高的参考书。
看来一直是他推动力的女孩在他独自学习到深夜时,也在默默地努力呢……也许很多人会说语汐很幸运,好像什么都精通,可他知道不是。怎么可以用“幸运”两个字否定她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
黑暗中,刘箫对上了语汐的双眼。
“需不需要什么?”
几秒后,两人相视而笑,显然想到了同一处。
“我才没你那么幼稚!”嘴上这么说着语汐却还是挪了挪身子,给刘箫腾出一个空位。
“很难受?”刘箫看着身旁娇小的身子。语汐点点头。
刘箫笑着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借你一个肩膀,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必还。”
他把语汐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右肩上,说:“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明知道是善意的谎言,她还是很感激,至少有人愿意为了让她安心而费心思编了这么一个美丽的谎言。
“嗯。”语汐动了动,在他肩窝处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地靠下去。
“你相信吗老天爷从你生活中拿走的东西,转个身又会把它给了更适合的别人。”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语汐听了不禁抬起头,她还是第一次听过这样的说法。
“比如说生命吧!祂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一转身又让另一个婴儿出生或者一个垂危的病人康复。祂没理由拿了不给人自己收着吧?不能用,又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吃!”语汐听了摇摇头在心里暗叹:真是拿他没辙啊,把一派胡言说得如此有逻辑。
“10年前,老天爷拿走了我妈妈的生命,现在就把它给了你妈呗!人的平均寿命差不多有80,而我妈那时才35岁,再扣掉老天爷把这条命收在口袋里不知做什么10年,还剩35年留给你妈妈呢!所以我说阿姨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会很长命,看着你长大,变美,额,现在太丑了。然后会看着你结婚生孩子……”
因为从小参加辩论校队,语汐的逻辑思考精明于常人,即使处于身心力竭的状态也很快便发现刘箫的逻辑漏洞,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是给了我妈不是其他人?”这说法是跳跃式论证啊!
“因为我叫祂给阿姨啊!”刘箫不假思索地回答。
语汐愣了几秒,鼻头一酸,突然就有想哭的冲动。
刘箫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啦!
刘少爷冲破阵营追到家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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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守护:乖,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