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咸鱼 第30章 山娘娘劫人

“好奇怪啊，上元节怎么连人都没有？”秦渝搓了搓手臂泛起的鸡皮疙瘩，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这地方确实有些古怪。”萧晏颔首，拉着她便要返回客栈。

忽而一阵疾风狂卷，沙石飞扬，竟不能视物。风止，街上那三三两两的游人却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嘹亮的唢呐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分外诡异。

与此同时，巷尾凭空出现一队迎亲队伍。一行人吹吹打打，正抬着精致的花轿向他们走来。

队伍里的人皆五短身材，身姿佝偻，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分明不是人的模样。他们嘴角十分应景地大咧着，双目确实空洞，如提线木偶在执行主人的命令一般。

欢快的奏乐不绝于耳，秦渝却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回想起临出门前伙计的特意提醒，她愈发觉得事情不寻常，拉起萧晏的胳膊扭头就跑。

“哪有人大半夜成亲的，多半是见鬼。”

“你不就是鬼吗。”萧晏难得有兴致开玩笑。

“你少贫啦。”秦渝嗔怪。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把他那张嘴缝上。

他们一连跑了好几条街，却始终找不到客栈所在的方向。而那支古怪的迎亲队伍则像是牛皮糖一样，一直紧紧跟随在他们三丈开外。

“跑不动了，跑不动了，”秦渝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大喘气，“甩不掉他们，直接打吧。”

萧晏早已抽出软剑，闻言，当即迎上前去：“正有此意。”

可那迎亲队伍却似乎并不欲与他们打斗，左转右转便形成一个圆圈将秦渝和萧晏围在中间。一堆人边转圈，边继续奏乐，脚底如生风一般，转得只剩残影。

秦渝看得眼花缭乱，又被吵得头疼，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呀？”她苦着脸哀嚎。

萧晏亦搞不清他们的目的，只能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剑，并下意识挡在秦渝面前。

奏乐声忽地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哄笑，伴随着更加刺耳的唢呐锐鸣。花轿四角的红花骤然散开，化作四道红绸腾空而起，直直向秦渝冲去。

“这是冲我来的！”秦渝慌忙躲避，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自己是否与什么东西结过仇怨。

“未必。”

耳畔传来一声隐忍的轻叹，她闻声转头，只见萧晏已被红绸缠成了一个蚕茧，正拧着眉头奋力挣扎。

她忙上前帮其解脱，却一时不察，同样被红绸缠了个结结实实。那红绸不知有什么魔力，她越挣扎便会缠得越紧。

不消片刻，秦渝便被躺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迎亲的东西欢天喜地地将萧晏抬进轿子，再抬着花轿，吹吹打打，悠然而去。

随着迎亲队伍消失在长街转角，秦渝身上缠绕的红绸也无声散落。她挣脱开，定睛一看，地上哪里有什么红绸，只孤零零地躺着几根白色不明毛发。

秦渝将那几根毛发捡起包好，慌忙环顾四周找寻萧晏的下落，无果。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奔回客栈，找姜盈商量对策。

“姜盈，快出来，出大事了！”她跳上马车，抱着姜盈的骨灰罐子左摇右晃，将其拍得啪啪作响。

姜盈本在悠闲做着美梦，猝不及防被秦渝闹醒，登时怒从心起，咻地从骨灰罐子里窜出，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要死啊！你们两个你侬我侬的，还不许老娘做美梦吗！”

“萧晏丢了。”秦渝焦急解释。

“丢了？”姜盈一口怒火哽在喉头，顿了片刻，不解反问，“什么叫丢了，你们两个不是去看花灯了吗？”

“没有花灯，人都没了。”秦渝急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才堪堪讲清事情始末。

“你的鸟呢？快放出来让它找找萧晏。”她慌忙催促。

姜盈知晓事态紧急，当即收了玩笑的心思，抬手在骨灰罐上敲了三敲，鹦鹉闻声扑闪着翅膀从骨灰罐飞出，对着秦渝手心里的那几根白色毛发闷头嗅着。

“猴子！猴子！”它突然飞在半空，转着圈尖叫。

“它什么意思？”秦渝不解。

姜盈亲昵地抚了抚鹦鹉头顶的呆毛，不紧不慢解释：“我的小鸟说这是猴子的毛发。”

