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陷入了沉默,李卓源阴沉着脸把吕烟然往怀里一带,他刚才急着跑出来,连把伞也没带,湿凉的雨水在他的肩头,可是呼吸却烫的厉害,平时总是和徐怀均说笑没个正形,这个时候他才显现出原本的模样。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就一个人守在这?”
吕烟然倒不是害怕,她薄唇微涨,“我害怕它消失了,才守在这里不敢离开。”
初佳洛比她脸色还要白,看向徐怀均,“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这一定是有人做的。”
四人围着这个意外闯入的‘不速之客’,李卓源伸手去握却被吕烟然一把拦住,屋内已经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周舒恩打算写完最后几行就睡一会儿,这段时间太累了,她揉揉肩膀,直到助理打来电话。
“导演,道具组那边说‘鸣龙道’不见了。”
周舒恩原本的困意瞬间清醒,“快去给我查监控,必须给我找出来。”
刀的表面被青色的藤蔓层层围绕,依稀看出,刀鞘通体青黑。但凡抽刃,就会展现出刀鞘上精美的龙纹,金光闪闪。柳叶尖形的刀背泛着幽蓝色的光,其沉重的刀鞘,配上极其精细的刀身,有种古怪的契合。刀颚刻着‘王泽孝清,辉民龙道’的符文,乃是封印刀的本体,刀刃薄如蝉翼冒着刺骨的寒气,可以直接劈开风、水化作利刃,作为无形的杀气,无声中取对方性命。
——《侠心》
这把本应该出现在剧组的宝刀,居然出现在了几百公里之外的徐宅内院,刀鞘几乎没入了十几公分,硬生生插在庭院里。
徐怀均抿唇,收了伞,两个姑娘分别给他们打伞。
“先拔。”
初佳洛按在徐怀均的手臂上:“不能。”
李卓源把伞拿高,环住吕烟然往后退了些。
徐怀均的手还放在刀柄上,初佳洛按在他的小臂上。
“这把刀居然是真的?”初佳洛拔刀出刀鞘,这把刀显然已经开刃。《侠心》剧组不玩虚的,一把真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把管制刀具要运过来,可不容易。
“靠,打电话给周舒恩,她娘的什么意思,挑衅我?”李卓源在黑暗里有些不悦,他眼睛里都是愤怒,徐怀均却知道不是这个道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初佳洛身上。
李卓源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肯定有隐情。
“你俩......”李卓源知道初佳洛应该是可以看到一点东西,当时徐怀均解释说她比常人对于色彩的灵敏度更高,搪塞那幅画,但现在似乎并不如此。
初佳洛闭闭眼,呼出一口气,“徐怀均,这把刀上都是血。”
《侠心》剧组再大的胆子也绝不可能真的去做杀人放火的事,但这把离奇的刀不明不白来到这里,和剧情本身一致,带着血水出现在了雨夜。
“这么黑,外面又在下雨,你们怎么好端端跑出来?”李卓源有些疑问。
吕烟然解释:“是我,我说听见了风声。”徐家玻璃都是隔音质量很好,门窗一关几乎就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宴席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吕烟然居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实在古怪。
“我不敢一个人出来,就拉着佳洛往外走,发现声音是这把刀发出来的。”
李卓源抱住她,“这么邪性的东西那些人也敢用?”
初佳洛壮胆往前凑了一凑,“这是假血。”剧组使用这些血浆很正常,只是黑暗里确实难以辨认,所以才把初佳洛唬住了,但那些血迹已经冲刷掉,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虚假的血浆也带着某种程度的怨念吗?
