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语音后,贺川冗凝视着手机页面上纪野的头像,心中有些许期待,终于又能见他了。不觉中,他眼眸溢满忻悦,但只一瞬又恢复淡然。
手机还没放下,贺川冗便感到两道灼灼的视线,他抬眸就见郭勇和余芮正带着些穷根究底的目光看向自己。
“小川,你有喜欢的人了?”郭勇迟疑半晌,像老父亲般开口问。
贺川冗愣怔,瞳孔瞬然紧缩,眼眸闪躲了下,微微垂下头。
一旁的余芮撑着下巴,眉毛微挑,饶有兴致地等着贺川冗的答案,虽然对方的神情已说明一切。
郭勇见状,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郭勇叹息,贺川冗心中一紧,以为对方对自己的行为很是失望,急忙抬眸解释:“勇哥,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更何况对方也不会知道,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在这场爱恋中,他的心意只能埋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掀不起一丁点儿波澜。
郭勇见他神色透着紧张,旋即反思自己是否过于严厉,遂放缓语气耐心道:“哥相信你,只是感情这东西附生于骨,等你发现时,已侵入你的每个细胞。”
“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一定要揆时度势,不超前也不滞后,尤其你现在高二,更不能因感情而影响学业。爱,是要能促使双方都变得更好,如果不能,那就是拖累。”
贺川冗听罢,乖巧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郭勇伸手揉了把他发顶,让他也不必如此紧张,“假期好好玩,到学校专心学。”
“嗯,我会的。”贺川冗端直身子,保证。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失望,况且只有具备足够的实力才能在将来纪野需要时为他排忧解难。
就是不知道到毕业后,他是否还会念及自己。
想到这里,贺川冗感到喉间酸涩,肺上好似让手/枪开了个洞,一呼吸就痛。
“还有小芮,谈恋爱别找些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候我给你把关。”郭勇知道贺川冗处事懂分寸,遂不再啰嗦,但余芮这丫头不同,迄今为止,他还没听她提及感情的事儿,他害怕她哪天一冲动,遽然领回个男友。
余芮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嘴贫道:“知道了,哥,交往前,我保证把对方祖上三代干什么的都查清楚。”
“哎,你这孩子。”郭勇被她的话逗笑,叮嘱她有点正形,别吊儿郎当的。
郭勇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啰里啰唆又陈腐,便将话题岔开。
翌日。
贺川冗跟余芮抵达老广场时,纪野三人已经到了。他远远就看到穿着墨绿色冲锋衣的纪野在垂头盯着脚尖看。
而另外两人正蹲在他身后的花坛边沿玩着手机。
“纪野。”
在离对方几米之外,贺川冗没忍住心中喜悦,率先开口唤他。
“同桌,早。芮姐,早啊。”纪野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抬头望去,贺川冗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双手揣在兜里,从他的视线看去,对方颇有几分桀骜不驯又漠然的意味。
贺川冗身侧的余芮点头跟纪野打招呼,随后目光停留在从花坛边沿蹦下来的田静文脸上。
“嗳,原来是你啊。”田静文开始还满心好奇贺川冗的姐姐长什么样,可现在一看,原来这人她曾经见过几次。
不过每次都是匆匆一面,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而如今得知她是贺川冗的姐姐,田静文不由得在心底感慨缘分的奇妙。
“你们,”张前目光在田静文跟余芮间来回,讶异极了,“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田静文走到余芮身边,站定,笑道。
余芮看她眼底笑意盈盈,于是也跟着开心,“送材料的路上遇过几次。”
通过交谈,几人得知余芮和田静文相识经过,还了解到余芮比几人中年龄最长的张前还要大上一岁,并且对方还是个Beta。
张前属于自来熟,没几分钟便与余芮聊得甚欢,三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纪野则跟贺川冗走在末尾,两人相视一笑,继而气氛便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纪野想开口问他喜欢的人自己是否也认识,但又不知如何说,无论怎样问,都显得很是奇怪,毕竟他们只是同桌,而这却是很私人的问题。
与他并肩的贺川冗不时将目光从对方发顶移到鼻尖再到下巴,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解释自己真没有女朋友这件事,但思来想去都不知该以什么身份来说,或许纪野压根不在乎。
默默守护就好,别给他添蛮烦,而且他憎恶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对你心动。
最终,贺川冗如此宽慰开导自己。
