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梦 第1章 天鹅之梦

正值寒冬腊月，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寒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着，覆盖大街小巷，给整个南方铺上一层素净的外衣。

林杨市的冬天黑得格外早，昏暗的天空再加上刺骨的冷风，把周围的大树都吹得摇摇晃晃。

晚上八点，现在正是初中部下晚自习的时候。

在锦华学校校门口处，熙熙攘攘的走读生出了校门，再加上一些车辆的鸣笛，显得有些嘈杂。

其中有两道明显不属于这个年段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这群初中生当中。

出了校门后，他们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着急忙慌的回家，而是静静地站在台阶上。

南乔依旧像往常一样逃课出来，只不过这次身边却多了一个小跟班，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原本南乔是不打算带这个跟班出来的，但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

无奈，只好一起出来了。

南乔非常不喜欢学习，经常迟到跟旷课。不管老师怎么说，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进去，因为一上课就犯困。

不过她长得好看，身姿高挑偏瘦，高马尾，柳叶眼，再加上那白净的脸蛋，妥妥的一副清纯玉女的模样。

这要是不了解她的人见到，绝对会误以为是个爱学习的乖乖女。

“终于出来了，憋死我了。”南乔伸了个懒腰，轻舒一口气。

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让她感觉到很舒适，或许是在教室这种封闭的空间待太久了。

而她的小跟班则是双手插兜，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旁，没有任何动作，默默眺望远方，发着呆。

南乔眼尖的发现鹿一鸣在走神，巴掌毫不客气地落在他肩上，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瞟去，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鹿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浑身一抖，左手放在胸前安抚，而后眼神斜睨着她，开玩笑地说道：“把我吓傻了，这辈子可就跟定你了！”

被调侃的南乔白了他一眼，噘嘴:“切，想得挺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乔又问：“对了，小鹿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的？我记得你平时可没逃过课啊。”

她有些疑惑不解。

毕竟鹿一鸣在班上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这些跟学习无关的坏习惯他是不屑一顾的，今天却如此反常，多少让她有些不适应。

鹿一鸣十分敷衍地回答：“就心血来潮，突然想出来呗。”

他眼神躲闪，没有去看南乔。生怕被她发现点什么。

貌似被南乔的话点醒，鹿一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对了，这个送给你。”

白色小礼盒外形十分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整体给人一种高贵又不失品味的感觉。

南乔接过，好奇地上下打量:“这是什么？”

正当她要打开礼盒一探究竟时，却被鹿一鸣出手拦下:“诶！回家再看吧。”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南乔虽然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还是答应了他。

“行吧！”南乔不情愿的将礼盒放入口袋中，转而双眼弯成月牙儿，笑着看他:“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算是这个礼物的回礼。”

鹿一鸣轻轻一笑:“好。”

一阵大风突然刮来，树上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连带着些许飞沙。

南乔揉着进了沙子的眼睛，对身边的事浑然不知，只感觉有东西在靠近她。

等她再次睁眼，鹿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她面前去了，而且还离得很近。

两人差不多高，就这样面对面，刚好对上彼此的眼睛。

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牢牢盯住她，南乔有些不自在:“你……你要干嘛？”

鹿一鸣嘴角轻翘:“不干嘛。”他伸出手，似乎是想去摸女孩的脑袋。

南乔也察觉到了，她最讨厌别人摸她头，青梅竹马也不行。下意识拔腿就往后跑。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鹿一鸣眼疾手快又把她拽了回去，语气生硬霸道：“听话，别动！”

南乔纵使万般不愿，这会儿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当鹿一鸣从她头顶拿下一片落叶给她看，她这才发现误会他了。

学校对面是一栋公寓，楼下有几家文具店。

离文具店不远处有一条小街，每天下午都会有一些谋求生计的小摊贩来这条街上摆摊，卖的都是一些特色小吃。

老师一再强调这些吃了不健康，但架不住这些食物的味道确实极好，备受学生青睐。

很快，两人并肩穿过马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学校对面一家名为‘纪味串串烧’的小摊旁。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烧烤摊。

总共摆了四张桌子，其中三张坐满了人。

他们径直走到那张没有人的桌子旁坐下。刚坐下，附近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朝他们多看了两眼。

两人坐在最外面那张桌子旁，南乔与鹿一鸣之间只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南乔单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大声喊：“老板，来十串鱿鱼板！”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他听见声音，立马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急忙招呼:“好嘞！两位稍等啊！”

在等烧烤期间，他们有些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来打发时间。

寒风拂过南乔的脸颊，像一把利刃在她脸上划出一条条口子，让她忍不住发出声。

嘶！

南乔双手贴在脸颊上，牙齿还在不停打颤:“这鬼……鬼天气，冷……冷死我了。”发了阵牢骚，肩膀下意识又瑟缩了一下。

南乔滑稽的动作，被鹿一鸣尽收眼底。他嗤笑一声:“穿这么多还冷？”

南乔看了眼自己黑色保暖大衣，又看向鹿一鸣单薄的冬季校服，不服气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好吗？”

他不争辩，在一旁赔笑:“是是是。”

