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 第3章 03

周今逢不仅买了祁寻的份，还买了自己的份。

祁寻说想吃煎饼，他也想吃了。只是他的食量是祁寻的很多倍。最让周今逢高兴的是，他和祁寻的口味基本上是一致的，所以一大盒煎饼可以放在一起，他能和祁寻吃一个碗里的早餐。

祁寻哪知道周今逢心里的这些小九九，他和周今逢一起在茶几前坐下，周今逢随意地盘着腿，看着习惯性跪坐的祁寻，觉得祁寻真的又乖又软，让他心痒痒。

他盯着祁寻，祁寻就看着电视吃煎饼。

还是在吃过两块后要喝豆浆时，才注意到周今逢在看他。

他眉眼浮现出几分困惑，微微歪头看着周今逢。

周今逢放下筷子打手语：“没事，只是又是好久没见你了。”

两人是一个学校的，只是因为祁寻的特殊性，祁寻满十六岁后在学校上课的日子就少了，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舞团走。

舞团虽然是在京驻扎的，但有时候需要去外地演出，祁寻也会跟着去。这就导致周今逢哪怕不住校，也没法在放学后去找祁寻。

因为祁寻总是和他离得很远。

祁寻微微弯眼，笑了下，没说别的什么。

他才不信周今逢这话呢，如果周今逢是因为这个看他，那他昨天下午还跑到酒吧去？不趁着他在家的时候多和他待一会儿？

但他也想不出周今逢盯他的原因，所以祁寻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尖。

是觉得他瘦了吗？

可如果是的话，周今逢肯定会直说的。

祁寻咬着煎饼，觉得有些费解。

……周今逢现在的心思有点难猜了。

这就是青春期吗。

吃过饭后，祁寻就关电视要上去做作业了，周今逢眼看祁寻就要走，忙胡乱塞了两口。

注意到他的动作，祁寻顿了顿，还是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拍拍周今逢，动手示意：“哥，你先吃，我不走，我们一起上去。”

周今逢这才缓下来一点，但进食的速度还是又快了很多。

祁寻眨着眼看周今逢狼吞虎咽，又有点忍不住想笑。

周今逢黏他，他是知道的。

和别人家大多数关系不好又或者有点微妙的兄弟不同，大概因为他们不是亲生兄弟，加上周今逢心软人好且善良，所以周今逢对他很好，他们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争吵，也没有过矛盾。

周今逢知道他打拳的事是他告密给林文宜的，却从没怪罪过他——周今逢当然知道是他。

周今逢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那些狐朋狗友不可能告诉林文宜，因为会暴露他们自己。到时候林文宜生气起来，把这事再告诉他们父母，那大家伙儿就是真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兄弟了。

林文宜又不能时时盯着周今逢，那么大一个公司要运作，她和周向兴每天都很忙碌，所以没法顾上周今逢是不是去外面鬼混了。

那么家里就只有知道周今逢所有事的祁寻会告诉林文宜了。

周今逢知道，但他不在意。

他只觉得小寻不让他去，肯定是小寻担心他受伤，要么就是上回那人不懂事，直接带祁寻去场内找他，把祁寻吓到了。

周今逢还记得，回去的路上，祁寻的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的模样。

他那会儿哄了好久，祁寻才看他。

然后当天晚上他妈就把卡给他停了，还在第二天杀回来狠狠揍了他一顿。

所以周今逢当然知道，肯定是祁寻说了。

周今逢完全不觉得祁寻管太多，他只是懊恼自己没提前跟朋友们说好，吓到祁寻了。

.

周今逢快速冲了个澡出来时，就见祁寻在摆弄自己的手机。

他走过去，手小心地碰了碰祁寻的肩膀，告诉他自己在身后，然后就用脚一勾椅子，光明正大地看他跟人聊天。

【田春山：师弟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楼下接你。】

【祁寻：早上九点左右到。】

【田春山：好嘞！明天我要给你看看我的新义眼！超酷的！】

【祁寻：好^^】

周今逢看着，有点牙痒痒。

他很喜欢看祁寻发“^^”这样的颜文字笑脸，因为也像是猫耳，非常可爱。但祁寻不止给他一个人发，他会给所有人发“^^”。

更重要的是……

他和他师兄关系也很好。

周今逢上学有空摸手机时，就常常在祁寻给他发的消息中看到“师兄”的字眼，而且祁寻只会喊田春山“师兄”，喊别人都是大名或者“x师兄”“x师姐”。

原因也很简单，田春山和他都是云思飞的学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们是云思飞收的“亲传弟子”，所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师兄”“师弟”的喊。

就这样，周今逢还不至于醋成这样。

问题是田春山是祁寻的搭档，大部分祁寻跳女角的时候，他的男角都是田春山。

从前周今逢没觉得有什么，还和田春山勾肩搭背玩得很好。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田春山性格也比较活泼跳跃，所以田春山跟他的关系比田春山跟祁寻的关系还要好。