“那我们快去抓猴子。”秦渝大喜，说着便要向外冲去。

姜盈赶忙拦住她，没好气地赏了她一个爆栗：“你傻呀，井方镇漫山遍野都是猴子，能找得到是哪只吗？”

是了，井方镇四面环山，丛林茂密，山间生存着数不胜数的猕猴，盲目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姜盈的鹦鹉纵使本领滔天，也难以精准地找到抓走萧晏的那只猴精。

但总不能放任萧晏呆在妖精窝里不管不顾，秦渝心急如焚，双手止不住地发颤。

不能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急速运转。

片刻后，她转身跑下马车：“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秦渝跑到无人的角落，确认姜盈未跟来后，低声呼唤系统：“小黑，出来。”

“黑心1号在此，很高兴为您服务。”系统操着机械的腔调现出身形，显然并不能共情秦渝的情绪。

“我要立刻马上知道萧晏的位置。”秦渝言简意赅，直接道明自己的要求。

“很抱歉，宿主，黑心1号没有这个功能呢。”

“你没有，但你背后的人有。”

秦渝终于撕下长久以来他们默契地视而不见的遮羞布。

她是胸无大志，但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从系统最初找上她时，她便有所怀疑，之后的种种经历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系统背后有一个更神秘的角色在操控着一切。

她不知道幕后者的目的，也无从得知其的身份，但至少能确定他对她和萧晏都没有恶意，甚至还时不时出手相助，故而才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幕后者既然能创造出系统，则必然有过人的本事。通过他，她一定能找到萧晏的下落。

“宿主在说什么？黑心1号听不懂呢。”系统一本正经装傻。浮在半空的黑团子分明没有表情，但秦渝却清晰地从上面看到了心虚。

焦急使然，她没心思同系统虚与委蛇，说话也不似往日一般客气，一开口尽是冷意：“你的创造者恐怕不希望我和萧晏出事。如今萧晏下落不明，你迟一刻，他便多一分危险。倘若他真的遭遇不测，你能交得了差吗！”

说到最后，秦渝言辞已染上厉色，她顿了几息，指甲紧掐着手心，才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见系统沉默，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当即再添一把火，语气异常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废柴，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我要知道萧晏的下落。马上！”

系统一时无言以对，第一次，它在秦渝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概，仿佛平日里的不求进取只是她的伪装，而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它需要守护的她。

系统沉默了良久，最后终是妥协道：“宿主稍等。”

片刻后，它再次开口：“检测到萧晏在西南方十里外的山娘娘庙里，宿主多加小心。”

“知道了。”得到答复，秦渝当即返回马车，拉上姜盈一同往系统所说的地方赶去。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行色匆匆的仲能缓缓停下脚步，望着南方的天际若有所思地呢喃：“井方镇……”

山娘娘，相传为山中猢狲所化，喜敷粉着艳衣，常劫人间男子形貌昳丽者作□□秽语，活跃于南部丛林，当地人多为其建设庙宇，时时供奉，以求免受其害。

秦渝来井方镇之前便听说过山娘娘的威名，本以为是谣传，不成想竟让她将萧晏给劫了去。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萧晏被蹂/躏的八百种姿势，她脚步更快，生怕晚了一步萧晏就失了清白。

山娘娘庙并不难找，矮小简陋的四角小庙横亘在山林间却是格外突兀。

“给妖怪立庙，井方镇的人真是没救了。”姜盈站在庙外，语气嘲讽。

“他们无人可依，便只能低头，不想却助长了妖孽的气焰。”秦渝轻叹，抬脚向庙里走去。

姜盈赶忙拦住她：“你就这么进去，万一里面有埋伏怎么办？”

秦渝却摇摇头，语气无奈：“有埋伏也没办法，不进去怎么救人？”

她们在庙外站了半晌都没遇到危险，说明里面的人在特意等她们进去。哪怕里面是狼窟虎穴，她也是要闯的。

他还在等着她。

秦渝挥笔画了几张符咒，塞给姜盈，叮嘱道：“你守在外面，万一有危险，我们还能里应外合。”

“明白，”姜盈颔首应下，嘴上却不饶人，“你要是死在里面，老娘可不给你收尸哦。”

“知道了。”秦渝莞尔，小心翼翼摸进破庙。

她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庙门骤然砰的一声关上，屋子四角的油灯倏地亮起，逼仄的小庙在一瞬间灯火通明。

秦渝暗道不妙，转身去推门。

推不开。

山娘娘的部分描写参考了《子不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山娘娘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