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青筋暴起,手臂酸痛不已。橘原悬在电视塔外沿的钢筋脚手架上,拼尽全力才堪堪没有掉下去。他感受得到,下面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独属于四人小队的摇滚彩铃似乎要将这脚手架震塌。
具体是怎么沦落到这个样子的,橘原认为其过程魔幻到回去当笑料讲都没有人会给反应的程度——前提是他真的能回去。
他眼睁睁看着太阳从天空一路滑到地平线,然而除了底下那嘶吼着的红雾,周围再没了其他ima反应。死马当活马医,核心趁着橘原精神还没被彻底拖垮时,回应着求生的潜意识,ima化出一根铁锁,捆着他的手腕将人甩上了电视塔的施工平面。生锈的铁架子不满地叫唤了几下。
橘原伏在上面,透过镂空的网格向下看去。那些红雾似乎是见没了守株待兔的机会,竟慢慢消散了,原本的街道又显露出来。
气温冷热切换得太快,橘原又心惊胆战地使了很久劲,现下贴身的衬衫背后已经完全湿透了。他支起半个身子,改为盘腿坐在平台上,掏出手机删掉了一串由另三个人轮流留下的未接电话。
橘原眨眼之前还在那结界的暴风中手足无措,下一刻就被红雾卷着挂在了电视塔上。脑子里天旋地转,连带着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电话没再打来,四周安静得像闯进了异世界。
待在惠砂院时,虽然同样位于高空,但只能看得见怜谷的小个小角,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庞大的第二空港挡住了。现在趴在电视塔几乎快到顶端的位置,离空港的高度还差得远,却见得到截然不同的景色:不是破旧的居民楼,不是发霉的街角,没有刺耳的漫骂,也没有催债人的门铃声,噩梦层出不穷,但都被掩在了光鲜的高楼后。原来高处的怜谷是这样的繁华与美丽。如果没有成为神使,橘原要用多久才能走到这个高度呢。
风带来凉意,呜咽着在钢铁中穿行。橘原因这寒意想起了德乌比斯,站起身来准备寻找回去的路。同伴们还在结界里生死未卜,他可不能一直在这里消磨时间。
腿坐得有点麻,橘原站起来时晃了一下,余光里瞥见一抹白影,但再抬起头时又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
但这周围又确实是安静得有些诡异了。封锁区遣散了居民可以理解,但电视塔底下为什么也没有人?橘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下边,冷风又吹了起来。会是德乌比斯的缘故吗,他想。
他离开平台边缘几步的距离,刚转半个身子,余光再次捕捉到了那抹白影。这次不是瞥见的,眨眨眼也不会转瞬即逝了,橘原很确定,这部分钢筋脚手架的中央——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全身白色的人——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风衣,白色的西装裤。
仔细观察一下,发现那人的长发也是完全的浅色,面上带着块笑得很渗人的面具,此刻正轻轻歪着头打量受惊的橘原。
“我吓到你了?”白衣人明知故问,像在逗猫。
橘原站在原地不敢动,“不……”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觉得不太合适,急忙刹车转弯道:“你是谁?”
白衣人并不回答。
橘原以为他是和德乌比斯一样有意识、能说话的恶妄,试探着投了根细针过去,想摸摸对方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和态度。于是ima变作的针飞向白衣人,正正好好擦过因外头而露出的白皙脖颈。
皮肉延时绽开,一道扎眼的的红色吻在白纸上。
橘原整个人都僵住了。红色的血,这家伙不是恶妄?要是神使的话,他心里就生出股抱歉来,毕竟突然和同事动手这个举动可算不上合规矩;要是普通人的话,怎么办呢,话说普通人真的会穿成一个幽灵然后上到这种地方来吗。
白衣人并没有理会脖子上多出来的伤痕,一声轻笑从面具下面传出来,被变声器处理得低沉沙哑。他向橘原伸出手,掌心朝上,像是在邀请他:“很高兴见到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橘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白衣人:“我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橘原不解。
白衣人:“德乌比斯很危险啊,我把你从她手里救出来了。”
“是你?”橘原又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那来势汹汹的红雾。
“是我。”白衣人依着他的动向往前迈了一步,“好久不见啊。”
橘原抿了抿嘴:“我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
“啊,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白衣人收回手,食指在面具边沿轻轻磕了几下。“说是‘救你’好像也不是很恰当呢,毕竟现在还不晚,应该说,我是来阻止你误入歧途的。”
橘原听得出,白衣人的每句话都带着轻轻地笑意,让人感觉正在被捉弄。当橘原还想往后退的时候,发现半个脚掌已经悬在了外面,他又回到了平台的边缘,吱呀作响的铁架台随时准备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问:“你是神使吗?”
