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夜 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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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

电影文化节的发布现场。

姜语兮站在舞台旁，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人，又垂眸扫了眼手里的主持稿。

待台上的发言人致辞完毕，她重新扬起微笑，带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

高跟鞋踏出的每一步都自信而稳妥。她身形清冷，带着专业的气场。

“非常感谢李导的精彩致辞。那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电影《向南飞》的制片人王斌王导，上台为最佳故事奖颁奖。”

姜语兮讲话的声线不高不低，温和有力。不会让人觉得严肃沉闷，又不会过份轻佻，气氛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明亮的舞台灯光照在她身上，姜语兮今天穿的是一身法式小礼服。

上半身是白色的V领包肩短袖设计，衬得锁骨处的凹陷阴影分明。腰腹收紧，黑色拼接裙身向下延长了身型，气质端庄而大方。

她是今天这场大会的主持人。

把话筒交到王总手里后，姜语兮来到舞台侧面候场。

终于下台，她抬手，捶了捶脖颈和后腰。

身后的工作人员关心道：“语兮，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昨晚没睡好。”

昨天夜里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肩颈的酸痛感缠了她一整天。

偏偏今天晚上还约了她的大学同学周子墨。姜语兮祈祷今天活动能提前结束，她还来得及回家先休息会儿。

台上的王导兴致高涨，在颁奖前“简单”地即兴发挥了两句，差点没收住。

原本安排好的时长被拖延了不少，底下的工作人员疯狂给他挥手示意。

王导瞄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话题，不紧不慢道：“那下面，由我来颁奖。”

这次活动是玉城市内自己举办的一个电影文化节，面向全国各大高校的大学生创作者，征集各类短视频和微电影进行展示。

虽然不是什么娱乐圈的大动作，但好歹奖金丰厚，且获奖的作品还有机会和著名导演合作，不少参赛者都冲着这个虎视眈眈。

全场人屏息凝神，目光全聚焦在王导一人身上。

他慢悠悠地打开手卡：“本届玉城文化电影节，最佳故事奖的获奖者是——”

王导面带笑容，低头看手卡，脸上却登时转变成了慌张错愕的表情。

他手里原本应该写有获奖人的卡片上竟然一片空白，比他的头顶还要干净。

王导一下慌了神，孤立无援地看向舞台侧边的工作人员，支支吾吾道：“这、你——”

台下的观众不知情，但多少猜到大概是流程出了问题，一时骚动声四起。

后台的姜语兮跟着双眉拧起，意识到什么。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是手卡出问题了吗？”

刚刚姜语兮身后那位工作人员检查了下物料，这才一拍脑袋：“坏了！我给错卡片了！这张才是写了名字的！”

“啊？你怎么回事！颁奖卡片都能搞错？！”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记得是放在右边的这一张啊！”工作人员是正在上大学的志愿者，年纪小，没什么经验，这会儿已经吓得声音发抖：“完蛋了完蛋了！现在怎么办啊？”

“——给我吧。”

焦急之时，旁边一道温柔安定的女声传来。工作人员一抬头，姜语兮已经朝她伸出手。

王导还在台上不知所措，聚光灯打在他光洁的头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王导正朝台下使眼色：“导演，你这卡片——”

“王导，您别着急。颁奖卡片在这。”一道人声倏然打断这尴尬场面。姜语兮拿着话筒，快步走上台，面带微笑边走边道：

“我知道今天现场有很多人都在期待这个最佳故事奖，最后究竟会花落谁家。刚刚我也和大家一起欣赏了所有提名的影片，真的可以说是龙争虎斗了。”

配合腹稿，她调节着步伐节奏。

姜语兮：“各位都知道，本次活动的奖项都是网络投票、加上现场评委打分，实时统计得出的票数。因此人工的时效性可能比机器慢了那么一点点，但绝对是公平、公正、公开的。”

姜语兮脸上带着大方的微笑，丝毫看不出半点出差错的痕迹。

讲到这时，时间掐得刚刚好，她在王导身旁站定。

“刚刚我也在认真听王导给大家分享的行业心得，所以没忍心打断，来迟了一点，希望台下的各位不要介意。”

“那么现在，”姜语兮将卡片递过去，抬手示意，“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有请王导公布本届最佳故事奖的得主——”

寥寥数语，姜语兮便把这个失误带过，化解成了颁奖过程中的一项环节。底下观众虽有不解，但比起这场小小风波，他们更关注最后的获奖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隆重的颁奖音乐配合奏响，一众工作人员这下才皆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的工资算是保住了。

下了台。

姜语兮褪下礼服，换上一身舒适清爽的休闲装。她刚从更衣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之前那个拿错卡片的工作人员。

