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胧 第2章 02

陈谨言连着几天没去上学，不为什么，就是烦，不想见到梁暄容。

这会儿，他正在夜皇里抽着烟喝着酒，耳边传来李承宇的叫声“谨哥！谨哥！我给你说一事儿啊”

“你有病？”陈言谨不耐烦的说。

“不是，我给你说我有重大发现。”李承宇贱兮兮地说着“你猜梁暄容在哪兼职呢？”

陈言谨听到这放下了手中的烟“哪？”

“冯叔那啊！还特别熟呢……诶、诶、去哪啊？”李承宇话还没说完陈言谨便起身走了。

到了星夜大排档，陈言谨就看到了梁暄容在那搬货。

“阿瑾？真的是你。”冯叔走到陈言谨面前惊讶地说。

“冯叔，好久不见了。”陈言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梁暄容。

“是啊，好久不见了，一眨眼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冯叔有些感慨地说。

“冯叔，您先忙。我找个人。”还没等冯叔回答便朝梁暄容的方向走去。

梁暄容觉得自己手中的箱子一轻。

“挺巧啊”陈言谨戏谑地说。

梁暄容抬头看到时陈言谨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在这？”说着又搬起个箱子，陈言谨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俩人把两个箱子搬到仓库里，梁暄容刚要出去就被陈言谨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梁暄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女孩子做什么力气活儿？”

梁暄容哼笑一声，挑了挑眉说“性别歧视？”

陈言谨被噎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说“呵，我怎么敢歧视你？”

“放开我”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呢。要不…”陈言谨慢慢低着头靠近她耳边说“做我女朋友？”

梁暄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在学校这么多天她早听说过他的风流事，但没想到他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陈大少的女人多得是，何必说这种话。”说完便甩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她走到冯叔面前“冯叔，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了”还没等冯叔回答便走了。

“欸，这丫头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冯叔看着梁暄容的背影又看了看陈言谨。“你小子，怎么人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从你刚才来我就知道不对劲。”

陈言谨笑了笑说“知我者非冯叔也。”

冯叔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唉，阿瑾，你不该招惹阿容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玩的开，冯叔也不反对，但是… 阿瑾，阿容可是和你们玩不起的，况且……她那样的身世你父亲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陈言谨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梁暄容是什么感觉。沉默了好一阵子，点燃了一根烟，不屑地说“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他同意了？”说完便起身走了，留下冯叔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梁暄容以为昨天陈言谨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今天直接堵到家里来了。

晚上，梁暄容吃过饭准备去冯叔那，出了巷子口便看到了陈言谨，少年穿着一身黑抽着烟倚在老槐树样子懒散极了。

陈言谨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了头和他对视着，过了一会儿，灭了烟朝她走去。

梁暄容见他朝自己走来便移开了视线，径直走去。陈言谨在后头跟着她。

夜色逐渐笼罩两人，路灯亮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道上。走了好一会儿，影子逐渐重叠，梁暄容停下脚步，陈言谨也跟停了下来。

“跟着我干什么？”梁暄容转过身看着他。

“谁跟着你了？我去冯叔那串个门。”

“我记得陈大公子可不住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里。”

“散步，散到这了”被讽刺的陈大公子似笑非笑的说。

梁暄容没再理他，转身就走，陈言谨也紧跟脚步。

到了冯叔那两人都没说话，直接干起了活。

“阿容啊，你和阿瑾一块儿来的啊？”冯叔好奇地问。

“碰巧遇到的。”梁暄容说完便去给客人上菜。

这桌的人是一帮小混混，从刚才来的时候就一直色眯眯的看着梁暄容，现在梁暄容给他们上菜，那为首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哟~ 妹妹~别忙活了，坐着陪哥喝一杯。”黄毛抓住她的胳膊不让离开。

梁暄容正要急，便看到一只手抓住黄毛的胳膊。“放开她。”冰冷的声音，仿佛冷到了极点。

黄毛看着被抓得生疼，正要爆粗口，抬头便看到陈言谨的眼神，阴沉的像只狼。

他颤了颤，有些发怵又不好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松开了梁暄容的手挥了挥“艹滚滚滚，真他妈扫兴！”

