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社会关系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的人际圈子极为简单,平日里与邻里相处和睦,根本没有与人结仇的迹象,这便可以基本排除仇杀的可能性。
据了解,方英夫妻二人勤劳节俭,辛苦攒下了不少积蓄。
为了给孩子方里一份美好的祝福,他们特意打了个纯金的平安锁,还计划着用积攒的钱去镇上购置一间铺子,开启全新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在那个可怕的夜晚戛然而止。
“金锁?”
宋长卿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一小撮胡子,喃喃自语道。
他清楚地记得,在检查死者尸体时,并没有发现金锁的踪影,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如今,死者脖子上仅剩下一根死死黏在血肉上的红绳,那原本挂在红绳上的金锁究竟去了哪里?宋长卿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可能,难道是凶手见财起意,杀人劫财?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现场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财物翻动迹象?
宋长卿和楚清漓决定再次对案发现场进行全面搜查。
这一次,他们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
一番细致查找后,令人震惊的是,屋内所有值钱的物件竟全都不翼而飞,不仅包括那失踪的纯金平安锁,还有原本藏在家中的十锭银子和一些珠宝首饰。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谋财害命的案件。”
楚清漓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说道。
宋长卿微微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分析道:
“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想要悄无声息地翻窗拿走这么多财物,还不引起邻居的怀疑,大概率是对周边环境十分熟悉的人。而且,能如此顺利地实施犯罪,极有可能是同村的人。毕竟只有本村人,在村里进进出出,才不会显得突兀扎眼。”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心。
他们深知,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或许就能揭开这起灭门惨案背后隐藏的真相,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为无辜丧命的方家三口讨回公道。
在对村子里三百多户人家展开地毯式排查的过程中,楚清漓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一个名叫谢光的男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谢光的住所颇为特殊,就位于方家的正对面。
平日里,他以锁匠的身份营生,手艺也算精湛,在村里生活多年,与不少村民都打过交道。
然而,谢光的过往经历却为他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
原来,他曾因盗窃前科,被关进过大理寺。
这样的履历,让楚清漓在排查时不禁对他格外留意。
“一个有盗窃前科的人,就住在受害者对面,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楚清漓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她深知,在这错综复杂的案件中,任何看似不起眼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而谢光的存在,似乎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她决定,对谢光展开更为深入细致的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案件相关的细节。
谢光被捕役一路押解,神色慌张地来到了大理寺。
审讯室内,气氛压抑而凝重,楚清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谢光,率先发问:“你和方家是怎么认识的?平日里可有什么矛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谢光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说起话来也忍不住哆嗦:“我...我是搬家搬到这儿之后认识他们的。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有什么矛盾啊?”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方英是什么时候?”
潘宁在一旁迅速将两人的对话记录下来,不经意间低头,竟发现谢光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
瞧他这副模样,仿佛内心藏着极大的秘密,只差直接开口自首了。
“你们要干嘛?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偏偏找我来?”
谢光像是被恐惧彻底攥住,不停地发问,声音中满是惊慌与无助。
楚清漓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吟片刻,她目光在谢光身上又打量了一番,随后转身,缓缓走出了审讯室。
她需要在这短暂的间隙里梳理思绪,从谢光这慌乱的表现中,寻找案件的突破口。
楚清漓离开大理寺,再度回到了那个被阴霾笼罩的村子。
她深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或许村民们的看法能为案件带来新的转机。
于是,她在村口随便找了个路过的村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觉得谢光这个人,有可能杀人吗?”
那村民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片刻后,他语气笃定地吐出一个字:“会!”
这简短却有力的回答,引起了不远处几个正在务农村民的注意。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好奇地凑上前来。
其中一位挽着裤腿,手上还沾着泥土的村民抢着说道:“他可是个锁匠啊,咱们村里哪家的锁他不熟悉?想要随便进出我们的屋子,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而且他以前就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品行不端。我看啊,这事儿八成就是他干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诉说着对谢光平日里为人的看法。
楚清漓站在人群中,认真地倾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谢光在村里的口碑确实不佳,他的种种过往行为,都让他在这起案件中的嫌疑愈发深重。
楚清漓表面上依旧神色平静,可内心却忍不住一阵暗喜,心想:“哇!这下稳了,凶手百分之两百是他!”
种种迹象都指向谢光,现在只要找到关键证据,便可定他的罪。
紧接着,楚清漓立刻带着捕快,风风火火地赶到谢光家,对他家进行了地毯式搜查,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果然,在厨房的橱柜里,发现了几锭银子。
银子被随意地用一块破布包裹着,藏在橱柜的最深处。
楚清漓小心翼翼地拿起银子,心中笃定这就是重要物证。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大理寺,径直走进审讯室,将那几锭银子“啪”地一声,重重地放在谢光面前。
“交代吧,这些银子怎么来的?”
楚清漓目光如电,紧紧盯着谢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早就将谢光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如今锁匠这营生并不怎么赚钱,而谢光平日里还时常偷村子里的鸡和菜,以他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存下这么多钱。
这几锭银子,极有可能就是从方家抢夺而来,只要谢光交代银子的来历,这起灭门惨案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赚的。”
谢光低着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犹豫了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
楚清漓听闻,不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愤怒。
她毫不留情地抬起脚,重重地踏在谢光腿上,恶狠狠地问道:“赚的?在哪里赚的?方家屋子里?”
“啊.......嘶!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牛劲这么大?”
谢光吃痛,脸上瞬间拧成了麻花,五官都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愁容满面地叫嚷着。
“你不说实话,你的腿我直接锯断。”
楚清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二话不说,转身拿起一旁的锯齿,一步一步逼近谢光。
锯齿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谢光见着那寒光闪闪的锯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只听“哗啦”一声,他竟直接吓尿了裤子,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瞬间在审讯室弥漫开来。
此刻的他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马全盘托出:“我......我是配了他家的钥匙,进去偷了东西,但是人真不是我杀的!”
楚清漓盯着谢光,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从桌上拿起之前仔细记录并保存的脚印证据。
她蹲下身子,将证据上的脚印与谢光的脚进行比对。
果不其然,其中那枚满是灰尘的脚印,无论是大小、形状,还是鞋底的纹路,都与谢光的脚如出一辙。
“哦~我知道了。”
楚清漓慢慢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纸张,目光如炬地看向谢光,语气笃定地说道,“你没有直接杀人,但你开了门,帮助了凶手。”
顿了顿,她放缓了语气,说道:“你就把他供出来吧,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多难为你的。”
说着,楚清漓摆了摆手,示意谢光冷静下来好好交代。
然而,谢光一听这话,情绪瞬间崩溃,直接急哭了。
只见他涕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啊!我就是贪图方家有点积蓄,趁着他们不在家,配了钥匙去偷点东西。我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屋子里臭得不行,我吓得赶紧就找值钱的东西,然后跑了啊!”
在接下来漫长而细致的多方审问中,无论是经验丰富的老捕头,还是擅长洞察人心的师爷,轮番上阵对谢光进行询问。
问题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抛出,试图从谢光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然而,谢光的供述始终如一,每一个细节都毫无偏差,与之前所说的分毫不差。
他的神情惶恐而又坚定,言语间满是委屈与无奈,从他进入方家偷窃的动机,到具体的作案过程,甚至是当时屋内弥漫的腐臭气味,都描述得极为详细且连贯。
综合各种迹象,众人判断谢光撒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也就意味着,案件的调查方向或许需要重新调整,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而谢光只是这起灭门惨案中的一个意外闯入者,这让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案件,再次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楚清漓等人也因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