小姑娘低着头拦住她：“语兮姐，真的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了！”

“小事。”姜语兮拍拍她，“别想太多，都过去了啊。”

小姑娘感激地猛点下巴。今天台下来了很多大领导，如果不是姜语兮，那她恐怕就不是失去工资这么简单的事了，怕是还会得罪主办方和几位大导演。

她本以为姜语兮会再对自己说教两句，正准备洗耳恭听。一抬头，面前那人已经离去了。

她望着长发及腰的背影。

话少又这么温柔，姜语兮在小姑娘眼里的滤镜一下拉满了。

姜语兮今天有事，赶得急，想早点离场。身后又有人叫住了她，她转身，是主办方的负责人蒋姐。

“小姜。”

姜语兮停下脚步：“蒋姐。”

“小姜啊，今天真的辛苦你了。”蒋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赞许，“不愧是电视台出来的，业务能力就是强。”

姜语兮笑了笑：“您过奖了。”

这次的活动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算是市里比较重视的一个项目。蒋姐在选择主持人时就犹豫了很久，看到姜语兮有过电视台的履历，才选择了她。

果然，她的表现没让她失望。

“一会儿有安排吗？收工了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你今天可是大功臣哦。”

姜语兮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婉拒道：“不好意思蒋姐，我今天还约了朋友，就不打扰你们了。”

快到和周子墨约定的时间，她准备一会儿直接过去。收工宴什么的太过嘈杂，她对这种活动一概不感兴趣，能避就避。

蒋姐露出惋惜的神色：“那好吧。你回去也早点休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再合作啊。”

蒋姐这话并不是客套，她看这小姑娘有眼缘，还是很赏识她的。

“一定。”姜语兮大方应下，“以后得麻烦蒋姐啦。”

离开会展中心，姜语兮打了个车，去了跟周子墨约定的商场。

她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特地挑了个能感受到阳光的座位。

忙活一天还没吃东西，胃里早已空荡荡，她先点了甜品和咖啡，边品尝边等待周子墨。

或许是甜食让她分泌了多巴胺，疲劳被缓解了些，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她望向窗外。

咖啡厅外的街边种了一排梧桐树，枝叶扩张，满街都是新绿。微风一吹，飘下无数扰人的飞絮。

这天气让人既舒爽又不痛快。

咖啡厅的另一角，同样的木制圆桌旁，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肩圆背厚，瞧着财大气粗。另一个矜贵高雅，神清气秀。

如果不是谈话正题过于严肃，周围的人恐怕要怀疑，是某家娱乐公司的星探在此挖人签约。

体型更胖的那位说：“许律师，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你看……”

“我明白了，我回去修改一下，下次再约时间沟通吧。”

对面的中年男人点头道谢：“好的好的！辛苦你了许律师！”

中年男人先行离开，许慎洺独自留在座位上。

手中的陶瓷咖啡杯被放下，在桌边上轻轻磕出一声响。窗外的阳光照在他柔软的发上，泛着金棕色的光。

许慎洺眉心微拧，左手撑头，中指和大拇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想要理清脑海里杂乱的思绪。

这几天律所的工作多，许慎洺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忙着翻看各种资料文件，和客户谈案子，沟通方案。

身体疲惫，但脑袋里还有根筋绷着，仅有的休息时间也没能发挥它的作用。

许慎洺收起文件放进公文包，准备先回律所，休整一下再处理其他事情。

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来电显示是肖隽斐。

“喂？”

许慎洺接起电话，起身往外走，推开玻璃门时，视线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许慎洺顿了下回头。

清风拂入，咖啡厅门口悬着的风铃叮铃铃响起，脆生生的悦耳。

电话那头肖隽斐的声音传来：

“阿洺，跟你说个事。”

咖啡馆内一切如常，店内客人或低声细语的交谈，或沉默地独自处理工作。轻柔舒缓的法式香颂，随着咖啡豆的浓郁馥香，飘进每一处间隙里。

许慎洺回了神。最近可能真的太累了，他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怎么？”他边问，推门走出咖啡厅。

“明天晚上我们要去参加苏总公司的周年庆。苏总你记得吧，就那个汇成百货公司的老板苏锐。”

“去那做什么？”

肖隽斐的语调听起来很是兴奋：“苏总刚刚打你电话，你没接，他就打给我了。人家说感谢咱们上次帮他打赢官司，邀请我们去参加公司的周年庆晚会，我觉得可以，就答应下来咯。”

许慎洺听完只皱皱眉，就无情拒绝：“不去。”

“别呀？我都答应人家了！”

“你答应的，又不是我。“许慎洺一向对这种无效社交丝毫不感兴趣，纯粹浪费时间。“你自己去就行，就跟苏总说，我有事来不了。”

