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 第6章 受伤

第二天一早，等易怀宁到片场的时候虞则清竟也早早的来了。

“虞老师早。”

“早啊小宁。”虞则清给他分了一份豆浆油条，这一回易怀宁没有客气接过去就吃了。

齐然和张司俩瞪着眼睛甩了一连串问号，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场面，那两个人自顾自的聊天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等易怀宁吃了早点才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

“虞老师看我这几天有进步答应多带带我，齐然哥不嫌弃我当个小跟班吧？”

齐然赶紧答应，“啊啊，那那肯定是不能嫌弃，挺好的，戏好大家都好嘛。”

“嗯嗯，麻烦齐然哥啦~”易怀宁笑的跟个桃子似的，虞则清看了齐然一眼点点头表达赞同。

张司不太淡定，这小兔崽子来这么一出怎么也不提前报备，整的他很被动啊，不过管他吧，虞则清的脾气不好控制，这种师生交情有了总比没有强。

今天的通告单上写着，虞则清和易怀宁有一场打戏，他原本想着让替身上，但一听说虞则清不用替身，易怀宁也打算自己来。

聂晨是一个新手，选他作为宋明的线人，是无奈中的最佳选择。上面被渗透的很厉害，宋明这条线就直接给了一个青涩的小新人反而不易暴露，让一个新手去成为宋明唯一的线人很危险，可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冒这个险。

这两场戏没有持械的镜头，虞则清扮演的宋明作为卧底要和易怀宁扮演的聂晨交手，虽然两个人都心知对方是自己的同伴，但还是要做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来。

打戏虞则清经历过不少，每个镜头都要来来回回的走很多遍，这不用招招到肉，手上的巧劲儿比较重要。

要上场了，易怀宁紧张得跟着武术指导反复确认动作。虞则清看得好笑，直接跟导演说来一遍试试。王导哪儿敢啊，他们这个戏可不能失去这两个主演。

“不上手永远不知道轻重，你让他跟着武指学半年才来拍吗？”

王导有些为难，“那要不还是让替身来吧，你手底下有轻重，但小宁不行啊。”

“谁都有第一回，当初要没有人愿意信任我，我也练不出来现在的本事。”

虞则清不肯退让，王导想了想确实应该给新人一些机会，回过头去对着易怀宁千叮咛万嘱咐，不管这场戏的效果如何都得适可而止，要是觉得驾驭不了就及时喊停。

他们两个人谨慎的像是要送虞则清上战场似的，虞则清悠闲得就像个局外人，还对于他们婆婆妈妈的顾虑表示极不耐烦。

“光下去就得明天了，你俩这儿谈判呢？”

“行吧行吧，那你们准备好，咱们先试一条。”

一切都准备就位，易怀宁紧张的满头的汗，王导觉得这种状态正好合适没让化妆师给他补妆。

在训练中怎么都不顺手的一段打戏，开机以后竟然做的非常顺利。王导喊卡的时候易怀宁手都在抖，他有些欣喜的望着自己的搭档，竟然没有控制住跟虞则清要击个掌。

他将手扬了起来可对方并没有他这么激动，就在他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收回手假装整理头发的时候，虞则清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掌，“这不是做的挺好么，下次自信一点。”

看他们状态不错，导演放下心来，后面的打戏也能顺利进行。

接下来的拍摄内容是聂晨在街上追逐一个犯罪嫌疑人，双方不仅要你来我往的肉搏，还要在小胡同里进行一段近乎跑酷的追逐，最后聂晨将犯罪嫌疑人堵在死胡同里将对方制服逮捕。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跑步锻炼，追逐的内容拍摄得非常顺利。虞则清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易怀宁一遍遍重复追逐和跳跃的动作，额头上逐渐积起汗水，他仰着脸双手撑着矮墙轻松一跃跳上高台，灵活得穿过堆满杂物的小胡同，最后将犯罪嫌疑人堵在死路上。

易怀宁的肢体本就协调，在不需要配合对手的情况下动作轻巧灵动，一连串激烈的动作看下来非常流畅轻松。各个机位的内容都拍好了，终于到了他与嫌疑人搏斗的场面。

虞则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着场内易怀宁正聚精会神的和另一名演员排练动作，比起第一场戏的紧张，易怀宁的脸上多了一些坚定。