可周今逢后来慢慢悟到自己对祁寻的心思后，他看田春山就有几分幽幽了。

凭什么他的好兄弟可以离祁寻那么近，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祁寻、托举祁寻，和祁寻跳交谊舞，而他却不能！！！！

——在这种时候，周今逢总是会忘记，是因为他自己心虚，所以不敢去过度触碰祁寻。

周今逢嘀咕了句：“我也想送你去舞团。”

祁寻听不见这句话。

所以周今逢更小声地说了句：“你只跟我玩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祁寻有点困惑地偏头看向周今逢。

哪怕很清楚祁寻是听不见的，周今逢都心虚了一下，忙打手语：“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到时候去接你。”

他也可以接祁寻！

祁寻不懂了：“王叔会接我的，我到时候返校时肯定是在上课的时间。”

祁寻是先去舞团做几天排练，先把动作记熟，然后接下来就一边准备高考，一边自己在家抽时间出来训练。

他艺考已经考完了，他考的是京都大学的舞蹈系，现在只差文化成绩过关。

而周今逢的目标也是京都大学，为得就是和祁寻读一个学校。

——本来林文宜他们的意思是让周今逢出国的，但周今逢不肯，非要和祁寻一起。

林文宜一想这个家真的能管住周今逢的也就只有祁寻了，所以也没再坚持。

周今逢不是很高兴地打手语：“可我想去接你。”

祁寻：“……”

他没办法，只能用拖字诀，到时候他要返校了，到学校门口了，再告诉周今逢好了。

周今逢是肯定会不开心的，但反正他不会拿他怎么样。

“好。”

祁寻点头：“那我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周今逢高兴了，重重点了两下头，又弯着眼笑得格外粲然。

祁寻看着他，视线被洒落在他发丝间的璀璨阳光晃了下眼。

周今逢……他哥，很帅气。

.

返校的早上，周今逢五点就起来收拾东西。

祁寻不用去学校，所以是六点起来——做早功。

他起来的时候，周今逢已经要走了。

所以祁寻顺便刷着牙站在电梯口目送周今逢离开。

他不送周今逢的话，周今逢回头又要消息轰炸他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好哥哥了，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

周今逢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祁寻，看他用纯净的眼睛看着他，就好像懵懂的精灵，根本不知道人类的**有多么丑陋罪恶，根本不知道他心底那些晦暗肮脏的东西。

周今逢都觉得，自己会弄脏祁寻。

可是祁寻刷牙的动作好可爱，泛红的唇和洁白的牙齿，以及慢慢绵密出来的牙膏沫……

少年人哪怕因为早起精神不太好，这会儿看到祁寻，也彻底精神了。

周今逢不自觉地吞咽了下，一时间舍不得按下电梯按钮。

而祁寻牙也刷得差不多了，就咬着牙刷跟周今逢打手语说拜拜。

祁寻：“回头见。”

周今逢几乎是本能地抬手回了句：“拜拜，回头见。”

于是祁寻就转身去把牙膏吐了，洗了把脸。

他准备去练早功，却没想到出来时看见周今逢还在电梯里卡着。

祁寻：“……？”

他不解地看着周今逢：“？”

祁寻走过去两步，用手语问怎么了。

周今逢深呼吸了口气，有点心虚地抬起手开始骗：“…我有点紧张。”

祁寻：“？”

谁说紧张？

他哥说他紧张？

周今逢捕捉到祁寻眼里的不可思议，更加心虚了，那点紧张也因为这样终于演了出来：“就要高考了，我怕万一我发挥失常，到时候不能跟你读一个学校，就要被送出国了。那样的话想见你一面好难。”

周今逢的成绩不能说特别好，就是正常发挥可以考进京都大学，但要排第一第二，那太难。他确实也有发挥失常的可能性。

所以祁寻想了想：“不要紧张，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周今逢紧张到了极点：“小寻，你可以让我抱一下，给我点力量吗？”

因为太害怕被发现，又期待着祁寻能够点头，所以他的手都在这份心情中有些微颤：“给我充充电。”

祁寻偏头，眉宇间的困惑十分明显，也刺激得周今逢差点就要立马抬手解释了，但下一秒，祁寻就点了头，还往他这儿走了两步，走进了电梯里。

祁寻张开手，其实是让周今逢随意的意思，可在周今逢看来，就是有点像要抱抱的意思……

他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周今逢无声地呼出口气，小心地上前一步，将他心心念念的人揽进了怀中。

祁寻的身躯很软，因为小小的，都可以嵌进他的怀里。

所以抱着会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周今逢不敢用力，又混乱地想让自己的心脏冷静一点。

跳这么快……很容易被发现啊！

他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此爆出来。

可祁寻确实没有发现。

他只是觉得周今逢最近真的好奇怪。

明明突然和他拉开距离，不往他身上黏的是周今逢。

现在弄得好像是他不让他抱的，也是周今逢。

他哥真的好奇怪啊。

祁寻有几分苦恼。

这就是青春期吗？

哎呀

哎呀呀

哎呀呀呀

哎呀呀呀呀

哎呀呀呀呀呀

哎呀呀呀呀呀呀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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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