陈言谨并不想在冯叔的摊儿上闹事，于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拉着梁暄容就走了。

“你说第几次了？”陈言谨挑了挑眉戏谑得看着她“不以身相许说不过去吧。”

梁暄容自然也知道麻烦人了，并且这个人是真的救了自己几次。

“谢谢。”除了这个她说不出什么了。

陈言谨看着眼前的人，美的有攻击性，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很，可偏偏那眼珠子黑漆漆的每次看人带着些防备像受惊了的小鹿似的，勾人不自知。

过了好一会儿啧了一声说“你说你就那么招人？真他妈想把你这双眼封上……妖精。”说完点了根烟，向前走着。

相同的路程，只不过这次是回去。又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只不过调换了位子。深夜比来时寂静的多。两人一路无言，却都无法忽视对方的存在。

路过便利店，陈言谨看了一眼梁暄容像是想起了什么，走了进去。梁暄容看着他的背影走了进去，正犹豫要不要等他，那人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伸了伸手。

“干什么？”

“手”还没等梁暄容反应便抓住了她的胳膊，撕开了一片酒精湿巾擦拭着她的胳膊，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擦一件儿上等的古董，生怕打碎了。

初秋的傍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冰凉的酒精渗入皮肤中让梁暄容缩了缩胳膊。

陈言谨紧紧握住她的手“别动，消消毒，怕那人脏了你。”

梁暄容听到后愣了一下看着他任凭他擦着没再动。

“陈言谨，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所以…没必要这么做，我…不值的。”梁暄容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咬着牙来否认自己，她以为自己早就没了那些骄傲自尊，却没想到，在这个人面前，她是那么不想说出那句‘我不值的’。

“老子觉得你值你就值。”

梁暄容没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梁暄容。”陈言谨拉住她“让我抱一下。”没等梁暄容反驳便把她拉入怀里。

“陈言谨，放开我。”梁暄容挣扎着。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别挣扎了，就抱一会儿。”陈言谨轻轻地说着。

他的气息落在了梁暄容的耳根，让梁暄容痒的发烫。她没再继续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初秋的天，昼夜温差大的厉害，而陈言谨的怀抱与冷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梁暄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眷恋这个拥抱了。突然，陈言谨松开了禁锢她的手放在肩头。

“以后我保护你成吗？”梁暄容听到后一愣，她抬头看着他，少年的目光一改往日的不羁，变得炙热且真诚。她突然就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了。

沉默许久，“陈言谨，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保护这个词太伟大了，以后别再说了。”

陈言谨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松开手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行，老子做。”

梁暄容没再说什么，只静静的看着他。两人沉默着直到陈言谨把烟都抽完。

“走吧，送你回去。”陈言谨把空了的烟盒随手一扔，牵起了梁暄容的手。

……

天台上，徐千凡抽着烟，烟雾缭绕着让她有些睁不开眼。这几天，她算是开明白了，那个陈氏太子看上梁暄容了。

啧了一声，这让她有些头疼，那她哥怎么办呢？她可知道她哥早惦记着梁暄容呢。正发愁着，天台的门开了。

“徐千凡？”李承宇本来打算上天台抽个烟，没想到遇见了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他可听说了，这个转校生的背景，南城徐家，一家独大，徐家二小姐徐千凡，听说这人路子也野得很。

“你是……谁？”徐千凡扭头看了看来人，有点眼熟但的确想不起是谁。

“不是吧？连我都不认识。”李承宇嗤笑了一下“记好了，爷叫李承宇。”

“李承宇？哦~ 陈言谨的跟班？”徐千凡灭了看看着他说。

“什么跟班？那是我哥，我表哥。而且我哥正追梁暄容呢，要是他俩成了咱俩还算半个亲戚呢。”李承宇看着她戏谑的笑了笑说。

徐千凡嗤笑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点燃了一根烟。

李承宇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地上的烟，哼笑了一下，拿走了她口中的烟。

“女孩子少抽点烟。”说完送进了自己嘴里。

徐千凡愣了一下，而后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歧视女性？”