这一次，易怀宁表现得更加出色，聂晨作为一个警校优等生，面对犯罪嫌疑人的挑衅并没有被激怒，动作依旧干净凌厉，几下就将对方按倒在地。

“没想到小宁进步得这么快，让他歇歇，接着就拍你们的部分。”王导满意的喊了停，给易怀宁半小时调整状态和改妆的时间。

接下来这场是聂晨和宋明并肩作战戏份，在夜色中，他们两个相互配合突出重围，互相保护彼此安全撤离，不仅有大量的打戏，更需要较高的配合度。

比起成功率，王导还是反复强调安全的重要性。这段戏两个人不仅要在室内配合进行搏斗，还有一段借由楼下阳台和旁边矮楼逃跑的戏。

易怀宁之前接触过威亚，当初拍摄MV的时候就是吊起来摆几个造型，没有太多肢体动作，现在要在空中完成跳跃，这对他来说很有挑战。

一开始，在拍摄打斗群戏的时候易怀宁还不太适应，群演人数多，打斗密集，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还很多，随着体力下降，易怀宁的失误开始增多。拍了几遍，楼内搏斗的戏算是完成了。

虞则清下来休息，让易怀宁先去适应威亚。掌握平衡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被威亚拉着跑酷就是另一件事了。

试了几次易怀宁终于能撑着身子完成他的几段动线，此时他的手掌已经擦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工作人员已经反复确认了易怀宁的状态准备进行拍摄，虞则清也挂上威亚，先开始一段小位移的磨合。这段戏拍的两个人都很不容易，但凡一个细节的疏忽都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看所有人都这么认真，两位主演更是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投入其中，两个人都没有在意磨合中的小磕碰，还在继续着。

“很好！太好了！这样咱们最后争取一条过！两位老师辛苦辛苦，咱们拍完就收工！”

易怀宁喘着气比了个OK的手势，化妆师赶紧上来给他擦汗补妆，虞则清盯着他有些颤抖的指尖想要劝他量力而行，但看着易怀宁的神态还是止住了。

他现在精神高度集中，就算体力有些透支也不会影响状态，这样的状态有多珍贵他自己是演员心里一清二楚，他愿意相信易怀宁。

最后一遍，从他们两个自楼上一跃开始拍摄。

两个人冲出窗口首先要跳到楼下搭出来的阳台上，聂晨先跳下去，宋明踹开扑上来的坏人，紧跟着他的人也跳了下来。

接着，两个人翻出阳台踩着只有一个脚掌宽的台阶向楼梯侧面走去，这楼旁边是一个联排的小二楼，两个人需要从台阶跳到小二楼的楼顶去，聂晨走在前面先跳，宋明紧跟在后面。

就在易怀宁向前一跃的时候，虞则清突然感觉他的动作有些变形，果然易怀宁跳偏了，他落脚的地方紧紧挨着房顶的边沿，因为着力点不对易怀宁整个人重心也发生偏移，他的身体不由的向旁边倒下，只要他一脚踩空就会从房顶上摔下去。

虞则清见状毫不犹豫的跳过去第一时间伸手拉住易怀宁的胳膊，他想把易怀宁拉回来但是忘了自己身上也挂着威亚，此时易怀宁已经控住不住的向下栽。

工作人员看到易怀宁要掉下来，赶紧收紧两个人的威亚，想把两个人都提上来。

虞则清一边是一百多斤的成年人自由落体的力量，一边是威亚强大的拉力，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肩膀咔的一声然后是撕裂般的疼痛，绝对是脱臼了。

易怀宁跳的那个瞬间也感觉到要坏事，努力将重心稳回来，可他已经没有任何方向感，只觉得身体在不自觉的向后倒。

他想撤一步稳住身体却一脚踩空，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他的胳膊，但坠落的身体还是像个钟摆一样的撞上了墙体，他感到头像是被人敲了一棍然后失去了意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一哄而上赶紧去救他们。

虞则清咬着牙的坚持着，工作人员将易怀宁拉上来的过程还没有十秒，他的肩膀已经疼得完全不能动，等他两个人被拉起来的时候，虞则清的手还挂在易怀宁的身上。

易怀宁醒来，天旋地转的状态维持了几分钟就恢复了过来，他俯身干呕了两声，抬起头脸色煞白，这时候其他人关心哄吵的声音才钻进他的耳朵。

他定了定神，看着眼前张哥紧张的扶着他，王导已经急的满头是汗，一旁还有剧组的医疗。就在他旁边，虞则清的脸色也很难看。

“……骨头没事，脱臼了，可以先接上再去医院进行检查。”

虞则清的脸色难看，还是咬着牙拒绝，“没事，就先接上吧。”

齐然不由他任性，“还是去医院再处理吧，我已经和医院联系了现在就可以去。”

“没事儿，不至于。”说完虞则清看到晕在一边的人已经醒了，他面色惨白，眼神还有些恍惚，但还是努力伸着脖子瞧着自己，“算了，一起去医院吧。”

易怀宁抬了抬嘴皮子想问问虞则清到底怎么了，想道个歉说自己刚才没想逞强的，可他没有说出一个字，就在一片混乱之中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