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合污 第9章 柳府

望舒称得上鱼米之乡，迎风而动的幌子，热闹的大红灯笼，十步一店肆，拿闹竿的货郎，臂挽臂的娘子……酒香、食香、胭脂香飘飘散散。

“这是什么？”摊主抬头一看，是个俊美公子，一袭黑红，黑胜砚中水，红胜雪中梅。唇角噙笑，眼睛明亮夹杂一丝好奇。

“公子，这叫瓜蓉饼。面粉加水、加油揉成面团，再擀成面皮，包上冬瓜蓉，捏好形状。烤熟就成。公子买点尝下，两文一个。吃的惯瓜蓉客人都说我家的好吃得很。”瓜蓉饼表皮金黄酥脆，香味诱人。

“好吃得很？你这么笃定，那来一个。”凤渝话一出，身旁的晏秋伸手给钱，并道：“凤师弟，绿魅画里我说过请你吃饭，一直没机会。这条长街，你想什么，有什么想要，你只管要，我付钱。”

凤渝眉微抬，弯了弯嘴角道：“真的？这可是师兄你自己说的，我可不会客气。”

“嗯，我说的。不用客气。”

凤渝咬了口瓜蓉饼，外壳薄如纸，酥脆清甜。不错。他再吃一口，余光瞄了瞄晏秋。想到这饼是晏秋出的钱，礼貌一问：“师兄，你要吃吗？”

“凤师弟不介意我吃你的。”

“这有什么。”凤渝不以为然道。

晏秋眉心一舒，低下头咬了一口，道：“挺好吃。”

“那师兄你吃，都给你。”凤渝吃两口，便觉得喉结有点干。听晏秋说好吃，干脆全给晏秋吃。

他看了看周围，有卖甘草冰雪凉水、金橘雪泡、茶水、卤梅水……高兴拽着晏秋，要了金橘雪泡。

沁爽从口腔咕噜噜涌下胸腔，“我喜欢这个！这个好喝。师兄，你尝下。”

凤渝兴致极高，各式各样的小摊，香气飘飘，他就像是飞出林中的雏鸟般，什么都是新奇、有趣。晏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

前面乌泱泱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凤渝好奇心瞬起，“前面干什么？好多人，师兄我们过去瞧瞧。”凤渝带着晏秋，挤进人群一看。

一个小孩握着撺棒，深吸一口气，只听撺棒与球相撞一声，球歪歪扭扭向前滚。

没进！

小孩脸上浮现失望，把撺棒还给摊主。

摊主接着撺棒，脸上带笑给了小孩一个小物件，道：“就差一点，很厉害了。感兴趣，想来玩一把的公子小姐尽管上前，十文一次，投进三门可任选下三排一件带走，投进五门任选上三排一件带走。”

凤渝和晏秋随他的手势望去，地上一块布，杂七杂八的物件。

凤渝上前，接过撺棒。摊主道：“公子你站在那旗附近就好了。”

凤渝笑眼弯弯站好，轻轻松松一挥连进三门，人群瞬间沸腾，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凤渝笑道：“这太简单了，没意思没意思。”旁观众人哄然大笑这个小公子得意忘形。

摊主道：“小公子觉得简单不如后退几米。”

凤渝道：“正合我意。”大步后退到最值，看着远处两个不一样的小木门，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太简单了。有了，我把眼睛闭上。”

看热闹的路人笑道：“公子口气太大了，要是不进怎么办？”

“怎么办？”凤渝像是听天大的笑话，“这样好了，我要是投不进，我给你三百两。”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说话的路人高声笑道：“好！这可是公子你自己亲口说的。不可反悔。”

“哈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众目睽睽之下，凤渝紧闭双眼，手一挥撺棒，球受力，气势汹汹笔直朝倒数第二木门滚去。

进了！

沸水添柴，众人更加沸腾。凤渝淡淡勾了勾唇，闭着眼往右走几步，再次挥撺棒。正进最后一个也是最窄木门。几乎要掀顶的喝彩声。

凤渝眼一睁，迤迤然道：“小意思！师兄你去挑一个你喜欢的，我送你。”万家灯火下，猎猎细发，少年白玉面庞镀了柔光。

咚咚，晏秋飘飘忽忽注视凤渝，凤渝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声音隔了好久才进入晏秋的耳中。

上三排是些做工精细物品，大抵是为了吸引人来玩。下三排都些不值钱物品。

晏秋看了一圈，选了一个风铃，花纹、颜色和凤渝今日穿着很像。

“瞧一瞧，看一看，酥元丸子，两文一个，一个两文。”摊主的声音很特别，望舒话和常言话杂糅，一下子就吸引凤渝?

