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梦 第6章 天鹅之梦

狭小且昏暗潮湿的过道上，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老鼠的叫声，显得阴森恐怖。

过道两旁是一间间大约十平米左右的出租屋。

北栀战战兢兢的来到自己的房门前，紧接着又左右观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她才拿出钥匙开门。

呼，应该是不在家。北栀心里小声嘀咕了句。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北栀被吓了一哆嗦，她没敢回头看，不过里面似乎并没有人，是个空屋。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开门躲被窝。

北栀咽了咽口水，继续她的开门动作。由于门锁老化严重，北栀花了好一阵才打开门。

同时她也松了口气：终于开了。

还没推门，过道上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她的心又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北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房门进去，而那个脚步声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停了。

“呦！扫把……把把星，回来了？”

在关门的瞬间，男人的声音恰好传入北栀耳中。果然，心里越害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纵使她再不情愿，现在也只能出去，因为那是她爸，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放任不管。

男人身体消瘦，蓬头垢面，穿得邋里邋遢，四十多岁的年纪比六七十岁的人还老。

北栀把书包扔到床上就来到男人跟前，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父亲，以及他怀中尚未喝完的酒，她心里十分愧疚。

如果没有她，或许她的父亲也不会变成这样，母亲也……

这一直以来都是北栀的心结，她时常都在想：自己真的该来到这个世上吗？

说到母亲，她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爸，你别喝了！求求你，别喝了！”说着就要伸手去阻止男人。

可她还没碰到瓶身，男人一把将她甩开，然后用脚把她踹倒在地，怒不可遏的看着她:“你这个扫把星，别碰我。”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她，害了她……”

酒瓶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声音却没有引起其他住户的不满。

不久前，北栀跟北笙刚搬来这里就看上了这的房子。

因为听说这里死过人，所以便宜。两间一个月不到一百，可即便这样，在这住的人也没多少。

北栀倒在地上，一直哭着说着对不起。由于过道上没有灯，她不小心被玻璃瓶碎片划伤，她没有感觉到疼，这样反而让她好受些。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骂了好一会儿，男人似乎是骂累了，沉默半晌，然后就在原地打起了呼噜，口中还时不时在说些什么。

北栀也没有离开，一直守着他，直到男人彻底睡着，她才一点一点把男人的手臂挪到她的肩上。

即便男人刚才打了她，而且满身的烟酒气，还很重，但她并没有因此嫌弃他。

北栀颤颤巍巍的把男人扶到他的床上，脱掉鞋子，掖好被子就关上门出去打扫那些碎玻璃。

处理完一切，北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自己房间躺下。

她的房间没有什么花哨的打扮跟装饰，不过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增添了不少色彩。

十平米放的东西自然也少，没有什么大型电器。仅有一张床跟一个小书桌，用废弃的电线跟钉子固定两端当挂衣服的地方，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洗澡跟做饭的地方全在外面，很不方便，这就是北栀所居住的地方，她却没有一丝抱怨。

北栀在床上眯了会，然后才到外面去洗漱，待她重新回到房间已经十二点了。

在书包找书时发现了那张南乔给她的纸条，北栀这才想起来她忘记的事情。

她拿出诺基亚打开手电筒模式，照在捋平的纸条上，一个数一个数的输入，最后确认无误后拨通。

嘀嘀嘀……

出乎意料的是，都这个点了，对方很快就接通了，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试探性的问了声。

“小不点？是你吗？”

北栀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姐姐！”

南乔丝毫没有察觉:“你安全到家就好。”

“对了，明天中午有时间再陪姐姐到食堂吃饭吗？”

南乔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请求，其实还是怕的，她怕她哪天不在蒋宇冰会故意找小姑娘的茬。

北栀顿了顿，没有答应。她就像一块烂肉，不知道会招惹到什么样的怪物。今天中午就是最好的例子。

自从母亲离世后，北栀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直到南乔的闯入才多了一丝亮光。

她哽咽了下，答非所问道:“姐姐不觉得我很差劲吗？”

南乔语气坚定:“怎么会呢？小不点你知道吗？家长会的时候因为你得奖的事，班上的家长那羡慕的眼神，可有面可自豪了。”

“要是我爸妈有你这样的女儿，都开心坏了。”

北栀被夸得小脸通红，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稀罕她，开心的笑了一下。

南乔也听到了，语重心长道：“姐姐希望下次小不点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一个人憋着，告诉姐姐，姐姐永远是你的靠山。”

北栀：“嗯嗯。”

南乔：“那行，这么晚了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北栀：“姐姐晚安！”

挂了电话，北栀蜷缩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蓝白色碎花裙站在田野的边缘，眼前一片片油菜花如同一幅流动的油画，金黄的菜花、翠绿的根茎、蔚蓝的天空，美不胜收。

油菜花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她背对着女孩，看不清面容。

小女孩却看得发了愣，口中莫名吐出那两个字。

“妈妈！”

女人似乎听到了女孩的声音，猛一转过身。女人面容生得娇好，仔细看会发现她跟女孩长得很像。

女孩在看清女人长相的那一刻，哞足了劲奋力跑向女人，她穿过油菜地，然后扑到她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

女人轻轻托起女孩的屁股，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小北栀，妈妈也想你。”

女人满眼温柔的看着北栀，而后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傻孩子，最近过得怎么样？爸爸对你好吗？”

说到这，北栀眼神一顿，然后咧着嘴笑，装作一副开心的模样。

“我过得很好，还在学校交了好多好多朋友。”

“爸爸对我也好，经常带我出去玩儿，我好开心……”

北栀知道自己说了假话，可她宁愿说假话，也不愿意说真话让母亲担心。

女人听后也开心的笑了:“只要宝贝开心我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