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大押大!”
“草!老子发了!!全是老子的!”
“喂?!还有钱吗?赶紧的给我送过来!今天就等这一笔发财!”
……
大门被朝外侧推开,离得近的几桌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发财了发财了!”正兴高采烈收着筹码的人也停下了动作,神情愣愣。
有些人注意到大家的不同寻常,也都纷纷看热闹似的望过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鼎沸的大厅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毕竟能让张经理亲自领进来的人物,不容小觑。
更何况看那架势,是要去面见万九爷的,要知道整个港城能直接面见万九爷的人并不多。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这么大排场倒是少见。”
“……不太清楚,瞧着不是混港圈的。”
一位知情人士语气带着些许轻蔑的插嘴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你倒是说说呗。”那被嘲讽的人也不恼火,八卦之心在此刻占据了上风。
知情人士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不藏着掖着道:“这位啊,是万青酒业的总裁特助,谢时舟,人家可牛了。”
这几人顿时不解了,万青酒业他们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就牛了?
而且说白了,听那公司的名字也只是一个卖酒的,连互联网、金融这些高端行业都比不上。
知情人士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人家牛的是背景。你们大可去查查,万青酒业的掌权人是谁,又是谁的子公司。”
说罢,这人也不再多舌,转身继续玩二十一点。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直到一人拿起手机搜索,低声惊呼:“我去!竟然是明正医药!”
在众人身后,一个正玩着老虎机,身材魁梧壮硕的男人飞快抬头确认了眼走在张经理身后的谢时舟后,抽身离开。
走到无人的角落,男人拨通电话。
“哥,他真的来了。”
“好,我明白。”
挂断电话,男人望向谢时舟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
谢时舟。
***
侍应生上前接过谢时舟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到一旁的衣帽架上。
谢时舟低声说了句“谢谢”。
自打一进门,谢时舟的目光就落在中央长桌对面的老者身上。
“九爷。”谢时舟声音清朗,充满敬意。
金碧辉煌的会客室内,万九爷身陷沙发,指尖把玩着一枚筹码,一双锐利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扫视了谢时舟一圈,鼻音哼了一声:“明正医药。”
谢时舟不卑不亢应道:“是。”
“这次过来,是为了翡翠号的邀请函。”万九爷的语气平缓又笃定。
谢时舟也没有隐瞒,微微颔首,由衷道:“九爷的消息很灵通。”
“再怎么灵通,也不如你能够打听到我这儿来。”万九爷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雪茄衔在嘴里,旁边的管事立马会意地上前举起火机,咔嗒一声,将烟蒂点燃,万九爷抽了一口缓缓吐出,谢时舟安静地等着。
万九爷又说:“只是今日你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谢时舟静默了几秒,斟酌着开口:“九爷,想必你应该知道翡翠号上将会举办一场拍卖会,而这场拍卖会上的某一件拍品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只想拿回我母亲的遗物。”
万九爷了然地点点头,但也没退让分毫:“难为你有这个孝心,但我九爷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谢时舟明白他的意思。
威尼斯背靠港城,自然少不了与鼎恒船运的往来。
如果万九爷给了他邀请函,也不好和鼎恒船运解释。
万九爷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同样的,他话也没说的那么绝对,他在等谢时舟的筹码。
这么多年谢时舟一直在查探“雪之玫瑰”的下落,如果错失这次登船的机会,再难有下次。
谢时舟轻轻深呼一口气,正要开口争取,万九爷忽然抬手阻止了他的下文:“你如今才二十七岁吧。”
谢时舟捉摸不透万九爷这个问题的深意,但还是谨慎地回答了:“是。”
万九爷将烟蒂摁在烟灰缸熄灭,他倾身说:“这样吧,按照场子的规矩来,你和我赌一局。赢了,邀请函归你,输了……”
万九爷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谢时舟,嗓音淡淡,但压迫感十足。
谢时舟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收拢。
万九爷继续道:“输了,你得无条件替我办一件事。”
“这件事,可能违法,也可能不违法。怎么样?你要赌吗?”
作为威尼斯赌场的管理者,万九爷的确不缺钱。在他们这个高度,一个承诺可比钱有价值多了。何况这个赌局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陈平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不止是因为万九爷身上的那股威压,更有从进入会客室开始,他们刻意制造的紧张感,尤其是那几个站在万九爷身边,孔武有力的黑衣保镖。
陈平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斜前方的谢时舟身上。
谢时舟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在沉思。
万九爷也看出谢时舟的顾虑,便道:“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好,我赌。”谢时舟抬眼,掷地有声。
静默片刻,万九爷的唇角流露出毫不吝啬的赞赏之意。
“看来你母亲的遗物确实很重要。”
玩法是赌场常见的百/家乐。
八副牌,洗牌,切牌,规整地放入黑色盒子里。
百/家乐玩法很简单,由荷官发牌,庄家和闲家将会轮流获得两张牌。哪一方的点数最接近9,则该方获胜。牌面只记个位数,去掉大小王后,J、Q、K、10都计为0点,A为1点。
管事充当荷官站在长桌中间,分别给万九爷和谢时舟轮流发牌。
谢时舟拿到牌后掀起一角看了一眼,又压下。
万九爷点了点牌背面说:“那我们就简单些,三局两胜,你觉得呢?”
