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知与苏瑶并肩而行,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苏瑶娇羞地低头笑。瞧见桥上有人,双双抬眼。
皆愣了愣。
沈如絮没料到会在这遇到陆亭知,一时间有些懵。
她还从未见过他跟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景,但也想象得到陆亭知这人若是耐心哄女人,定能哄得若苏瑶这般娇羞欢喜。
她收回视线,垂眼盯着台阶。
空气沉默片刻,倒是祝叙白和苏瑶率先开口。
“祝表哥,”苏瑶福了福:“好巧啊。”
她看了看沈如絮又看了看祝叙白。两人并肩而立,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玲珑,看着倒是极为相配。
想到什么,她笑着问:“祝表哥身边这位是?”
苏瑶才来京城,自然不认得沈如絮,但她认得祝叙白,祝叙白入京一直住在景川侯府,是以两人早就见过。
她促狭的目光饱含意味,谁人看了都觉得祝叙白和沈如絮是一对儿。但她却没注意到身旁之人脸色有些难看。
陆亭知沉眉,只盯着沈如絮。
适才两人站在桥上言笑晏晏的模样还在眼底,可一瞧见他来,沈如絮就变得了神色。
何意?嫌他打搅她了?
祝叙白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他笑了笑,回苏瑶的话:“这位是易阳伯府的二小姐,沈姑娘。”
“原来是沈姑娘。”苏瑶对她福了福。
沈如絮也还礼:“此前在厅中见过苏姑娘,却不曾有机会结识。”
苏瑶笑。
她是景川侯府的嫡小姐,犯不着结识个伯府的庶女,若不是因为祝叙白,她都不会多问一句。
但此刻,有祝叙白和陆亭知在,她自然不会表露半点瑕疵。便以景川侯府的主人自居:“今日来客众多,怪我照顾不周全,沈姑娘多担待。”
沈如絮也颔首笑了笑。
苏瑶问祝叙白:“祝表哥你们准备往哪去?”
祝叙白看向沈如絮,说:“陪沈姑娘随意转转。”
苏瑶又问:“祝表哥可是从前头荷池而来?”
祝叙白点头。
“池中莲子可多?”
“满池皆是。”
“那太好了。”苏瑶高兴起来:“我正欲邀陆世子前去摘莲子呢,父亲归京这些日总是心悸难眠,我想着摘莲子亲手做莲子羹给父亲。难得今日天气好,又有陆世子帮忙,可多摘些。”
祝叙白顺着夸了句:“苏表妹果然孝心有加。”
苏瑶低头一笑,之后又去看身旁的陆亭知,发现陆亭知对她刚才那番话并无任何赞赏之色,反而只是盯着对面的女子看,笑容又缓缓凝固在唇边。
而沈如絮听了苏瑶的一番话,却是诧异地看了眼陆亭知。
靖国公府想跟景川侯府联姻她并不奇怪,毕竟前世靖国公府就动过念头,若不是苏瑶已经嫁给了睿王,恐怕也轮不到她跟陆亭知有这段孽缘。
她巴不得这两人能顺顺利利地好上,再顺顺利利地成亲,如此一来,兴许所有事都能改变,能归位。
只是,没想到陆亭知这么舍得下身份。为了哄苏瑶居然去摘莲子,要知道前世他金贵得连解衣裳也需要旁人代劳的。
“既如此,我们便不多加打搅了。”沈如絮福身,然后转头对祝叙白道:“我适才瞧见东边的景致不错,祝公子可否陪我去看看?”
闻言,陆亭知的视线挪到了祝叙白的身上。
两个男人早在池州时就结下梁子,此刻隐隐散发着互相针对之意。祝叙白自然是感受到了,但因沈如絮站在他的身旁,令他有种不战而胜之感。
他点头:“好。”
两人正欲转身,一直沉默的陆亭知终于开口。
“沈小姐为何不一道去?”
此话一出,其余人纷纷诧异地看向他。
陆亭知从容自若:“曾在前堂听易阳伯说起府上老夫人苦夏难眠,正好莲子可助眠安神。今日天气不错,且景川侯府的莲子养得好,不如也摘些回去以表孝心。”
沈如絮错愕。
陆亭知发什么疯?
连苏瑶也不解地看向他。
她并非愚钝,相反,她从小聪明,善于察言观色。此时此刻,当然看出了陆亭知和沈如絮之间的不对劲。
苏瑶脸色微微发白。
祝叙白为沈如絮解围:“沈姑娘素来纯孝,兴许早已为家中老夫人准备了其他。至于采莲,景川侯府的莲固然好却始终是景川侯府而非易阳伯府,沈姑娘作为宾客在主人家里取东西,若传出去岂不惹人非议?”
“祝公子勿要以己度人,景川侯为人爽朗大方,又岂会为区区几把莲蓬而计较?再者,今日是景川侯六十寿辰,府上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福气连绵,宾客采莲乃沾福沾寿之事,旁人赞誉都来不及岂会非议?”