还没等李承宇开口她又说“告诉陈言谨，他俩没可能。”

“我看挺合适，昨天我还见我哥送她回家呢。”李承宇得意地笑了笑说。

徐千凡听到后连忙起身朝天台出口走去，结果刚走出去就跑了回来，李承宇看到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到有人在后面‘站住！’‘我可看到你了！站住！’

他一把抓住徐千凡“去安全楼梯道下面！快！”

两人飞快的钻进那个狭小的空间，李承宇通过缝隙看到是陈秃。

“这下好了，陈秃啊，接下来的两节课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李承宇撇撇嘴说。

徐千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李承宇冷笑了一下“他啊，海城一中出了名的能啰嗦，你信不信，光他自己能在这隔空说到下学。”

徐千凡拉下了脸“都怪你！”

“怎么怪我了？他可是你招来的。”

徐千凡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早走了！离我远点！”

“就这么大点儿地，再远都出去了。”看着她笑了下“呵~ 不会怕我吃你豆腐？放心哥不喜欢平平无奇的。”

“是不是找死？小心把你弄出去！”徐千凡刚说完就做势推他，还没碰到就被他抱住捂住了嘴。

“嘘！”

这时传来陈秃的话“我可听到动静了啊！赶紧给我出来！要不然让我查监……”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开会啊，行行行，马上到。”挂了电话扫了眼周围就走了。

“呼！可走了。”徐千凡立马推开李承宇走了出去。

“喂！这就走了？不谢谢我？”

“谢你？谢你刚才差点闷死我？”说完便转身离去。

李承宇看看了她的背影，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学后，徐千凡直接拉着梁暄容出了校门进了巷子里。

“梁暄容，你和陈言谨怎么回事儿，我今天才知道这几天你们一起回家。”

“我跟他不可能，所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

徐千凡听到这话笑了下，拿出烟盒“来根？”

梁暄容拿了根送在自己嘴里。

“阿容，你知道我哥也……”

“我知道。”说完看了眼满脸惊讶的徐千凡。“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我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徐千凡撇撇嘴说。

梁暄容听到后哼笑了一下“不过… 他那可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徐千凡搭着她的肩噘着嘴笑说。

梁暄容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哥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说完又表情又变的有些严肃。

“我把千笙哥当亲哥，他当年救了我，但我可没办法做到以身相许。”说完两人都沉默着直到嘴里的烟抽完。

李承宇今天难得看见陈言谨这么早回家，他这个哥可是不到凌晨不回来的，属实有点奇怪。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去和你的小情人约会啊？”李承宇贱兮兮的问。

陈言谨烦躁的看了他一眼，难得没骂他“见她和那个徐千凡走了。”

“哦~这样啊”

“别他妈阴阳怪气的。对了，那个徐千凡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李承宇惊讶地说。

“我怎么知道？”

“也是，不过他哥你总认识，南城，徐家独大，徐千笙。”

陈言谨瞥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徐千笙，老爷子可是经常在他面前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把徐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北城陈家，南城徐家，他怎么会不认识？可是……他想起了今天下午梁暄容和徐千凡的对话，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千笙救了她又是什么？他越来越觉得梁暄容是个谜题，让他忍不住去解开。

“帮我个忙。”陈言谨看着李承宇说。

李承宇看他突然这么严肃，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谨哥你说。”

“调查梁暄容。”陈言谨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几天，李承宇便来到陈言谨的公寓。

“哥！谨哥！”李承宇在门外喊着。

陈言谨下了楼打开门“怎么？查到了？”

“嗯。”李承宇进门喝了口水“不过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

“呐，你看”李承宇打开电脑“十六岁之前一片空白，干净的像张纸，我用了很多办法还是什么都查不到，不过倒是查到了梁暄容的母亲，他母亲两年前出狱，至于入狱原因也被人消除的无影无踪，后来我直接去女子监狱调查，只有一个监狱官模糊的说好像是杀了人。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了。”