白衣人很快回答他:“是呀。”
橘原:“那我们难道不是站在同个立场上的吗,我怎么会误入歧途。”
“你现在还是‘神使’,不就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了吗?”白衣人说,“与其说是拯救你,不如说是为了根除祸患,所以才必须要带你走不可呢。”
橘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尽管对方现在两手空空,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敌意,他还是防患于未然地握住了烬莲。长长一把刀横在他面前,显出十足的拒绝意味。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的。”白衣人解释。
橘原声音紧绷着:“我也没有,这只是我的习惯。”
“啊,习惯吗。”白衣人若有所思,双手交叠着,右手的大拇指反复摩挲着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的银色圆戒。“嗯,是个好习惯呢,不过我希望你现在可以把它收起来,我不太喜欢被当作坏人对待。”
橘原视线飘向白衣人的手,觉得这戒指似乎在自己的脑海里留下过些许痕迹,但如羽毛轻抚,他想不起来。
“你要带我走的理由,我可以听听吗?”
“没问题哦,信任是合作的基础嘛。”白衣人立刻就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这件事要从哪里说起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我暂时不是很想被你的朋友们发现。”
橘原:“……”
这已经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绑架了吧。就算橘原被他说服,心甘情愿跟他走了,也还是要发信息和朋友说一声的。白衣人提的要求,基本彻底断绝了两个人统一意见的可能性。
橘原:“为什么?”
白衣人:“目标是你,我就不是很想见到其他人。”
“好吧,但你还没有和我说明你的理由。” 橘原无语,“为什么是我?”
“啊呀,你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但这个问题,还不是时间告诉你呢。”白衣人很惊讶的掩住面具上笑着的弧线,衬衫的袖子因此往下滑落了一点,露出手腕上夺目的红色四叶草手链。“如果你和我走,我可以保证你今后的人生不再会有痛苦,不再会踏入深渊,我可以给你一个对你而言近乎完美的人生。这样可以吗。”
橘原皱起眉头。
这说的什么,完全假大空啊,好像课后作业布置的“你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另一个人的一生吗”之类莫名其妙的论题写作。
“你或许现在会觉得这些话毫无逻辑和根据可言,当然,我也可以理解。这世上的人对未来的事情总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却完全不知有些预言就是命运的显像,最终走向末路。”白衣人说,“你不会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橘原眨眨眼睛,装作犹豫着拖延时间。
白衣人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你不愿意吗?”
“单凭几句话就被一个陌生人拐走,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儿?”橘原退无可退,僵在原地。
他已经亲眼见证了昔日同伴突然站在自己的对里面的场景,就算对方是神使,那又怎样,相遇前的过去仍然一片空白,除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们,到底还有谁可信。
白衣人腿很长,说话间几步就已经迈到了橘原面前,一巴掌就把还没出鞘的烬莲按了下去。“稍微对我态度好一点啊,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对吧。”
“等等……”橘原两只手被他捉到一起,无论怎么拧都挣脱不开。顾不得什么神使的身份,橘原盯着眼前死水一样不会变化的面具,一把通体红色的“烬莲”逐渐在白衣人身后成型,接着飞快向目标刺去。
但白衣人只是轻轻侧了一下身,换了个角度继续拽着橘原的手腕,两个人在原地转了个圈,前后瞬间调换。橘原反应很快,ima化成的拟造烬莲颤抖着停在他笔尖前一公分的位置,接着慢慢碎裂,炸成粉末。然而橘原原本就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了,转圈这样的大动作直接让白衣人半个身子的重心都悬在了外面,于是他又将一直处于被动的橘原甩了出去,四只脚踩在虚弱的铁架边缘,橘原一只胳膊被他拉着,像被锁链吊着的木板。
白衣人俯视着他,又问了一次:“你不愿意吗?”
橘原心脏快要跳出来,惊恐地看着白衣人,生怕他下一秒会把自己扔下去,因为他发现楼底下的红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起来了,而且似乎比最开始浓了不少。
“我……”他说不出话来,被抓住的手臂止不住的发抖,但白衣人动作很稳,没有被他影响分毫。
“不愿意吗。”白衣人问了第三次,ima开始从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向橘原身上蔓延。
橘原抿着嘴,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成了维持平衡的支点。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秒,又或者几分钟,白衣人维持着他的耐心,却在某一刻突然抬起了头来。
“嗯?”
