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寒灯 第9章 第 9 章

在一阵调侃中，齐清旭不再纠结有关于谢如钰言行异常的问题，如今什么也比不过齐清澜的性命重要。

于是，齐清澜慢慢地走到窗边，接着推开了窗户，看了看外面天气尚好劝道：“这些日子是转暖了，你在院里可以多走动走动，但是衣裳还是穿厚些吧。”

齐清澜眼尖的看到齐清旭站在桌边的盆栽旁，生怕齐清旭察觉出什么端倪，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子，却没有想到方站起来，眼前就一片漆黑，接着人就往地上猛地一蹲失了言语。齐清旭见他这个动作，连忙几步跑过去把他连拽带搂的带拖到了床上。

“铃铛，快叫大夫来！”齐清旭把人扶上床，自己转身就对在院内编花环的铃铛喊道。

铃铛看了身旁的小姐妹一眼，急忙道：“摇月！快去叫大夫。”

摇月点点头，提起裙摆转身急急忙忙向外跑去。而铃铛自己跑了进来，她看着齐清澜皱着眉头呼吸也变得沉重，生怕他再出什么岔子。

齐清旭对铃铛说：“我方把窗子推开，转过头就见他蹲下了。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铃铛焦急的摇摇头，看着齐清澜不再喘着粗气，并且人也逐渐缓了过来才问道：“二公子，你头疼不疼？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齐清澜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慢慢坐起身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无妨，你快把摇月叫回来，别惊动了父亲、母亲，我不过是一时起的急了。等以后见过祖父后就好了，你快过去叫摇月别传出去了。”

铃铛见齐清澜到这个时候还这么不顾身子，气的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迈着步子去追赶摇月。

“清澜你的身子真没有大碍吗？”见齐清澜有精神说话，齐清旭松了口气的同时，忙递了杯水来给他。

齐清澜看着这样的齐清旭格外愧疚，但他真的不愿意让家人在帝京里消耗年岁了。父亲为了他的大义付出的够多了，他的兄长好在身无官爵，不过是做些生意，来去还算自由。只有他的母亲，他本来自由自在的母亲，被关在这牢笼里守着寂寞过日子。齐清澜只希望一切快些结束，于是他垂了头不由得答道：“我不知。”

齐清旭少见他这般沮丧，只是安慰道：“你再等我几日，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和母亲一起去找祖父求药。”

“父亲不能告假吗?”齐清澜问。

“父亲忙于公务，况且母亲识得山林中的道路，就已经足够了。不久前母亲还收到了祖父的回信，让我们快些回去让他看看，毕竟祖父祖母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我们了。”

“好，我等你们。”齐清澜乖顺的点点头，只得暗自琢磨着该怎么让他父亲也能回去。齐清澜自然知晓自己的身子状况到底如何，旧病难愈又添新疾，再伴随着自己这不配合大夫的态度，就算未曾伤到身体之根本，但要彻底恢复精气怕也要耗费许久的时日了。只是这林太医过于蹊跷，像他这般医术高明的大夫不该被自己拙劣的装病蒙上了眼，但如今忧心也无济于事，不如暂且先将这事情放下。

齐清旭知晓齐清澜心中藏了许多事情，但他不想去探究自家弟弟的内心，他会等到齐清澜愿意与他倾吐的那一天再好好谈谈。于是，齐清旭温柔的为齐清澜提了提被子，他的眸光如同寒冰消融后的春水，那双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眸就这样温柔的望着齐清澜，他笑着说：“清澜，别怕。”

“嗯？”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哥哥虽然能力不济，但却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的。”

齐清澜直直的看着齐清旭，忽地坐起了身子道：“兄长，你先去保护一下铃铛吧。”

齐清旭对于自己的深情剖白颇为自信，但齐清澜忽然的一句话让他稍微陷入了思索，结果转头就看见铃铛战战兢兢的往他们这边走，而她身后跟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秦王殿下。一时间齐清旭不知道该感叹秦王殿下怎么又来了，还是该感叹秦王殿下来送什么了。但这些想法齐清旭很快便打消了，他立刻站起身子笑着往谢如钰身边迎了过去。

“臣参见秦王殿下。”齐清旭走到谢如钰跟前行礼，终于止下了谢如钰的脚步。

谢如钰难得多看了齐清旭几眼，他想了想才说道：“日后在这府内大公子就不必这般多礼了。”

“礼数不可废，请殿下恕臣不敢遵从。”齐清旭回道。

谢如钰见他这样解释道：“大公子是还不知道吗？齐二公子的旧疾因我而生，父皇已经再三嘱咐我为此事负责，所以日后我来府上的日子还多，虚礼就不必计较了。”

“那臣就多谢陛下和殿下的关怀了，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齐家自然遵从。”齐清旭站直了身子邀请谢如钰跟着他走，“只是铃铛这丫头还请殿下勿要见怪，殿下一路前来，下人们却未曾通报，请殿下饶恕这怠慢之罪。”

谢如钰摆摆手，声音在成熟中又带有稚气：“这不怪下人们，这段时日我已经对府上熟门熟路了，我遣他们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齐清旭笑着引路，心中感叹背后果然不可言是非。

待谢如钰一见到站着的齐清澜，语气未曾有过大的变化，但说话却急促了些：“齐二公子最近可要好些了？”

“托殿下的福，臣的身子已在逐渐好转了。”齐清澜又捂着嘴轻轻的咳了几声。

谢如钰见状便皱起了眉头，想起铃铛之前匆忙的神色，他立刻扶着齐清澜慢慢坐下：“齐二公子不必用言语宽慰我，林太医说当下你的病情反复无常，我本不信，如今看来林太医并未说错。”

“自从吃过林太医的方子后，已经好了许多了。”齐清澜道。

谢如钰冷笑了声：“既然已经好了许多，那怎么偷偷摸摸的要往巴蜀赶？”

此语一出，四处噤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到齐清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