陈言谨皱起了眉头，她的经历毫无破绽，只显露出她想让你看到的，像是被人精心编制的，不对，这就是被人编制的，而且那个人是谁，陈言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几天，陈言谨没有再每天跟着梁暄容回家，梁暄容身边格外安静。她想果然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夜晚，梁暄容来到大排档。

“阿容，这几天怎么没见阿瑾啊，你们吵架了？”冯叔见陈言谨这几天都没来，忍不住问梁暄容。

“冯叔，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同学关系。”梁暄容说完便去给客人上菜。

等梁暄容走上前看到那一桌子认识心里暗骂一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哟！又是你啊，要么说咱们有缘呢，你那男朋友今天可不在吧？”说完站起来巡视了一圈。没看到那天晚上的男人变得更大胆些。

“小美妞儿，你知不知道哥哥想你想的心肝儿都疼，来今天陪哥好好玩一把。”黄毛拉着她就要坐下。梁暄容做势咬了他的胳膊。

“啊！艹！干什么你！”伸手就打了她一巴掌，这时冯叔听到了动静赶来。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我们这可是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们这么闹！没事吧？阿容”冯叔说着看了看梁暄容。

“欸？老子的事关你个臭老头什么事”黄毛正要去推冯叔便被反手扣住了。

“敢跟我称老子，我混的时候你特么还是个胚胎！阿容，你现在就下班！”冯叔一把把他推到地上。

黄毛正要发怒，旁边得一个跟班拉住了他“杰哥，现在先别闹等那妞儿走了再说。”

黄毛一开始还要骂人，后来转念一想‘下班了不就更好下手了’。

于是假装生气的说“滚滚滚！扫兴到扫家了，他娘的！”

梁暄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从冯叔那走之前拿了一把水果刀防身。她在赌，赌黄毛一会是一个人追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黄毛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偷偷跟踪她。

“啊！终于抓到你了！”黄毛从后面突然拉住了她一脸猥琐的说“先别着急回去，陪哥哥玩会儿，哥哥保证玩不死你。”

说完便抱住了梁暄容，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梁暄容只觉得恶心，也让她想起了不堪地过往。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太恶心了！这一切都太恶心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她极力反抗！

突然，黄毛停止了动作，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黄毛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梁暄容的手正在握着把血淋淋的刀。

“贱女人！竟然敢捅我。”说着便要去扯梁暄容的头发。

但梁暄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讶模样，而是冷静的可怕，她没有反抗，而是冷漠的看着他，靠近又往他腰上捅了一刀。黄毛就这样倒了下去，梁暄容手里拿着刀没再看他，而是看着前方。陈言谨应该是刚跑过来，还有些气息不稳。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眼睛在黑暗的夜里寻视着彼此的目光，眼睛黝黑的可怕，但却像两个习惯了黑暗的夜行者，透过黑暗看着彼此。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陈言谨缓缓走向她，抽出她手上的刀，看着地上还在隐隐抽搐的人，脸色冷得可怕，之后一把刺中要害，黄毛猛地抽搐了一下便没了气息。

陈言谨用衣服把刀擦干净放入了口袋里，看着梁暄容说“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梁暄容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陈言谨，你不该这样的，我的手……早就脏了。”

“所以……以后就弄脏我的吧”陈言谨一改刚才的阴寒，笑着说“梁暄容，以后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甩不掉我了。”那语气轻描淡写，可听到梁暄容耳中却是沉重无比，仿佛再说——你在深渊里陷着，那我就跟着你一起陷下去。

梁暄容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想自私一下，想紧紧抱住这个给她无数安全感的人。当然，她也这么照做了。她走上前去紧紧地拥住了他，而陈言谨也紧紧地回拥她。这其中的波涛汹涌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体会。

啦啦啦~~~

也许会有人觉得为什么那些事儿都到女主身上来了，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只不过是把那些犄角旮旯里的腌臜事儿放大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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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