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周六的大好风光,出来浪啊!”
席铭恩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谌一墨的电话便踩着点似的打来了,说是他哥出国谈生意,宿游那游戏房在线等个有缘人。
通宵刚醒,其实他这会儿算是有点贤者模式了,对游戏房的事儿兴致缺缺,但想来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便应下了邀请。
席家在城南三区的房子到谌家在二区开的酒店,有直达公交,但席铭恩向来不喜欢在路上浪费时间,且初秋的日头还带着未消的暑气,等车也是件磨人的事。他便提前叫了车,一直等车快到门口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打车软件良心的为司机指定了最优路线,红灯少,还不绕路。
席铭恩看着手机,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改了个绕远了些的第二方案。
司机师傅也没多问,只当他是要接人,而且有钱挣的事儿何必再说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酸涩话本呢?
一路便按着绕路的planB正常行驶,在路过一家书店时,那后座懒散倚着的少年突然喊了停。
只见他隔着车窗,又透过了那书店的玻璃,不知在看什么。
不声不响地看了许久。
牟朝华也不急,她就这么陪少年等着,反正她的车是计时收费,怎么也不亏。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昨晚给女儿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又从中央后视镜看了眼那与女儿年纪相仿的少年,似是随意地开了口与他搭话:“你这等人在嘛?要不下去叫叫你朋友?这大周末的,是要约着一起学习呢还是约着玩呐?”
听了她的话,少年收回了视线,只凉凉地说了句:“走吧。”
城南三区的书店。
“好无聊。”
在两人你一局我一局的轮番输赢后,景轻轻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向来佛系的席叔前段时间似发了笔横财,在暑假的尾巴将书店上边的两层也一起盘了下来。还在装修。
计划里是将二楼改图书区,三楼改自习室,至于原本的图书与自习兼顾的一楼则是摆上了桌游、漫画、各类周边杂物等文娱用品。原本的桌台便成了现在的娱乐桌,可以租时长约三两好友玩玩各类桌游。
而正好想象力匮乏的两人便有了现成的打发时间的项目,他们找了个叫《南北战线》的双人桌游来玩。
一款运气为主,策略为辅的老游戏,愣是被两人玩成了控分游戏,你一把我一把的客气进行着。主要是不客气的那会儿,一把二十分钟左右的游戏被两人策略加持玩到了翻倍的时长,还引来了资深玩家们的围观。
“欸,这游戏是比较老了的,你们要不来和我们拼桌吧?你们人少选择也少,有很多好游戏都是多人制的,人多点才能多体验些嘛~而且我看你俩虽然都是新手,但上手还挺快的,可以来试一试的。”一个年纪看着稍长些的年轻男孩热络的在他俩的桌旁提议。
还不待景轻轻开口,对面安静布棋洗牌的祁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头也不抬的拒绝道:“不了,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微凉的声线,在此刻听来有些凉薄。没有温度的拒绝,让热情相邀的男孩不好再开口,感觉余下的劝说也只是累赘。
围观几人火热的心情也在这乍一冷场的氛围下有些退却,人群散去。
景轻轻倒是没什么感觉,人少点她反而更自在。
桌对面的祁陌却是抬头看着她,认真地征询起她的意见:“要换一个游戏吗?”
他不是刚拒绝了邀请?
难道是因为认生才不想和陌生人玩?
景轻轻联想到在车站时祁陌对吴一谨的态度,便做出了猜想。
于是,她好心提议:“要不我问问席铭恩他们来不来,他们应该挺擅长这种桌游的。”
祁陌在良久沉默后,反问她:“你想和他玩吗……”
悠悠的话里,听不出真实情绪。
交谈的初衷被转移了话题,景轻轻第一反应不是追问解释,倒是认真思考起了他口中的这个问题——她想要和某个人玩吗。
要说起祁陌以外她还能说上话的“熟人”,那大概便只有群里以席铭恩为首的那几位了。这小圈子的社交也可以说是沾了席铭恩的“光”。
至于她自己……好像自初中以后,她就再也没走进过任何圈子了。
……
宿游顶层。
七人的城南小队,竟是聚了五人。比李思崇噱头拉满力邀众人的首次会议还来的齐。
只能说谌一墨不愧是霸道总裁傲娇(7)里那独一份的“霸总”,一出手的确是有些实力在的。
李思崇是最后一个到的,因为补习班耽误了一会儿。他在进门短暂的羡慕后便直接进了内厅开机,嘴上也大嗓门的招呼着:“玩什么玩什么?正好兄弟五个好久没一起并肩战斗了,五人灵活组排走起?”
谌一墨听了,切屏的手一抖,毫不留情道:“水平差距过大,求放过,打打匹配乱斗得了。”
说好听了是“并肩战斗”,实际上不就是他和席铭恩负重前行?双C拖拉三菜鸡?玩到最后父不慈子不孝,兄弟情换那零碎几分?
特别是负责打野位的他,当爹又当妈,既要对内喂养扶持“逆子们”,还要在对外的团战扛起重担……光是想象都已深感折磨。
李思崇见混分的小心思不得行,可惜地撇了撇嘴,转移话题:“对了,我们的周一作战计划你们知道吗!席大爷给你们讲了吗!”
