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酒 第5章 肯定

第五章肯定

倪尔在接到殷徊的电话时，虞商还没有结束演出，戏园里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声音。他本来还以为是来订包厢的客人，满心欢喜地接通了电话。但在对方打断了他的话之后，他大概认出来了，这是殷徊的声音。

倪尔把听筒拿下来了片刻又放回耳边。他看看周围，又将视线转回了伴随着台上悠扬的歌声和台下的喝彩，在开口的瞬间停顿了一下，略显犹豫。

“殷少爷您有什么事？我说了我真的不认识殷家的人，我也没想……”倪尔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不像在戏园时那般温和，即使语调还是平静的，但是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不满和恐惧。说话速度也很快，但口齿倒也还清晰，似乎是想赶紧说完，然后挂掉电话。

说到一半的话被殷徊无情地打断：“别怕，我没有任何对你和你母亲的想法，把虞商给我，就这一个要求。”

作为虞商18年之久的知己、也作为……虞商母亲托付之人，倪尔绝不能就这样把虞商给一个莫名其妙之人。倪尔眉头皱了起来，语调倒是平稳了许多：“我不知道您想要小……虞老板为您做什么，如果是唱戏，当然可以。但是如若是其他的事情，无论是什么，都只能说抱歉了。”

殷徊一只手扶着电话，另一只手肆意地撩起了他的刘海。此时，他那双桃花眼中充满冷冽和残忍。

殷徊话语中充斥着急躁和愤怒，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你因为今早我的……无理而影响我和虞商之间的事？”说到早上的事，殷徊生生咽下了一口气才说出口。

倪尔并非如此公私不分的人，更何况这人本来就居心叵测，哪里还有理由让他放心把虞商交给他。但碍于殷家庞大的势力，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殷少爷，我并没有这样做过。但是您和虞老板之间的事情我不能做决定。而且我作为他的……朋友，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把他交给任何人。”

殷徊稍微冷静了一点，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

“行，那请问我今天想看戏可以吗？看虞商的戏。”

倪尔沉默了片刻，稍微有点犹豫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殷少爷，他在我们霓虹戏园的戏已经演完了。您明天再来行吗？”

殷徊本就没有多少耐心，为了虞商的那点妥协现在也都烟消云散。

“喂！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听戏可以吗？我就想今天听！”

倪尔惹不起这个大少爷，只好尽量平和地说道：“虞老板下一场是梨苑戏园的，您看您能不能亲自出面跟那边商量一下，我们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力。”

殷徊在听到听到戏园的名字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确定是梨苑？”

倪尔应了一声。

殷徊得到确定答案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我叔叔的戏园。”倪尔能从殷徊的语气中听出浓浓的笑意，“等着我来霓虹。”

倪尔挂了电话，长呼一口气。他真是服了这殷大少爷了，这一通电话搞得他都想捏捏鼻梁庆祝一下暂时不用搭理殷大少爷的放松和惬意。手刚抬到一半，他就感觉到眼睛被两只纤细修长的手包裹住了。

“猜猜我是谁？”一个清脆伶俐的声音响起，倪尔嘴角微微一翘，不用猜了，是虞商。

倪尔一把抓住虞商的手，接着转过身来，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就到了他的手中。

虞商稍微有点害臊，脸渐渐红了起来。

倪尔看着虞商那个通红的小脸自己也浮现了笑容，手也忍不住去悄悄地摸着虞商那双白净的玉手。摸着摸着，他心中略觉奇怪，虞商明明功夫得道练功也刻苦，但那双小手倒也没多少练功留下的老茧。

他放下虞商的手，盯着虞商红的跟初春的桃花一样的面庞，头微微歪斜，略微显得有点小孩子气。

“你的手为什么没有老茧啊？我看小班主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师兄弟都有。”

听到这话虞商心中那点忌惮被这句稚嫩又烂漫的话语吹走了，留下的还是那份纯粹。

虞商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又重新露出灿烂的笑说：“这是个秘密，你回头就会知道了。”

倪尔特别喜欢虞商这样不带世俗沾染的笑容，似乎这样就能忘却一切苦楚。

倪尔看的出了神，一时忘了刚才电话中的谈话，还是虞商提醒才想起来。

“倪尔，那个你刚才在打什么电话啊？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倪尔想起当时的情形有些不快，但心底却还是忍不住因为虞商对他的关心和在意而感到窃喜，这是他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啊没事，就是殷徊，那个殷少爷想听你的戏。”倪尔故作轻松的说道。

虞商看的出来倪尔这个反应就不对劲，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眉头也微皱了起来。刚想开口，倪尔抢先道：“他说他会解决梨苑的事，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虞商倒是不会怀疑殷家人的办事能力，但他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

不愧是豪门少爷，很快，殷徊就到达了霓虹戏园门口。

虞商不自觉地想去看看他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心中也确实有些隐隐地盼望着见到殷徊，于是殷勤地去门口迎接他。

殷徊此时穿着与上午来时相同的西装，从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里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金色的小盒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先生您来了。”倪尔虽说是戏园老板，但对于殷家这样势力的家族，他还是需要亲自迎接的。

“虞商？”殷徊直接忽略了倪尔虚伪的客气，径直走到虞商面前。“这是你的名字吧？”

即使殷徊在一曲过后早已将那人收于心中，但名字却还不清楚，真是可笑。

“是伶人。”虞商对眼前这人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不对，甚至谈不上复杂，只是在他流露出厌恶时并不坦然的酸涩，在他表现出赞誉时心中暗喜和将他放在与他人不同的位置上罢了。这是什么感觉呢？虞商的心脏隐隐颤动。

“你不用担心梨苑的问题，我跟叔叔打过照面了，我用一个军火商的资源换了这一场戏，我是不是为你付出了很多啊？小戏子？”殷徊用手挑着虞商的下巴，有些轻挑的问。

“我……”虞商有些愣怔，虽是对于这种轻佻的语气他该是反感的，但他竟觉得心脏跳的有些快了。

“进去吧。”殷徊不再去挑逗虞商，他知道要想拿下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殷徊瞥眼看向一旁握紧拳头的倪尔，轻笑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带我进去，找个好座位，清场。”殷徊丢下一句话就进去了，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跟随他的虞商。

倪尔也看向了虞商，眼中带着怜惜，虞商上挑的眼尾和殷红的嘴唇足以使他看的失神，但令他转身跟着殷徊进去，眼眸暗沉的是虞商微微张开的嘴巴和同样盯着殷徊略微痴迷的眼睛。

“殷少爷是这样的，我们还有其他场子，不然我给您单开一个包房吧？”倪尔并不想因为一个耍架子的少爷耽误了生意，毕竟这一大家子还都靠这个养活呢。

“无妨，只要能够清晰地看到虞老板的风姿就好。”殷徊在虞商不在时并不会特别客气，尤其是对倪尔，甚至还会故意刁难。

说完殷徊连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倪尔，直勾勾的盯着在一旁准备的虞商。

戏子为演好旦角而刻意保持身材，虞商也不例外。

他虽是男子，但腰肢却比女人还要纤细，一双腿也是如白玉一般柔嫩光滑，叫殷徊眼睛都看直了，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了不明用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