一道白色的残影在空中回旋着朝两人飞来,恶意十足且精准地砸中了白衣人的小臂。橘原抓住这个机会,扭动了一下手腕,却没想到白衣人会在这个时候直接松了手,没有力支持的身体直直向下坠去。
楼底下的红雾见状,竟然都有些害怕地往角落聚了聚,有的则是直接一溜了之,给橘原开辟了一片宽敞的平地供他摔。
橘原清楚地看到了,那抹残影上还带着一点蓝色,是由真“空月”的刀鞘。这短暂的时间并不能够供他找到由真的位置,也不能够想通为什么这种时候要伤害自己拔刀。他肩膀着地,钝痛虐待他的神经,视线从模糊转向清晰的那一刻,他看到由真就站在他方才站的位置,接着一步步往里走。这个角度无法判断白衣人是否还在,为了隐藏身形,白衣人释放出的ima也少之又少,只有橘原腕子上一丝丝鲜艳的红色还能算点线索。可惜的是,这些红色在几秒之内就从橘原的皮肤上消失了,有过痕迹的位置发了一阵子麻,也很快恢复如初。
橘原在心里“啧”一声,感叹这不一般的反侦察意识。
被贸然袭击的白衣人明显不爽了起来,他原本不想见到除了橘原以外的任何人,现在却真的叫橘原拖时间把帮手拖来了。他连着往后退几步,和闭着眼从天而降的由真拉开好一段距离。
“真可惜,没有拦住你们吗……”白衣人抱怨着,“既然你已经到这里了,是不是说明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由真拾起刀鞘,把空月又封了起来。一直挡在脸上的左胳膊放下来,制服外套和白衬衫的袖口被鲜血浸透,那是空月拔出时止不住的鼻血。他右眼皮一直在跳,本能告诉他现在救下橘原就可以立刻跑路了,现实也告诉他,截了眼前这位不好惹的家伙的事,逃了也会被追过来。他选择沉默。
白衣人也面对着由真沉默着,但他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背后,以及可能随时再给他一个惊喜的其他地方。
“居然还有自己做送上门来的,真让我惊讶,都省的我去一个一个找了呢。”
由真不语,套着刀鞘的空月指向白衣人。
白衣人:“确实比起他,你确实更像那个人选,我也许该把你们一块打包带走以绝后患喽。”
由真面色凝重:“你要带橘原去哪……”
白衣人答非所问:“嗯,他叫橘原,你叫……由真,我没记错吧。”
“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不是说了吗,打包带走,就是杀了你们的意思哦。”
由真一下慌了神。他云里雾里地从德乌比斯的世界里逃出来,因为有艾伦在,所以大概能很安心确定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是EX级,德乌比斯以及花言从根源上来说也并不是那种真的会对他们下死手的人。
但眼前这个脸都看不到一点的人,这个声音都要处理之后才能让别人听的人,他的威胁是实打实的,不用ima当做媒介也能直接感受到的,戏谑的攻击性。
“我知道这周围还有你们的帮手,是同学吧,看来打败德乌比斯的人没有来呢。”白衣人似乎略有遗憾,“连对付前辈都要靠感化和外援的你们,一群实习生,怎么会这么莽撞又自信地招惹一个实力未知的敌人呢,惠砂院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由真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天庭的人。”
白衣人开朗地笑起来:“是呀,我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
“停一下,” 白衣人截下由真的话头,“我好像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么多问题。”
由真闭上了嘴。
“我的计划莫名其妙被你打断,看来是必定会无功而返了。”
在楼下的橘原完全不知晓上面正在发生什么,只看得到由真薄薄的背在平台边缘晃荡着。
第二个见到的人是玉,她四肢都还发凉,没有完全从上一场战斗中脱离出来。
玉问:“由真呢?”
橘原指了指顶上,然后拉住了想往上跑的玉。“我们不能上去,很危险,得想个办法让他离开那里,走为上计。”
玉:“是谁在那里?”
橘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说……他要带我走。”
玉皱了眉头。
过了大概几十秒,由真架着空月的手放下了。
白衣人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除了橘原以外,没有更多耐心和时间在这里耗着,也不想见到另外的人。他并不想为难谁,机会也不只有这一次,没说几句话就放过了橘原,准备转身离开。由真见他没有反悔的意思,也松懈了下来。
白衣人好心道:“别一直站在那里,很危险。”
由真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又和白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白衣人在即将离开的前一刻突然停住脚步,转了半个身子,问:“由真,你觉得人会反复陷入同一个困局中吗?被玩弄、被束缚、被嘲笑、成为他人戏台上的困兽……你会允许这样的事反复发生吗?”
由真眨动着不解的双眼,低着头说:“我认为不会。”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世上发生的事,大部分都是单向的,我们不会踏入同一种陷阱,也没有人会蠢到一直用相同的手段来制造陷阱。”
“但如果你可以提前预知这一切呢?”白衣人,“若能看得到结局,怎会放任不管……”
由真更加疑惑了:“这位……神使阁下?你还……”
白衣人打断他:“我会等着你们每个人的答案——作为今天,你打断我的补偿。”
橘原看见由真的背影消失了,那是他正在向更坚固的地方移动的象征。
两人短暂地松了口气。
橘原问:“多落禾呢?”
