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有些尴尬,他这么气派的生日宴会,两个宝贝孙子一个也不在,他还没来得及介绍就都没了影子。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看徐藤青和徐藤灵两兄妹也是很不顺眼,“还不快把那两个臭小子找出来,不像话。”
徐藤灵哪里管得了李卓源,从这臭小子断奶开始就没真正叫她一声妈,要不是为了徐怀均,他俩上次因为维系母子感情的电话还是几年前,李卓源说自己没钱娶老婆,要攒点老婆本。
徐藤灵是采取不管政策,徐藤青夫妇就是强权政策。
金纯敲了敲门,还不等里面人回应就沉脸走进来。李卓源夫妻先她一步来到房间,一时五个人都有些尴尬,齐声喊:“舅妈。”“金阿姨。”
金纯鼻腔哼了一句,看了一眼还端着画笔的初佳洛,这孩子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但是太瘦了皮肤又白的像是毛绒绒的小兔,金纯指了指在场的几人:“家里这么多人,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楼帮忙招呼。还有你,小均,你是真打算不给我们面子,让你陪纹纹说几句话,你是脚底抹油了吗,我和你爸找你半天了。”
李卓源立刻拉着老婆跑路,回过头带着长辈的语气指责:“就是就是,没规矩,也不知道去陪陪人。舅妈快别生气,会长鱼尾纹就不好看了。”他贱兮兮的逃离现场,只留下徐怀均和初佳洛愤怒的注视。
初佳洛有些紧张,往徐怀均身后一躲。她还真不愿意参加徐家的宴会,但白白吃坏了肚子她必须跟着,徐老又多次邀请,要真的不给面子也说过不去。
她真的害怕金纯,如果说齐小云是暗地里使坏,那么金阿姨就是明着不喜欢,初佳洛自问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徐家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被这样对待也是有点脾气的。不过她不会和长辈生气。
都是徐怀均的错!
“金阿姨,我先下楼了,你们谈。”初佳洛放下手中的画,跑出第一战场,一出门就撞上了门口的吕烟然。
“吕姐姐......”
吕烟然捂住她的嘴,看了一眼李卓源刚才离开的方向,拉着她朝另外一边走。
“你真的要离婚?”初佳洛以为她回徐家,那些事情就先搁置下来,哪知道吕烟然是个极其难以改变自己想法的人。
吕烟然有些小激动,往日得过且过的生活却因为挑战李卓源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初佳洛听完她的计划,有些担心,“你这行不行啊,到时候你别玩脱了。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不如和徐怀均商量一下,说不定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吕烟然摇摇头:“你别看他们兄弟俩平常一副面和心不和的模样,其实两人齐心着,小事也许还能夹枪带棒给对方不愉快,真碰上大事,他俩绝对‘狼狈为奸’。”
初佳洛已经深有体会,李卓源就是徐怀均的另一面,而徐怀均由于闷声不哼,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主意,他比李卓源还难对付。
还好初佳洛无须在感情方面对抗徐怀均。
吕烟然有些疲惫的说:“我有时候就在想,当年我要是没头脑一热去找他就好了。我还能有我的人生和梦想,我还没认清生活的全貌和爱情真正的样子就结了婚,现在我已经分不清他是我记忆里那个少年,还是眼前虚伪的男人。”
初佳洛还未经情事,自然不理解,“你不喜欢李卓源吗,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烟然刚想开口说话,看到拐角处露出一点衣角,立刻捂住初佳洛的嘴往楼上走。
初佳洛有些心慌,吕烟然把这个计划告诉她,犹如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让她不知如何自处。徐怀均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拿酒杯碰碰她的杯沿:“你怎么了?”
看着徐怀均的眼睛,初佳洛出了点冷汗,“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的爱人背叛你,你会选择放手还是加大力度报复她?”
徐怀均以为她在想《侠心》的剧情,“你问我?是哪方面的背叛,是另有新欢,还是有其他苦衷。”
初佳洛咽下口水,“也许两者都有呢。”
徐怀均隐隐觉得不是剧情本身,这个问题本身是抛给他的,也就顺嘴一说。“我可能会和她至死方休吧。考虑到那种境遇,我觉得归隐是‘云姑娘’梦寐以求但绝不可能的选择,‘侠梦’给的太多出于情谊,这份感情太重以至于两人已到了绝无可能回头的临界点。‘侠梦’甚至于背叛了自己的阵营,未必不知晓云儿身后的立场,但他就是要把两个人推到悬崖边让她做出选择。”看到初佳洛惨白着一张脸,徐怀均笑:“开玩笑的,你不是问电影吗?”
初佳洛:“那已经是不甘心了,不再是爱了。”
李卓源:“你俩怎么又谈情说爱了。”他看到剧本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这种生死立场诀别的感情戏,他只有一个字。
烦。
徐怀均不愿和这种一根筋的草履虫生物多说,把初佳洛往旁边拉:“我们离智障远点,会被传染。”
李卓源笑骂了几句,又关心了一下自己狗侄子,听说那条笨狗回A市就离家出走,就开始抱怨初佳洛给它缩衣减食的事,初佳洛也分寸不让,“小狗胃就那么大,这样的孩子还不知道饱饿的,不能一听叫唤就给吃的。表哥你以后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也能这么溺爱自己的孩子?”
