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星 第21章 chapter21

她盯着小女孩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卡通小女孩看着很眼熟——

这是她之前画在何为英语卷子上的卡通小人。

那时候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因为广播坏了他们没去跑步改成了自由活动。几个男生一起出去打篮球了，祁念和夏知去便利店了。他觉得有点热不想出去，她们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减肥。

那会儿班上没什么人了，她看到何为的桌面有点乱，就过去帮他收拾桌面。收拾完了祁念和夏知也没回来，她就继续坐在何为的座位上。

她趴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就拿起笔，在何为一张做完的英语卷子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里画了两只圆圆的眼睛，又在圆圈左右两边画了两个发髻。她画完一个祁念和夏知还是没回来。她就在小女孩旁边又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也画了两只圆圆的眼睛，然后在圆圈上面勾了几个倒着的三角形，并把他们涂黑，当做小男孩的头发。

她正打算画第三个，就看到祁念和夏知从门口进来了，身后正是那几个男生。

她把何为的卷子翻过来扣在桌上，觉得何为这个强迫症看见肯定要气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岁欢的脸已经就被眼泪打湿了，风呼呼的吹在脸上，把眼泪吹干了，她觉得自己脸上好像起了一层冻霜，但脸却又是热热的，那股灼热似乎要把她的脸烧掉。又过了很久，她才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人记得她的十八岁生日。但还有何为记得。

好像世界都把她遗忘。但还有何为记得她。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像一片黑色的幕布，平铺万里，上面好像有零零散散几颗星星，不过城市夜晚的路灯的光亮把星星淹没了。

“是有星星的吧。”

“一定有星星的，明天一定是个晴天。”程岁欢想。

十一点了，程岁欢终于走到家了。

她一开门就看见屋里没开灯，沙发上有个人影。她随手摁了下门口的开关，客厅终于亮了起来。果不其然她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她一进门，她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程岁欢面前，程岁欢鞋还没有脱下来。

程母近乎是咆哮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这么大了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啊？这么晚了不回家，你不知道我会等你吗？你不知道我还要上班吗？！你到底要干什么？！”

“去见朋友了。”

“你那是什么朋友？是什么有用的朋友？！你马上要成大明星了，还不赶紧和他们撇清关系？！等着他们上门要饭吗？！”

“妈你说话你能不能别这么恶毒？他……”

“我说话恶毒？？你现在在这站着说我恶毒，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什么能站在这！我给你交学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恶毒？！我几万几万的培训费给你交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恶毒了？！啊？！我把你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说我恶毒！…”

程岁欢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程母，捂着耳朵径直走进房间。程母依旧不依不饶，紧随其后，被程岁欢啪！的一下关在门外。

“你长本事了！啊？！你把门给我打开！！受不了你就赚钱搬出去啊？！马上要艺考了还整天出去鬼混！我以前都没你这个你条件！！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早成大明星了！！”

“我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你和你爸害的！！”

“你这个扫把星！！！”

……

程岁欢捂着耳朵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脸前的被子都湿透了。嘴唇也被她自己咬破了。程母的骂声才渐渐停止，随着嘭的摔门声，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程岁欢坐起身，靠在床头，把口袋里的水晶球掏了出来，捧到脸前，平视着里面的小女孩。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可程岁欢耳朵里还是很吵，她母亲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她拼命用力地甩头。

那声音还是不停。

她又用力地把头往墙上撞，试图把那石子砸到脸上一样的话从耳朵里撞出去，一下，两下……

“怎么还是不停。”

耳膜处发出闷响。她感觉到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湿黏的粘在头皮上。程岁欢转过头看看她撞的墙壁处，洁白的墙壁上有一块儿突兀的黑红，向下流出蜿蜒的痕迹。

她伸出食指在那大致呈圆形的黑红中蘸蘸，然后顺着那块外围的痕迹，在它周围画了五个小半圆形。

那块突兀的黑红变成了一朵小红花。

……

榆城一中。

“你不觉得今天岁欢怪怪的，好像不开心吗？”

终于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学习任务，夏知躺在宿舍的床上，对和她正头对头躺在自己床上的祁念嘟哝了一句。

“连你都看出来了。”

宿舍本来就四个人，程岁欢和陶樱都是艺术生，退校后整个宿舍就只剩下了祁念和夏知。好不自在。

夏知：“我又不是傻子。”

祁念：“感觉她很不开心。”

夏知：“是不是每天训练她妈妈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妈妈那么严苛，她肯定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祁念“唔”了一声，心里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突然揭身而起，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连带着夏知的床也微微晃动两下。

“！”

“今天几号？”

“你怎么了？！”夏知被她吓了一跳。

“你的手表呢？快看看今天几号！”

夏知抬手向枕边囫囵摸去，摁亮她的小手表一看，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们真该死！”夏知捶了一下枕头。

“她一定觉得我们是群没良心的！”

“怎么办？……”

“哎！我们还有十天就放假了，到时候一起去给她补过生日，给她一个惊喜！”祁念头上冒出一个小灯泡。

“要不周末的时候，我们微信给她道个歉，再告诉她一声，让她期待一下！在家里洗白白洗香香等我们过去！”夏知的小灯泡更亮。

“就这么办！”

转眼到了周末，难得休息的半天下午时间。祁念，夏知，周时遇，盛放四个齐刷刷坐在校门口对面的麦当劳店。许致和何为则是一起去了图书馆。

四个人天天见，四个人坐在一起则是各自捧着好久没见的手机，但界面，确还是齐刷刷的停留在那个“未来各界精英座谈会”的微信群里。

夏知率先发了一个动画表情。

紧接着盛放秒接了个同款表情包。

夏知：“偷图大王！”

盛放：“略略略”

不一会儿程岁欢就出来了“你们放假啦”

祁念：“对哇！”

夏知：“欢欢～”

盛放：“欢欢～”

周时遇：“你们俩干嘛？！”

程岁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

夏知：“那天你生日，我们实在是忙晕了，都不记得日期，真是不好意思〔哭唧唧〕”

祁念：“你22号有空没？我们正好那天放假，到时候去看你呀”

群里半晌没动静，大家原本都愧疚，这会儿有点不知所措。又过了好一会儿。

程岁欢：“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