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羊皮纸?”醉汉只对着云北辰傻笑。他是真的醉了。云北辰一双寒目射出如冰凌一般的光芒,可是眼前的醉汉却只是傻傻地对着他笑,嘴里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同时哈出满口的酒气。
花不坠道:“云兄,我看这醉汉是真的醉了,你的羊皮纸怎么了?”
云北辰放掉醉汉,把手中的羊皮纸摊开来,上面的一个角上出现了星星点点。云北辰摸着这些黑点,上面有些湿润的。冷静下来,凑着鼻子仔细一闻,方知这是酒的味道。原来是醉汉不小心把他的酒洒落到了这卷羊皮纸上,湿到的地方正是这一角。云北辰撇头再看看那醉汉,他瞬时明白了过来,是酒!他在心中叫了起来,一脸兴奋。
花不坠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见云北辰忽而发怒,忽而狂喜,又见他走到醉汉的身边,夺过他身边还留有一点余酒的葫芦,将里面的酒全部洒在了羊皮纸上。云北辰带着希冀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羊皮纸上的变化。羊皮纸上顺着酒的浸染,慢慢地显现出了黑色的点阵。
花不坠在一旁看着这个奇特的变化,越看越是惊奇,叫道:“左边一列还有字呢!”
羊皮纸左边的确有一列字,而且是用行书写的:“三甲子后,玄武出世,天池倒转。”整张纸上只有这十二个字,其余全是点迹,却无法判断那些点到底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并不像图画,只有依稀看出其中有几个点像是北斗七星,但再仔细看看,却又不像,北斗七星一共有七星,这张图上北斗的中间却还有一个点,而且显然不是北极星的位置。云北辰这会儿倒懊悔起自己当初在静炎长老门下时没有多看点星象图,否则也不会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花不坠欲要再瞧,羊皮纸却已被云北辰收了起来,放入衣襟中,“先去牡丹镇吧。”
牡丹镇素以牡丹闻名,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总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因此客栈中人也不少。云北辰和花不坠寻了座位坐下,云北辰在喝酒的时候说道:“我现在不想去白帝城了。”
花不坠想他是因为今日探得羊皮纸的端倪而另有事情要做,便道:“那你要去哪里?莫不是在这里赏一个月的牡丹?”
云北辰眼神深沉,表情严肃地道:“眼下还不知道,若真想不出要到哪里去,说不定还真会在这里赏牡丹赏到它们凋零。”
邻桌的一人听他们在说牡丹,道:“两位定是爱慕这里的牡丹花而来的吧。我也是。这里家家种植牡丹,而且品种各不一样,光是花色就有红白绿粉等十来种,其中更不乏凤丹白、云锦红这样的稀世品种。”这人说起牡丹来滔滔不绝,想来必定是个极爱赏花的人。只听他继续道:“世人只知洛阳牡丹闻名天下,传闻牡丹因不畏武则天的皇威拒绝在冷天开放,以至于被贬洛阳。想那洛阳乃是繁华之地,道路通畅,来往极易,但唯有少数真爱牡丹的人才会不远千里迢迢来这牡丹镇一睹万千牡丹的容颜。”
花不坠对花并不感兴趣,即使是有花中之王、美艳群芳之称的牡丹也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只觉得与他们说话的这人实在是聒噪得很。然而云北辰却是听得平淡,还会时不时地瞧瞧这与他们说话之人。只见此人装扮言行并不像书生模样,他头上戴的帽子前有一八卦图案,脸上左右两撇胡子,眼睛似毕微张,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看起来这人应该是位算命先生。
突然,云北辰想到那个貌似北斗七星的图案,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他暗忖道:“算命的人多半会看得懂八卦五行、天文星象,我何不请这位先生看看纸上的图案,说不定还真是张星象图。”
于是云北辰问道:“老先生可会算命?”
那人一听,便停止了口中对牡丹的高谈阔论,举起放在旁边凳子上的一根竹竿,揭开上面的锦布,上面就写着“算命”二字。那算命先生眯着双眼睛问道:“公子可要算命?”
云北辰道:“先生的眼睛可还看得见?”
算命先生微微张开眼睛,“算命是以心算,何以眼睛来看,况且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云北辰道:“在下并非想要真的算命,只因听闻算命先生多半通晓点奇门遁甲之术和天文星象。”
算命先生道:“这话不假,天命藏自万物中,星宿排列运转都有一定的规律,犹如人的命运一样。”
云北辰的一只手在那算命先生面前摆了摆,想知道他的眼神是否完好,却听到那算命先生笑道:“我的眼神虽然不是很好,倒也看得见眼前的东西,公子不必试探。”
云北辰自觉失了礼数,作揖道歉说:“恕在下冒昧了,还请老先生见谅。”
于是,饭食过后,云北辰请那位老先生到客栈的房间一叙,把怀中的羊皮纸摊开在桌上,道:“还请老先生看看这纸上画着的是否是星象图?”
那算命先生从兜里拿出一面放大镜,眼睛依旧是眯成一条缝一样,趴在羊皮纸上看图。
花不坠站在云北辰身边,轻声道:“这老家伙会不会是骗人的,要知道算命的多半是骗人的,还经常说自己是活神仙。”
云北辰轻声回答道:“我自有主意,若他是骗人的,我也吃不了什么亏。”
只见那算命先生抬起身子,道:“这纸上的点图确实像是星宿图,而且是北方七宿,况且纸上也写着‘玄武’二字,应该是没错了。但是位置却是混乱颠倒,而且北斗七星中多了一颗星,至于是为什么,那就要问画这张星象图的人了。”
云北辰道:“多谢先生解答了在下心中的疑问。”说着,拿出一两银子送与了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欣然接过银子,说道:“若阁下想了解得多点,倒不如去拜访一下四方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