“当然!”“当然!”两人异口同声,徐怀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初佳洛快被两人气死,她可以想象徐家下一代都会养出些什么骄纵的孩子,那不得无法无天、拆房揭瓦。
初佳洛这么一说,李卓源居然真的开始想自己的孩子,这个世上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模样又像吕烟然,哪有这么好的事,光是想想就心痒。
在徐宅,这场筹备已久的宴席之上,徐家人齐聚一堂,受邀的各家都为徐老送上了祝福。徐老站在台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事已高的他,身板依旧挺拔,只是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记。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致辞。
"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徐老的声音温和有力,透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从容,“今天,是我们徐家的大日子,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为我这个老头子庆生。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每当回想起过去的日子,那些风风雨雨都仿佛历历在目。"
徐老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年轻时,我曾为了家族的事业四处奔波,那时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还好夫人一直陪着我,现在小琪也已经走了,独独留下我一个老头子。”
徐藤青转向妹妹:“爸也真是的,在这个场合提起妈。”
徐藤灵:“你就让他说吧,妈走了这些年,爸心里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看着徐家的子孙都成家立业,我很欣慰,没有辜负她,以后黄泉路上见一面也无愧于心。”徐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还有两个小孙子,每次看到他们,我都仿佛看到了徐家未来的希望。”
舞台光打在徐怀均和李卓源身上的一刻,徐怀均恨不得钻到地缝,倒是李卓源四处挥手致意。
“爷爷总喜欢搞这些尴尬的事。”
徐老的声音高昂起来,“我要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和睦美满的大家庭和宝贝孙子们。在此,我还要感谢在场每一位来参加我这个老头子生日的宾客。”
随着徐老的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人们纷纷举杯,为徐老的健康长寿、为徐家的繁荣昌盛送上真挚的祝福。
舞台光移开后,李卓源拍拍徐怀均的肩,“外公说你呢,我就是个陪衬,从小到大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徐怀均呵呵一声:“谢谢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客厅里还有这种灯,可把我俩脸丢大了。”
另一边初佳洛忍不住笑出声,吕烟然和她捂着嘴靠边站,难怪刚才徐老特意把他俩安排在这个位置,等着给他俩来个暴击。
“笑什么?”李卓源佯怒:“早知道让你俩站这。”
吕烟然朝他翻了个白眼,拉着初佳洛走远。李卓源要去追,被徐怀均按住:“人家小姑娘说话,你就别上前讨人嫌。”
“你到底哪边的?我可以接受你偶尔为美色所迷,但不能接受你给哥捅刀子,上次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李卓源一把勾住徐怀均的脖子:“你嫂子要捅我,你给她擦干净刀往我腰上捅?”
徐怀均表情阴霾:“你到底是太自信呢,还是太自负了,你真觉得这事过去了?”
李卓源一愣,也认真起来,“当然没有,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说完又狠狠道:“不过老子不在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确实是安排她去初家,可是搭上周导却不是我的本意。”徐怀均不太喜欢那些搞政治的人物,“你到底和嫂子出了什么事,不至于她铁了心要离开。”
李卓源是真的委屈,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能支支吾吾:“她说我变了。这么多年,谁没点变化,还能一辈子初心不改?”
徐怀均想了想:“你的性格是一时半会改不了,倒不如真的和她好好谈谈,别有事没事就欺负人。”
李卓源荡荡酒杯,“这有点为难我,我不是不和她谈。一吵架,她避而不谈你知道吗,到后来就生闷气,这样就更好看了,我喜欢嘛......然后结束了就更生气了。”
“卓源哥哥。”
这一声差点没让李卓源打翻高脚杯,他笑着回头:“这不是尹家的两位天仙小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尹春亭知道李卓源是油嘴滑舌,没个正调的主,娇嗔一句:“就你嘴甜,只是我们都美不过你的吕烟然,否则当年你怎么就当众不给我面子呢?”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李卓源懒得多提,立刻把火药引到徐怀均那边。
“这位就是尹二小姐,听说你回国是为了我表弟,有没有这回事?”
徐怀均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孙子嘴堵上,李卓源扳回一局,立刻洋洋得意起来,如果真的让他长出尾巴,那狐狸尾巴都得摇出螺旋桨的架势。
尹春亭立刻就捂嘴笑了,虽说李卓源没个正经,可确实有一副绝好的皮囊,她是蛮乐意搞个暧昧和艳遇的。
徐怀均放下酒杯,两位尹小姐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跑来。
徐怀均低头温柔的看向她,初佳洛小脸刷白,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徐藤青走到台上,开始介绍尹家的二小姐,尹春纹方才还在震惊中,立刻收起表情转变为得体的笑容。
“这位是尹小姐,也是我在德国最得力的学生。从小和小均一起长大,他们的情谊我看在眼里,趁这个机会,我特意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也算是完成了当年娃娃亲。小均?”徐藤青的声音在屋内回荡,震耳欲聋,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屋外雨中,吕烟然退了一步,侧过身来。
看到她没事,李卓源放下心,四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