到了溜冰场,张前去前台那里将寄存的鞋取出,并买了两双新的,溜冰场可提供寄存服务,只是每个月额外收取服务费,这点钱对于张前来说不值一提,再说自己的鞋子穿着才安心。
在休息区等待的几人见张前过来,手中还提着好几双单排溜冰鞋,其中两双还是未拆封过的。他把水蓝色跟黑色的新鞋递给贺川冗,又对余芮说看看合不合脚。
余芮点头致谢,坐回长凳穿上后发现鞋子很合脚,就连贺川冗那双也刚好合适。这个张前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不仅热情开朗还很细心。
溜冰场里人很多,安全起见,张前问贺川冗溜冰技术如何,需不需要外援,并把纪野推了过去。
贺川冗一开始想说小儿科的东西难不倒自己,可见张前把纪野推过来后立即摇头说不会。
“术业有专攻嘛。”张前丝毫不怀疑,转头又看向余芮。
余芮见田静文眼神中的期待,不知怎么的,也撒了谎,果然,下一秒,田静文便拉起她的手向场中走去。
余芮临走时还与贺川冗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笑。
害怕田静文一人照顾不过来,张前跟去两个女生那边,以便随时照应。另一边,纪野看他们已经进去,随即也跟了过去,他站在边沿等贺川冗。
“过来吧,我接着你,别害怕。”他说。
话落。
贺川冗眸色倏地黯然,将手搭在他伸着的手上。纪野没有直接抓握他的双手,而是扣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半拉半搀扶着他往前走。
他刻意动作生疏地配合着纪野,听对方告诉他要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纪野很认真,拉着贺川冗一点点开始滑动,而贺川冗则似蹒跚学步的婴儿,把自己全然交付给纪野,任由对方摆布他的身体。
他借着教学的机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野认真的神情,因他不小心“失误”而紧抿的薄唇,因他操作正确而兴奋的神情,一点点逐渐刻在脑海中。
有一瞬,贺川冗在心底向天上无所不能的众神虔诚祈祷,他想尽可能地多待在他身边。
滑着滑着,贺川冗心不在焉,好几次目光赤/裸地移到纪野的唇上,心底最深处的占有欲若藤蔓,紧紧嵌进他的骨头中。
他想再靠近对方一点。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电光火石间,贺川冗迅速将人揽到自己怀中,充当对方的肉垫。
两人刚摔,手拉手教余芮的田静文看到,神色一变,便立即松手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余芮双手还保持着紧握的姿势停滞悬空,心也莫名跟着缺失了一块,接着跟在张前身后去查看摔倒的两人。
“还好吧?”田静文蹲下来,下意识去拉贺川冗。但对方却先检查纪野的情况,自动忽视她的帮助。
“纪野,你没摔到哪里吧?”贺川冗半抱半搀把纪野扶起,眼中满是担忧,自责到不敢触碰对方。
“没,我没事儿。”摔懵的纪野回过神来,看他们几人都围了过来,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反问起贺川冗有没有磕到哪里。
“走吧,我们继续滑,好歹也俩大老爷儿们,不用担心他们。”张前照顾纪野的自尊心,拉着两个女生衣袖将其带到最边上。田静文有些放心不下,不时回头看向两人。
待他们走后,贺川冗再次小心翼翼试探询问,“要不,先休息会儿?”
纪野瞥见他眼眸中的担忧,于是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胳膊,“真没事儿,我才没那么脆弱,但你要觉得累,就先休息会儿?”
他很是懊悔,不应该过于得瑟,这下好了,竟拉着贺川冗摔倒。想到摔倒的原因,他感到双颊烧起来,在心中暗自责备,都怪自己光顾欣赏贺川冗欣喜的神情,没留意脚下,本来他就不会,自己理应更照顾。
果真,“美色/诱/人”!
纪野狠狠掐自己大腿一把,以惩罚刚才的分心。
“不,不累,继续滑吧。”贺川冗好不容易能如此靠近他,又怎会舍得放弃,大不了多当几次肉垫。
闻言,纪野抬眸与他对视,“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摔倒。”
他说得那样郑重,以至于贺川冗呼吸都跟着乱了,心跳也漏了一拍。
良久,贺川冗缓缓回过神,重重点头。
“嗯,我相信你。”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纪野尽量避免直视贺川冗,而把注意力放在对方动作之上。
但滑着滑着,边上的一对情侣因速度过快,再加上惯性,直冲纪野而来。危急之际,贺川冗闪身,一手紧紧锢住纪野的腰身,猛地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护,再转身错开那对冲撞而来的情侣。
骤然紧贴的身体让纪野感到些许不适应,他喉头上下滚动,想伸手推开对方,却不曾想对方把他扣得更紧。
贺川冗的呼吸洒在颈侧,烫得纪野一激灵,身子不禁微颤。
察觉到对方身子瑟缩了下,贺川冗沉声,“别怕。”
纪野抖得更厉害了。
更咯~请观阅
卡卡)写写删删)走来走去)喝一大杯荞麦茶)怀着愧疚的心继续敲敲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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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溜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