“它是来找你的。”徐怀均伸出手,将刀直接拔起来,吕烟然立刻捂着耳朵往后倒,李卓源扶住她,“你别动那东西,烟烟她不舒服。”
初佳洛就眼睁睁看到那股怨气被按压下去,这把刀瞬间变成普通的样子。
“它害怕你,所以安分下来了。”初佳洛有些惊讶,“你居然降住了它。”
徐怀均握在手中,颠了颠,“联系周舒恩,让她查一下是什么情况。”
李卓源哼哼一句:“我信不过那个女人,惯会耍奸卖弄,我没少栽跟头,这次的事情也不怕你们知道。她当着我的面,和我对着干,分明就是示威。今天是老爷子生日,说不定就是她特意来给老子下马威。”
初佳洛直觉不是,但也没有主意,徐怀均则坦言:“不是。”
吕烟然在李卓源怀里一抽,这样细微的动作让他有些不安,他抚摸妻子后背,“你们有事瞒着我?咱们可是一家人,没必要藏着掩着。”
初佳洛有些不愿意说,但徐怀均犹豫后还是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只是刻意隐去了自己身上还有无名的事情,李卓源比一般人对于这些事接受程度快得多。
他看了一眼初佳洛,其实早就猜到她的不一般,“如果你能看见那些‘念’,你来解释一下这把刀怎么来的,是谁刻意来挑衅我?”
徐老站在门外:“孩子们!都杵那儿做什么呢,这边要分蛋糕了。”老人家腿脚不好,可还是坚持出来找人。
徐藤青一门心思想要撮合尹春纹的婚事,正皱着眉打算给这小子定下来,就看见徐怀均拿来一把大刀往这边走。
“这是......这是什么?”
李卓源黑着脸,拉着吕烟然上楼打电话,对于周舒恩他已经再三忍让,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徐怀均拿着刀,“这是剧组的道具,可能是有人空运过来开玩笑,我和李卓源会调查清楚。”
徐藤青对于这种小孩子的玩具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急着把事情订下来,徐老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的生日宴被蓄意插这么一脚,老人家也是不开心的。
“好了,没听到孩子说是开玩笑吗。这么把假刀,有什么可咋咋呼呼的,小初过来过来,你来帮徐爷爷切蛋糕好不好。”
徐怀均捧着刀小心搁好,他们都彼此心知肚明,此刀不祥。绝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不知送刀来的用意何在。
李卓源那边对周舒恩破口大骂,剧组也委屈的不行,监控录像偏偏就坏了,剧组放假的两天那把刀就不翼而飞。怎么听都像是强词夺理,他当晚就要带着刀去要个说法,徐怀均和初佳洛则暂时留下来,陪老人家过完生日。
半夜,徐怀均实在是睡不好,他翻个身,一墙之外就是初佳洛。
他知道分离焦虑算是加重了病症,这还是这段时间第一次不能睡在她身边。
“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他心想,其实拒绝也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睡不着?”微信头像一亮。
“过来吧。”
这里不是剧组,也不是初家,徐家有太多双眼睛,不得不谨慎。徐怀均几乎贴着墙面,侦察许久后,他背对着敲敲门。
手心在门把上一拧,门开了。
初佳洛已经睡下了,透过屋外的光,徐怀均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把手上的枕头和凉席都铺好。
他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黑暗中他终于找到了心安处。
初佳洛看向他,“明天你早点离开,别让人看见。”
徐藤青有早起的习惯,徐怀均算到他六点出门锻炼后,家里几乎就不会有人走动了,就算小桃她们要开始准备早餐也得到7点多,至少这一个小时是完全安全的。
第二天一早,初佳洛还在睡梦里,徐怀均帮她盖好毯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门,打开一条小缝。果不其然,徐藤青已经在楼下,他习惯先喝一杯黑咖啡,活动颈骨后往外走。
直到确定关上大门后,徐怀均才放下心来,回身去收拾。
初佳洛哼唧一声:“你要回去了?”
徐怀均:“嗯,把你吵醒了,你再睡会。”
初佳洛翻个身,吊带往下垂落,她整个人贴着床面再度睡下。
徐怀均抱着枕头慢慢退出来,正要往房间走,正对上上楼的徐藤青,电光火石间,他脑子轰隆一声,门也没关上,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