玉:“在远处录像。她状态一直不算好,今天连着计算弹道,核心已经有要过载的迹象了,我就没让她再靠近这里。”
橘原呼了口气:“你是对的……至少也能活下来一个不是?”
玉用手肘捅他:“别说不吉利的话,至少现在,我们安全了。你遇见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强?和德乌比斯比呢?”
“……”橘原从上空收回视线,“我没有和他交手,只是……有些小小的摩擦。他的ima,我感受不到……就好像,不存在于这里一样。和德乌比斯那样强烈的压迫感又不同……”
乌鸦的鸣叫声撕裂了寂静的天空。因结界而起的乌云散了,火红的晚霞灼烧着真实的世界,也灼烧着两人的双眼。空气里有一丝微小的变化,正在逐渐变大,变大……
橘原本能的又抬头往楼上看去,“为什么由真现在正在使用ima?”
玉听了,心头一颤,立刻就要攀楼梯上去查看情况。
但人的腿再快,又怎么快的过地心引力。
橘原四肢发麻,被钉在原地动弹不了。那些红雾不知何时又贴着地面重新聚了上来,缠绕在他身体上,发出嘈杂的、幸灾乐祸的杂音。他看到由真的后背又一次出现在视野中,一块巨大的血斑贴在他背后,几乎把衣服原本的颜色全都盖完了。
“等等……不……”橘原想要叫住玉,也叫住由真,但他张开嘴巴却什么也发不出来,连着声带和嗓子都一块被那红雾糊死了。
一双手搭上由真的肩膀,旋即离去,只是一个告别。
那是白色的袖口,露出一截黑色的手绳,还有看不清的红色手链。
玉察觉到不对劲,脚下一顿,转身,由真便跌进她的视线。
半截空月松松地握在手里,刀刃碎了个彻底。
红雾“啪”地一声散开,还了橘原自由,让他得以触摸这真实的伤痕。
短短几十秒,怎么会变成这样?
橘原抱着由真的上半身,看着那再也不会睁开眼的脸,浑身脱力。
空中传来一声爆炸,是多落禾录像用的无人机被击毁了,但对方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多落禾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身边。见到的是由真的尸体。
“玉……”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杀了由真吗?”
橘原:“谁……们?”
多落禾抽了几口气:“白色的身影……是……吗?”
“……”橘原闭上了眼。
为什么要这样?
玉掌心被自己掐的泛红。她视线渐渐模糊,脑子里回荡着不久之前的,花言的声音:为什么总是我们如此轻易地死去?
她不记得花言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了,但眼神不会欺骗她,ima更不会,那些倾泻出来的绝望是嘴唇堵不住的。
为什么总是我们如此轻易地死去?
“由真?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理所应当地没有回应。
橘原手指按在由真的侧颈,安静地感受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逝去。
学姐死了。由真,也要离开了。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悄悄停在了电视塔园区入口处,那里离这幕残局的案发地并不远。副驾驶上下来位男子,全身穿着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的黑西装,连两只手都被手套包得彻底。
皮鞋踩在沙土路,人像走在黄泉路。
那人来到橘原身边站定,垂着头,一双灰的看不到任何光点的眼睛注视着地面,聚不上焦,不知道在看哪里。他拍拍橘原的肩,从内兜里摸出了证件。
“天庭总队,一。”
玉和多落禾同时抬起头,望向那人被刘海遮住大半的脸。
玉:“天庭总队……怎么会在这里。”
一说:“理事长让我们来的。EX级恶妄处理后,我们会负责善后。”
橘原没反应,整个人像尊雕像定在原地。
一等不了太长时间,不太礼貌地扒开了橘原。“德乌比斯已经窜逃,我们会进行进一步的追踪,怜谷的事,就到此为止……”他的声音有些不稳,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嗓子里压出来这么几句话。
两个人的命,多条命运的交缠,一场闹剧。这都是天庭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东西,就在那一句论断中,在文件上白纸黑字的签名下。
一从橘原的怀里把瘫软的由真扣出来,横抱着他,直起身子。
“生死无常,人命在天。请各位……节哀顺变。”
“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新的开始。”
还有一两章,就要离开怜谷啦……这地方风水不好啊。
本来以为寒假会写很多,结果看小说看上瘾了打游戏打上瘾了天天出去逛街都没咋摸电脑哈……
寒假估计是高考之前最后一次大更新了呃呃呃呃呃,下一次是清明?五一?估计都不会有很长假期呵呵
由真由真,在我脑子里从初一死到高三,最后改大纲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残忍了……遂改。
这章写的断断续续,以为工作量很大结果写的又乱又短,服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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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主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