摊主的摊位站了不少人，摊主见晏秋和凤渝新客过来，笑脸相迎塞给他俩酥元丸子渣渣：“两位公子尝下，给个评价。”

凤渝盯了丸子渣渣两秒，吃进嘴，脸一皱，直言道：“不好吃，一点味都没有。”

摊主不乐意：“怎么会不好吃，我用的可是新鲜猪肉，上好柴木，祖传秘方。不可能不好吃，公子你要买几个。”语气难听强硬，凤渝和晏秋不买就别想走。

凤渝直接气笑了，一巴掌拍桌：“买你个四脚朝天，尖嘴鼠脑。你的脑袋刻着傻子，我的脑袋就会刻？！开你前背后胸的玩笑，难吃我还买？！傻和蠢堆砌出来的家伙。你以为你扮个红脸毛猴，脑袋冒烟，我就会怕你……”

“不好意思。”晏秋赶忙拉走凤渝，“师兄，你干什么。”“凤师弟，他快晕了。”“什么？”凤渝回头看摊主，“啧，身体这么差。”

凤渝看中一个小摊面具，晏秋给钱。凤渝见前方人海喧闹，挑了一下眉道：“前面做什么？那么多人。”

摊主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老实：“公子你没那个本事，不要过去凑热闹，没你好果子吃。”

凤渝扯了下嘴角：“我本事大得上天入土。”

上天入土？晏秋大脑沉默地接收，等他反应过来，凤渝是想说上天入地。凤渝已经拽着他，拔开人海。

“……”凤渝看着别人一大盘表皮光滑有光泽子的果子，别人大口大口的吃。再看看自己盘中四五个新鲜亮丽的果子。明白了，那个摊主说的没你好果子吃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明白的还不透，因为他长得好看，举办吃果子大赛的人，才给他新鲜亮丽的果子。

晏秋一脸宠溺地站在台下，他是望舒本地人，他当然知道摊主说的没你好果子吃的真实意思，这是本地柳老爷出钱举办的活动，免费吃果子。

凤渝第一次见，好奇心爆棚，上台玩下。

凤渝支着脸，盯着对面的四位大汉吃，他自己慢条斯理地啃。

凤渝全吃完，人家才放他走。

凤渝吃得有点饱，步履透露出懒散。晏秋和他悠闲舒适地散步，灯火阑珊，欢声笑语，鞭炮络绎不绝。

泱泱人群走来，游动的星海。晏秋赶忙拉着凤渝，和其他人退到一边，让出一条宽道。

“凤师弟，是花灯游行。”晏秋声音有些激动。凤渝引颈而望。

浅青浅灰浅黄浅粉人们，操纵灵活灵现、流光溢彩花灯，给道路两旁人们表演双龙戏珠，蝶蜂争花，两蟹打架，玉兔追蝶，莲花开谢，三虾斗舞……人们鼓掌欢呼，蜡烛风灯。滚灯、珠灯……美轮美奂，人们目不转睛。

好漂亮，凤渝挪不开眼。周边的人们突然躁动起来。给游行队路让路，大家挤成一条河，躁动的结果就是河流涌动。

凤渝被动“涌动”，他不悦地龇牙，突然间一只温暖的手圈住他的肩膀，使了下力。凤渝“倒”在晏秋胸膛。

凤渝怔住了。社会风气开放，天气炎热，人们夏衣轻薄。晏秋修道之人，格外锻炼身体。凤渝脸蛋紧贴在晏秋的胸肌，他的脸蛋莫名燥热，他想离开，大脑却在这时失去身体控制权。他头脑发晕，自然没发现晏秋僵硬得可怕。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晏秋紧咬下唇，他的感观全集中在胸膛和手臂，柔软温暖。他的耳朵红得滴血。游行队伍不再丢花，河流终于平静。晏秋立马收回手，慌乱转身：“凤、凤师师弟，天色不早了，你是想回去门观还是留下。”

“留下。”凤渝声音不自在道。

两个人沉默地同手同脚来到水乡客栈开两间房。

晏秋钻进房间，压锁一路的心脏，此时此刻终于能放荡不羁地跳动。晏秋也终于可以释放他的害羞，啊出声，缓缓蹲下身，脑袋埋进交叠手臂。

晏秋是个孤儿，一个飘荡了五年，渴望摆脱孤独。后来有幸认识玄参，两人结为挚友。幸运地被长旭道长带回望舒门观。

玄参钟爱惊悚闯荡和绝美爱情话本，晏秋受他推荐，看了几本绝美爱情话本加上玄参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讲主角爱情。晏秋期待自己成亲生子。只不过修炼处理门观大大小小的事，占据他大半时间，大半脑袋。这个期待就潜在内心深处，才没有找道侣想法。

凤渝轻而易举地住进晏秋心房。晏秋这人思想开明，道侣就是喜欢的人，性别、性格乱七八糟的不重要。晏秋想要孩子，那就领养一个。

今晚和凤渝出来玩，晏秋内心是期待两人关系能进步。他伸手抱凤渝肩膀，是他下意识行为。

想到他抱凤渝，害羞蹭蹭燃烧，同时晏秋大脑猛挥马鞭，他的大脑万马奔腾胡思乱想。

晏秋内心大叫一声。

夜晚掀起两道燥热的风。

*

一张供桌放置几盘佳肴，两根素蜡燃烧，灯火寥落照出一个人的轮廓，虔诚跪在蒲团。

“啊！”

一道惊恐尖叫划破寂寥夜色，家仆纷至沓来尖叫处。

瓜蓉饼是老婆饼啦~[橙心]

甘草冰雪凉水、金橘雪泡……上网搜的

玩的是捶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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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小日常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