谌一墨挑眉:“什么鬼?”
见其他三人正埋头于游戏,打的火热,李思崇便也没了卖关子的兴致,直接便对那唯一空闲着的人说起:“就是咱班那年级第二阴咱景学霸的事儿!”
谌一墨拧眉:“那个小姐姐?怎么回事,严重吗?”
“其实事情是解决了的,只是这幕后黑手藏得深,多亏了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才在事后逮出了这个嫌疑人!”李思崇见有观众捧场,说着说着便飘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我……”
“算了。”谌一墨没了表情。
这事儿也不是非得从这浮夸路子来听。
“诶诶诶,我马上就说!我不是这就要说吗!你急什么!”李思崇半截话也不藏了,呼喝着跪求起观众老爷,“就是下周咱席大爷要去给那小子长点教训!”
谌一墨听了,直接从座位蹦起,凑到席铭恩边上,将他耳机一扒:“你不是吧?你真要搞校霸那一套了?”
席铭恩没懂他的意思,正好满心芜杂,烦的很,干脆的点了投降。
路人队友们看carry全局的大爹上票了,也跟着点,但其中有个铁分奴点了否,于是这游戏就没投成,还在继续。
“这是排位啊?那你先打吧,免得掉分。”谌一墨退了退,不想干缺德事。
却没想,席铭恩见没投成,直接挂机,退出游戏。
这何止是不怕掉分,是连举报封号都不带怕的样子……
谌一墨:“……”
“什么事?”席铭恩冷冷地开了口。
谌一墨稍稍收敛,看眼前席铭恩这副低气压的模样,他怕自己一个大不敬,触了霉头。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话里直奔正事:“听死虫子说你下周要去搞人?”
席铭恩眉峰轻挑,没说话。
“能动嘴尽量别动手,已经高三了,别闹的像初中那时候……”谌一墨欲言又止。
“我自有分寸。”席铭恩敛了眸子,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似都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回忆,一时沉默了下来。
李思崇那边一直偷偷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气氛不对,便很有眼力见的出声转移话题:“欸,对了,景学霸和小表弟怎么没来?”
却不想一开口便踩了雷。
“我在群里发了消息的,估计没看到吧。你们谁有联系方式的喊一下呗?”谌一墨随意道。
“席大爷好像有吧!席大爷?”李思崇朝席铭恩嚷嚷道。
“他们在书店。”席铭恩声音沉沉,情绪看起来不高。
李思崇神经大条的接道:“啊?你是路上碰到他们了嘛?怎么没喊他们一起?”
“一起……”席铭恩顿了顿,转而自嘲,“我去了不是耽误人学习?”
李思崇听了,表情突然严肃:“那你们平时喊我,怎么不怕耽误我学习呢!”
谌一墨在一旁差点被这句话逗的笑出声,这人天天上赶着让他们带他玩,怎么好意思问的?
席铭恩没笑,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散漫道:“你又不一样。”
不一样?!他不一样!
李思崇还没来得及感动,却听那懒散仰在椅背上的人无情道:“别人是凤头,你一个鸡屁股比什么。”
……
城南一高,周一晚上。
吴一谨刚出校门,便猝不及防地被一个高个子压肩搂住,带到了学校后边的巷子。那人力气很大,一只大手将他的头往下按着,他全程只有埋头跟着走的份。
吴一谨只恨自己平日疏于锻炼,这关键时刻竟连一丝反抗能力也没有。
进了光线暗沉的巷子,那人的面目便越发模糊。
他这是要吃闷亏了不成?
紧张与不安的情绪在心头交杂,吴一谨因肾上腺素的飙升而隐隐颤抖起来,熟悉的感觉在体内翻涌着想往外冒。
黑暗里的那人似是并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就是你找吴琼告的状?”
我竟然写作话耽误了,我是真的龟速-o-
番外篇:
周日早晨。
席铭恩周六在宿游跟哥几个熬了个够,再次回到家时已是精神颓靡的懒样。
席元清就守在那熟悉的沙发上,等着抓现行。
在脏话出口前,先行探路的是熟悉的42码男拖。
席铭恩熟练躲过,一身惫懒也不忘挑衅他爹:“这准头又差了些,你是真老了啊?”
末了,又似带了点私仇地补了一句:“也是,创业都没点想象力,只会开个破书店。”
“真不懂学习有什么意思?”最后一句近乎自言自语,老席没听到。
老席只反驳了逆子前边的那句:“你爹我也是跟着时代的步伐在走的,书店一楼早被我改成娱乐区了,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什么漫画、桌游这些的?自习区已经安了个隔音板被我改三楼了,还在装呢!”
“那一楼的桌子呢?”席铭恩表情怪异。
“桌游现场试玩、租借啊。”
“……”
席铭恩蹙了眉,问了句无厘头的话:“今天改的?”
老席翻了个白眼:“开学那会儿就换了啊?你平时是真不去书店啊?你小子开学这么久还没买辅导教材是吧?”
席铭恩想起昨天隔着两层玻璃看到的模糊场景,忍不住为自己当时的抽象想法啐了一声:“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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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