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安鲟跌坐在沙发上,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缓缓抬眸,眼神哀怨。
从小到大,敖清鲤从没有打过他,他小时候那么顽皮,闯了那么多祸,都没有被打过,可是今天……
“哥哥,我只是想救你。”他哽咽道。
“滚!”敖清鲤指着门怒喝道。
敖安鲟垂下眼,轻应了一声:“好。”然后站起身,默默地离开。
看见门被关上,敖清鲤瞬间瘫坐在沙发上,手撑着头,重重地喘着气。直到敖安鲟给他喂的药在身体里发挥了药效,他才渐渐恢复力气。
他睁开眼,看见神情惊恐的叶凤箫,心疼不已。
叶凤箫因为被敖安鲟吓到了,捂着脖子站在原地,双目失神,很久没有动一下。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敖安鲟刚刚的话,那些话像一把把匕首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敖清鲤一直以来,不肯告诉自己的秘密,就是他说的那些吗?
“小凤。”敖清鲤轻唤了一声,又向他招了招手。
叶凤箫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却心虚地不敢看他。
“到我这里来。”
叶凤箫没有动,反倒是又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着墙。
敖清鲤的心猛地一疼,轻声说:“你过来,我们这会儿不聊其他的,我只是想抱抱你。”
叶凤箫点了点头,无声地走到沙发旁,在他的身边坐下。
“起来,坐我腿上,你这样我怎么抱你?”
“我怕你会累。”他小声说。
敖清鲤哈哈笑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没那么虚弱,抱老婆还是抱得动的。”他说着,搂住他的腰,轻轻往上一提,让他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叶凤箫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抚摸着他依旧没有血色的脸。
这个角度,敖清鲤能清晰地看见他脖子两侧紫红色的掐痕。他知道,敖安鲟刚刚是对他下了死手的,如果自己没有从噩梦中惊醒,叶凤箫今天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他现在好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连爱的人都无法保护好。明明知道敖安鲟早就有伤害小凤和小团子的想法,自己却几次三番容忍他的越轨行为。
事情发展到如今,都是自己的错。
想到这里,他紧紧搂住叶凤箫,把头埋在他的心口。
叶凤箫抱着他的头,手指轻轻抓着他的头发,温柔地问:“怎么了嘛。”
“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他把脸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然后微微仰头,轻咬住他的锁骨上,再伸出舌头顺着锁骨,一直舔到他的喉结。
“不要,好痒。”叶凤箫忍不住笑了两声,伸手挡住他的脸。
敖清鲤却拿开他的手,继续着,往上,直到他的双唇。他碰了一下他的唇,就放开了他。
叶凤箫与他对视着,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敖清鲤并没有做什么,就这样看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脸,还有他脖子上的掐痕,眼神爱怜,像在心疼着一件自己珍藏已久,却突然被人破坏了的艺术品。
叶凤箫有点等不及了,微微伸出舌头,含在唇间。
“嗯?想要什么?”敖清鲤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故意问道。
叶凤箫脸一红,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
但下一秒,敖清鲤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猛地凑上去咬住了他的舌头,粗鲁地吻住他的双唇。
直到叶凤箫觉得有些窒息了,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放开他。
“喜欢吗?”敖清鲤笑问道。
“……”
“喜不喜欢呀?”
“不讨厌。”他低声说。
他的脸红得发烫,在赤红的夕阳余晖里,看起来甜美可口。
敖清鲤眯着眼深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要不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我真想把你吃了。”
叶凤箫浅浅一笑,说:“你是饿了吧,怎么什么都想吃。”
“不,我只想吃你。”他又抬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睡了一下午的小团子,终于在这个时候醒了。双眼迷蒙地坐起身,抱着被子看着窗口的两个人,喃喃喊了一声:“大爹地小爹地。”
叶凤箫听见他的声音,赶紧从敖清鲤身上起来,理了理衣服,走过去把小团子抱起来。
小团子搂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着敖清鲤喊道:“大爹地,小爹地发烧了!”
叶凤箫一愣,连忙说:“我没有,别乱说!”
敖清鲤哈哈大笑道:“小团子,碰碰小爹地的脸,看看烫不烫。”
小团子听话地伸出爪子碰了一下叶凤箫的脸颊,惊叫道:“烫呼呼的!小爹地就是发烧了!”