出发前担心约定地点不好停车，许慎洺没开车来。站到马路边，他招手拦了辆出租，开门坐上去。

肖隽斐欲哭无泪：“别啊许大律师！你有啥事啊？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许慎洺冷笑一声：“你都喊我大律师了，不知道本大律师有多忙么？”

“就是看你这两天太忙，我们借着工作的名义一起出去放松下。什么唱歌喝酒多伤身啊，参加点这种无意义的活动愉悦一下身心，岂不美哉？”肖隽斐在电话里极力挽留。

“而且你这人就是太拼命，干活三分摸懂不懂？钱财乃身外之物，那么努力干嘛？当心到头来有命赚没命花！”

“肖隽斐，”许慎洺沉声，“如果你很闲，我可以帮你和老陆申请，把律所堆积如山的案子多分给你一些。钱没有，案子还怕没有么？”

“别别别！”肖隽斐是真的怕了，照许慎洺的性格，这真的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可肖隽斐还是不死心，“我就想带你去个活动而已，至于吗？你自己想想，回玉城这么久，你都多久没休息了。”

这头仍旧是不为所动：“不需要。”

“你你你！！油盐不进！！”肖隽斐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

许慎洺对他的狂躁并不在意。他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仰头靠着，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刘海乖顺地覆在额头上，细看的话，他眼睛下方有些淡淡的乌青色。鼻梁高挺，一道流畅利落的线条延伸下来，许慎洺嘴唇微抿，又似在思考。

肖隽斐说得其实没错，他确实很久没放松过了，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埋在各种案子里，不再有闲心想其他事。

虽然急需休息，但他也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车子驶离咖啡店。

没过十分钟。

姜语兮隔着玻璃窗老远，就看见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朝她的方向而来。

周子墨推门进入，左右看看，一眼瞧见了姜语兮。

“你选的什么地方啊？太难找了！”周子墨在她对面坐下，脱下斜挎小包放在一边。

姜语兮：“少来，我看你一眼就找着了。”

周子墨也笑，忽然想起什么，举起双手伸到姜语兮面前，炫耀道：“怎么样？好看不？”

姜语兮早在周子墨坐下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的指甲了。

做的是延长款式，颜色简单清透，但甲片上挂满了各种装饰，可以说是玲琅满目。

说起来，姜语兮是顶顶佩服周子墨的。她们俩同为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姜语兮循规蹈矩地听从母亲安排，去了电视台；而周子墨毅然决然投身自己的兴趣爱好——

美甲。

周子墨一毕业就去了学校对面的美甲店做学徒，学习各种美容事业。姜语兮着实是佩服她那股热情，和不顾他人眼光的勇气。

姜语兮端着她的手仔细瞧：“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解答。”

周子墨：“什么？”

“长指甲上厕所，方便吗？”

“去你的！”周子墨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一秒嗔怒，把手抽回，“让你看款式，你怎么和那些臭直男一样！”

姜语兮：“我没做过这种，还挺好奇。”

她脸上是温柔的笑意，比起在镜头前和在台上要生动好几分。

只有在和朋友在一起时，这种发自内心的情绪才会难得的出现在她脸上。

“这个款式我刚学过，下次你来我给你做啊。”

“算了，我不方便做那些太浮夸的。”

“又不是我这样的，还有很多简单的款式呀。”周子墨拉过姜语兮放在桌上的手。

姜语兮的手很好看。皮肤细腻，指若削葱。她的甲床长，修过的甲型也很规整，只涂了层淡淡的透明护甲油，晶莹剔透。

在周子墨眼里，这真的是一双适合做美甲的好手。

她惋惜啧啧：“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你说你现在都不是电视台主持人了，干嘛管理地这么严格？”

“习惯了。”

姜语兮也盯着自己的手，微微出神。

想起姜语兮从电视台辞职的一事，周子墨就忍不住要啐一口：“都怪当初那个老男人！我呸！区区一份工作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从电视台离开的事，只有身边几个最亲近的人知晓。是因为受了台长的骚扰。

那是在两个月前的一次应酬。宴席上，她坐在台长的旁边。起初双方聊得都很好，但随着席间推杯换盏，大家聊的话题也渐渐变味了。

对方言语挑逗不够，还开始暗暗做些小动作，甚至把手搭上了她的大腿。姜语兮故意把水弄翻在自己身上，三番两次地警告，然而对方还是继续胆大妄为。

于是姜语兮把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这么做的后果自然是没有好下场。那台长脸皮和年龄一样有厚度，后来竟然还找到她，说想给她个机会，如果把他陪舒服了，未来她吃穿用度都不用愁。