谢时舟:“悉听尊便。”
万九爷挑了下眉,直接撂开两张牌,一张红心K,一张红心4,计为4点。
谢时舟也翻开牌面,一张方块5,一张红心J,计5点。
本轮皆需要补牌。
谢时舟作为闲家先补牌,补了一张梅花8,总点数为3,比之前更小了。
反观万九爷摸出一张黑桃3,总点数为7。
庄家获胜。
陈平额间的汗也终于砸在了地板上。
他知道这是谢时舟赌上前程的一局。
对方最开始问他的年纪,无非是认为谢时舟年少有为,可以建立一些联系,但联想到后边提出的赌局要求……显而易见,万九爷是想利用谢时舟达成某些目的,并且这个目的一定是高风险的,否则万九爷也不会特地点到“违法”这两个字。
总不能是窃取明正医药机密之类的吧……
万九爷吸了一口雪茄,笑着说:“第一局,承让了。”
谢时舟微微笑了一下:“早就听闻九爷早前在赌场叱咤风云,晚辈这会也算是有幸见识了。”
“你打算放弃了?”万九爷风轻云淡地问。
“不,”谢时舟的目光变得认真而坚定,还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张扬,“不到最后一局,胜负难定。”
“好!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劲。”万九爷抬了抬雪茄示意,“第二局,发牌吧。”
第二局。
谢时舟拿到的两张初始牌分别是梅花7和红心8,总点数为5。
万九爷是红心J和黑桃Q,点数为0。
双方补牌。
谢时舟补了一张梅花A,点数为6。
万九爷补了一张方块3,点数为3。
闲家获胜!
“看来你还是有点牌运的。”万九爷姿态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赌局的输赢。
倒是谢时舟抿唇含笑,谦逊道:“新手上桌,总得有点运气。”
微弯的眼角却流露出些许锋芒。
万九爷说:“那就看最后一局。”
洗牌、切牌、发牌,又是相同的动作。
但这一套简单的流程却决定了谢时舟能不能登上翡翠号。
谢时舟难免有些紧张,放在膝上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专注地看着荷官发牌,尽管他知道如果对方要在牌局上动手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眼下他只能相信万九爷。
此时,两张牌已经整齐地摆放在谢时舟面前,他平和的面部线条难以看出任何情绪。
从小到大他就被培养成情感内敛的人,如非必要。
万九爷随手翻开牌面,一张梅花3,一张黑桃5。
天牌!
在百/家乐中,点数为8的直接获胜,因此也被称为“天生赌王”。
谢时舟基本不可能赢过万九爷,他的两张牌也没有翻开的必要了。
万九爷依旧是那副姿态放松的模样:“怎么样,后生仔?”
谢时舟轻轻闭了闭眼,似乎还固执地不愿意认输,他食指和中指压在牌面上,勾起纸牌,看清了牌面。
头顶上那柄悬空的剑终于落了下来,做出了裁决。
谢时舟说:“我输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陈平心里,陈平只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先不论赌局输了之后的承诺是什么,单就如何登上翡翠号这一点,都够人头疼了。而且万九爷这边都行不通的话,还会有别的法子吗?
不,再怎么样也都回天乏术了。
他们必须在今天登船,否则等“雪之玫瑰”被拍卖后落到他人手中,他们更难追查它的下落。
万九爷的目光从谢时舟身上移向牌面,顿了顿,旋即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行。”他对张经理抬了抬下巴,“小张,送客吧。”
张经理一直杵在长桌几米开外的位置,沉浸在谢时舟和万九爷的赌局里。此时被万九爷点到名字,这才恍若初醒,连忙“哦”了两声。
侍应生将谢时舟的外套递了过来,谢时舟接过,再次转身对万九爷鞠躬:“多谢九爷给晚辈机会,告辞了。”
说罢,谢时舟和陈平随着张经理离开了会客室。
张经理将二人送到大厅也不再远送。
陈平偏头看向谢时舟,他从谢时舟那张平静的脸上辨别不出什么,刚要出声询问情况,谢时舟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眸平静无波,但陈平顿时明白了谢时舟的意思,便也默默抿紧了唇。
剧情需要,现实中请远离赌博、远离赌博、远离赌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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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