“是吗,那快让小爹地躺下,我们来照顾他。”
小团子点点头,从叶凤箫身上爬下来,拉着他的手要他躺到床上去。敖清鲤也走过来,扶着叶凤箫要他躺下。
“你干什么呀!”叶凤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敖清鲤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辛苦了一天,一直在照顾我,我也想好好照顾你一下。”
叶凤箫听罢偷笑了一声,说:“可是小团子还没吃饭呢!”
“没事,等会儿节目组会送过来的吧,小团子我来带他,你好好躺着。”他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就起身把小团子抱到了窗边。
“小团子,我们不去打扰小爹地。让我来看看你带什么玩具来了?大爹地跟你一起玩。”
“带了遥控赛车!”
“好,玩遥控赛车。”
“还带了飞行棋!大爹地陪我下棋玩!”
“好。大爹地不会,你教我好不好。”
叶凤箫躺在床上,听着两个人玩乐的声音,渐渐地就睡着了,他今天真的太累了。
*
不知睡了多久,叶凤箫缓缓醒来,看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半夜两点了。
小团子正睡在自己身边,敖清鲤则靠在床头看着手机。
叶凤箫坐起身,悄悄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他淡淡一笑,也摸了摸他的手,看向他。
“睡醒了?”在深夜时分,他的声音总是这么温柔。
“嗯。”叶凤箫下床,走到他的那一侧,钻进被窝,在他身边躺下,枕在他的臂弯里。
敖清鲤放下手机,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我今天真的没力气,改天我们再做。”
叶凤箫一愣,拍了他一下,小声说:“你说什么呢,我又没有问你要那个。”
“那你想要什么,亲亲还是抱抱?还是我的手指?”
“我想要……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是来问你事情的。”
“哦。想问什么?”
叶凤箫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画着他衣服上的花纹,淡淡地说:“你弟弟,就是敖安鲟,下午的时候,他跟我说……”
不等他说完,敖清鲤就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你不要理他,说什么你都别听,他有病,明天我就让人把他送回东海。”
“啊,可是、可是他说你是因为我,所以……”
“没有的事。我是遇到了一些事,但还没有落魄到他说的那种地步。我跟你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别想那么多了,也不要再问了。”
“……哦。”他知道,敖清鲤对于敖安鲟,真的很生气。
下午的时候,敖清鲤打向敖安鲟的那一巴掌,那么重,仿佛在对待一个仇人,他明明说过自己很喜欢这个弟弟的。
叶凤箫没敢再问什么,乖乖地卧在他的怀里。
敖清鲤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不安的心。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敖清鲤淡淡地说:“虎王今天早上死了。”
叶凤箫疑惑道:“虎王,谁是虎王?”
“上次在动物园里,吓唬小团子的那只老虎。他是虎王,正在人间修行,大概再修行个一百年吧,就能成仙了,没想到突然就病死了。”
“哦?还有这种事?”叶凤箫坐起身,好奇地问,“那是不是人间的小动物们,都可以修行成仙?”
“也不是,要看有没有仙根。虎王的祖先是神仙,所以他有仙根,只要能潜心修行就能成仙,其他老虎就不行。”
“哦。这样啊,感觉挺有意思的。”叶凤箫笑了一声。
但是敖清鲤却笑不出来,他叹了口气说:“我跟虎王也算是老朋友了,上次他救了小团子,我还答应请他喝酒的。一直在忙,我都把这事忘记了,今天看见新闻我才想起来。”
“上次他救了小团子?”叶凤箫微微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们觉得他在吓唬小团子的时候,其实是因为小团子身后跟着鬼,他看见了,他那是在吓唬鬼。”
“……”
“其实,一直都有人想伤害小团子,只是我没有告诉你。”
“啊!”叶凤箫惊叫了一声,怔怔地看向熟睡的小团子,“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害他吗?”
“不,是因为小团子是你的孩子。”
“因为我?”
“嗯。”敖清鲤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小凤,要是有一天……我只是假设,只是如果……如果有人害死了小团子,你会怎么样?”
叶凤箫愣了一下,低头咬了咬唇,轻声说:“我会帮他报仇,杀死那个害死他的人,然后自杀。”
敖清鲤点了点头,轻声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