姜语兮瞧着温和，但并不代表她是好欺负的人，她反手就写了一封举报信递上去。

可是信递上去以后，就石沉大海。她再想做点什么，却又被上面的人给找到，要她别再轻举妄动，否则就卷铺盖回家。

这么脏的地方，她当然选择自己主动滚蛋。

辞职的一切倒都很顺利，唯一就是给她妈添了点堵，但她并不在乎。

姜语兮出来后想着先休息一阵，便签了个公司跑跑商务主持做兼职，过渡一下这个待业期。

她现在对未来的生活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主打四个字——活在当下。

周子墨想起来还是气得牙痒痒：“那电视台就是一滩浑水，咱都嫌脏！你也别怕，以后你要是找不着工作，就去我开的美甲店上班，我给你发工资！”

姜语兮顺着她回答：“那先谢谢你咯周老板。”

周子墨也笑，捏着她的手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好久没见了，晚上我们去找个酒吧玩玩？顺便，碰碰有没有合适的？”

“周老板有心了，不仅关注我的事业还为我的感情操心。”她话锋一转，眨眨眼，表情带着歉意，“但我明天有活动要主持，去不了。”

“你少找借口！”

“没骗你。”

“真有事？”

“真有事。”

知道周子墨怀疑自己，她失笑：“给你看看聊天记录？”

周子墨一脸嫌弃地推开她：“那倒不必，我不是你男朋友，我可不查你的岗啊。”

姜语兮无所谓地收回手。

“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出阴影来了？”周子墨拿小勺切一口面前的蛋糕，“怎么自从跟那谁分手了之后，你现在——”

”再点一块蛋糕吧。“对面的人忽然打断她，“巧克力和红丝绒，你想吃哪个。”

周子墨拿勺子的手一顿：“干嘛还点，这个还没吃完呢。”

姜语兮垂着眼，手指滑滑点单界面：“想再尝个别的味道的。”

“别点了。”周子墨发现话题被扯走，一副了然状。她拿勺子在盘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啊。他那么恐怖么？”

姜语兮自知避不开，只是含糊：“没有的事。”

“行吧。”周子墨努努嘴，她了解姜语兮，不想谈的事就不提，她也不想硬生生破坏了气氛。

两人在咖啡店又坐了会儿，结束后再去吃饭逛街，横扫各大百货专柜。

论逛街，女人的精力和五六岁的小孩一样永远用不完。

一直逛到天黑，时间太晚，再回城北着实是舟车劳顿。姜语兮便把周子墨带回家过夜。

忙碌了一天，两人洗漱完还没来得及聊些闺房私话，沾床便呼呼大睡。

姜语兮第二天险些睡过头。

好在晚会的时间不是很早，留给她准备的时间还算充裕。

会场后台，工作人员忙碌地穿行来去。

姜语兮今晚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礼服，长裙及地。

一字领的抹胸设计，胸前是纱质的荷叶边剪裁，衬托流畅的肩颈线条。

腰部收紧，裙摆微蓬，裙身上有细闪点缀，随着光线变化兀自闪烁，看起来低调而华丽。

乌黑的长卷发盖在白皙的肩背上，削瘦的蝴蝶骨藏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你今天很漂亮。”

姜语兮转过身，是今天的男搭档王书晗。她客气回道：

“谢谢，你也很帅。”

“你也太不走心了。”王书晗佯装不满地开玩笑。

会场入口处，人群稀稀拉拉进入。

苏总带着许慎洺和肖隽斐往舞台前去。苏总经过之处，旁边的人默不作声地让道。

他带领二人来到最前排中间的圆桌前：“两位大律师是我的贵客，跟我坐一桌不介意吧？”

肖隽斐：“当然当然！”

许慎洺说：“本来就是蹭苏总的光了。”

肖隽斐睨一眼，暗自腹诽，是谁打死都不屈服来着？

要不是今天苏总的车直接开到了律所门口，逮了个现行，只怕他又要一个人落单。

苏总离开后，笑呵呵：“二位今晚就只管好吃好喝好玩，万事有我招待着！要玩得尽兴啊！”

许慎洺微微颔首：“一定。”

三人坐在桌前，不时有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许慎洺应付着，悄悄抬起表看了眼时间，看来还要在这耽误很久。

应酬的人多了，他渐渐有些不耐烦，面上却依旧从善如流。

终于，宴厅内陷入昏暗，舞台灯光亮起，预示着晚会的开始。

不知是谁设计的灯光，主持人走上台时，各类颜色不同种类不同的舞台灯交错亮起，像是编排着一首舞曲。

流光溢彩间，晃得他快要睁不开眼。

许慎洺偏过头，拿手挡在眼前。

待他放下时，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舞台的中间。

他微眯着眼。

只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足够令他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