说完,他含笑问身旁的苏瑶:“苏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苏瑶刚才以主人自居,现在他这话无非是在征求“主人”同意。
可苏瑶怎么能不同意呢?他连福气连绵都说出来了,若不让沈如絮去采莲,显得她多小气那几把莲蓬。
苏瑶柔柔地笑了笑,热情相邀:“对啊,沈姑娘不妨与我们一道吧,正好多些人多份热闹。”
祝叙白看向沈如絮,沈如絮却冷眼看向陆亭知。
话说到这,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多谢苏小姐,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
祝叙白和沈如絮也去采莲,婆子们早得了吩咐,立即去准备小船。一行人到莲池边时,小船已经停靠在岸边了。
说来也巧,这小船乃平时小姐们采莲娱乐之用,只能容纳两人独坐。
四人瞧见两只小船时,自然而然分成了两组。
祝叙白跟沈如絮走到柳树旁,他对沈如絮道:“沈姑娘先等着,我去解绳,一会我划桨你采莲就是。”
“祝公子懂划桨?”
“略懂一二。”
话落,两人相视莞尔。
祝叙白走下池堤,开始解拴在树下的绳子。
这边,苏瑶含羞带怯开口:“陆世子,一会还得劳烦你撑船,我来采......”
话未说完,就见陆亭知转身,径直往祝叙白走去。然后赶在沈如絮之前,上了祝叙白的船。
此举引得其他三人懵了懵。
陆亭知笑得客气又理所当然:“我不采莲,只能与祝公子同船了。”
祝叙白不动声色看向苏瑶和沈如絮,沈如絮还好,脸色平静无波。而苏瑶,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
默了默,祝叙白道:“我们两人一舟,那她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亭知已经掀袍懒懒地坐于小船另一头。
“她们两位女子并不会撑船。”
“苏小姐会。”
闻言,苏瑶这会儿只剩下脸色发白了。
此前来时,她说过很喜欢采莲,小时候经常撑船采莲。
可那也是小时候了,现在多年过去,她早已技艺生疏。况且现在是跟一个庶女同船,难道让她堂堂侯府的千金小姐为一个庶女撑船不成?
这一刻,她气得发抖。
陆亭知到底何意?
与他联姻的是她,难道不该讨好她才是吗?
这时,沈如絮也缓缓看向苏瑶。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苏瑶只得咬牙认下。她笑了笑:“慢慢撑还是使得的,不知沈小姐可愿意与我同船?”
沈如絮点头,真诚地福身作谢:“劳烦苏小姐了。”
“......”
.
沈如絮和苏瑶上船后,两人沿着莲蓬生长茂盛之地而去,至于陆亭知和祝叙白在柳树下各自静默了会。
祝叙白问:“陆世子既不采莲何必乘船。”
“不采莲却喜赏莲。”陆亭知阖眼,懒懒地指了指莲池深处:“劳烦祝公子划往中央去,那里视野好。”
祝叙白缓缓摇动两只船桨,忖了会,问:“陆世子待沈姑娘是何意?”
这话令陆亭知呼吸顿住,他长睫紧闭了会,才缓缓睁开。
“祝公子此话何意?”
“恕祝某直言,”祝叙白说:“陆世子既然无意沈姑娘,难免对沈姑娘过于纠缠了。”
“我想怎样是我的事,何须旁人指手画脚?”
“祝某不想管陆世子的事,但事关沈姑娘,祝某必定要管上一管。”
陆亭知冷笑:“你姓祝,你以什么资格管?”
祝叙白依旧笑如春风:“实不相瞒,祝某爱慕沈姑娘,欲娶之为妻。曾在池州时,母亲很喜欢沈姑娘,而且双方长辈也皆有此意,只待来年高中就会上门提亲。”
陆亭知面上淡淡听着,可袖中的两根手指却情不自禁用力摩挲着掌心。
祝叙白继续道:“我爱慕沈姑娘,会护她,敬她,若是有人对她不利,自然也会为她提防。”
他这话意有所指。
陆亭知听了却是嗤笑出声:“没想到祝公子还是个情种,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祝叙白一顿。
“怎么?”陆亭知视线浅浅转过来:“被我说中了?”
“你信不信?”他笑得越加猖狂:“我陆亭知比你更了解沈如絮。”
祝叙白脸上的笑有一丝裂缝。
陆亭知继续道:“她天生冷静且凉薄,善于隐藏,并非你所看到的柔弱温婉模样。”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因为我了解她。”
“你之了解未免可笑,沈姑娘并非......”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有人呼喊救命。
两人对视片刻,顿时变了脸色。
陆亭知指方向:“那边!”
祝叙白立即摇桨往那边赶,很快他们穿过莲蓬群来到地方,只见沈如絮和苏瑶两人在水里扑腾,而她们共乘的小船翻倒在水面上。
岸边守着的婆子们惊慌失措,可小船远离岸边,要救人也显然鞭长莫及。
苏瑶在水中挣扎,吃了两口水,瞧见陆亭知和祝叙白两人划船过来,顿时心中一喜。
“陆世子!”她大喊:“救我!”
可话才落下,就眼睁睁地看见陆亭知和祝叙白跳水争先恐后地游向沈如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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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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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