而后轻言细语道：“我教室里刚好有件棉袄，等会回去套上吧，别着凉了。”

此话一出，南乔立马联想到那件花花绿绿的条纹衣服，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她咂咂嘴，表示抗议:“我才不要嘞！太难看了，我要是穿上，肯定跟大妈似的。”

就在这时，南乔的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两下，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她妈妈发来的几条消息。

妈咪：【生日快乐，娇娇。最近我跟你爸有些忙，过几天把生日给你补上。】

妈咪：【所以，这个算是补偿。请求宝贝女儿的原谅。】后面跟着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和红包，上面备注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南乔是独生女，娇娇是她爸妈给她起的小名，寓意独一无二的意思。

南乔点开红包——五百块！

太好了！又可以花好多天了。南乔心里大喜过望。

恰恰相反，南乔并没有因为父母没陪自己过生日而感到生气，反而很开心。

若不是她妈妈提醒，估计连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然后回道:【原谅批准。谢谢妈妈！】

发完重新放回口袋。

“这么开心？男朋友？”鹿一鸣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南乔矢口否认:“不是，是我妈。”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老板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的鱿鱼板来喽！”随即将手中两盘呲呲作响，冒着热气的鱿鱼板端到他们面前。”

香味迎面扑来，南乔把鼻子凑近，像一只小馋猫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不禁感慨：“嗯！熟悉的味道。”

南乔也没管身旁的鹿一鸣，率先动手。她低头拿起一串吹了吹，就在她想大快朵颐的时候，不远处的吵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他.妈的能不能走快点啊？”

“就是！你想饿死我们吗？”

几声刺耳且不友好的女声传入南乔耳中，她抬头朝声源处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女生，其中四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还有一个学生与其他四个显得格格不入。

她身材瘦小，短发及肩，眼睛很大，不过却很暗淡，没有任何色彩。一身校服有多处显而易见的补丁，鞋子是板鞋的那种，或许是南乔视力够好，她隐约能看到鞋子底部有些地方还开胶了，随时都会脱落的样子。

穷苦，寒酸来形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与其他四个光鲜亮丽的学生相差甚远。

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女孩无意间向南乔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刚好对上南乔的目光。

两人双眸对视，仅两秒，小女孩如触电般快速收回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南乔的错觉，她从小女孩眼中看出了害怕、惊慌和无措。

她们五人在小摊旁买了一些烧烤打包，渐行渐远。南乔依然没有转过视线，目睹着这一切。

直到鹿一鸣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阿乔！阿乔！”

南乔这才回过神来，瞪了鹿一鸣一眼，语气略显烦躁:“干嘛？”

“没事。”言罢，鹿一鸣默不作声。发觉到南乔语气的变化，以为是自己打断了她的思绪，引起她的不高兴。

从小鹿一鸣就不敢惹南乔生气，直到现在也是一样，因为后果很严重。

过了一会儿，南乔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小鹿子，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五个人有些奇怪？”

鹿一鸣咬了两口鱿鱼，口齿不清道：“哪儿奇怪了？看她们勾肩搭背的，关系应该挺好吧？”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那五人，不过他仅仅只看了一眼，就扭头吃自己的烧烤去了。

朋友之间小打小闹，甚至说些脏话，他觉得再正常不过。

南乔捏着下巴皱眉，小声嘀咕:“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其中必有蹊跷。

“……”

鹿一鸣扶额摇头叹气，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烧烤:“傻瓜，别想这么多了。再不吃，你手里的烧烤都凉了。”

被他这么一说，南乔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索性不再去想。

她摇头晃脑地甩掉这些奇怪的想法：或许自己是最近没睡好，多疑了吧。

南乔重新换了一串热乎的，那种鲜滑爽口，外酥里嫩的鱿鱼非常有嚼劲。原本的十串一下子就被吃得所剩无几。

“小鹿子，我吃饱了。”南乔拿了张抽纸擦嘴，“我出去消化消化，你慢慢吃。”说罢，她推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鹿一鸣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准备继续当南乔的跟屁虫。

可他刚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被南乔发现，她一字一顿道：“别——跟——着——我。”

愣了两秒，鹿一鸣见南乔态度强硬，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他也只好答应。

“好！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

南乔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道：“诶，对了。等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先教室吧，省得挨顿骂。”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喉咙处发出一声轻微的低鸣。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黑夜犹如一幅深邃的画卷，缓缓展开，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神秘的黑色。

月光挥洒地面，南乔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

昏暗的天空加上寂静的周围，让她感到些许沉闷，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南乔无意间撇了小巷里面一眼。

虽然里面有些昏暗，但好在能借助周围一些微弱的亮光，隐约能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似乎还伴随着争吵声。

由于距离太远，南乔也不太确定。她好奇地朝里面走了几步。

近了，她瞳孔猛然收缩，有些震惊。赫然发现是刚刚遇到的那群人。

不过情况可能不太好。

其中四人把那个瘦小的小女孩围在中间，她们时不时还对她言语辱骂，拳脚相加。

而那个小女孩只是双手抱头静静地蹲在地上忍受，没有任何反抗。

这不就是妥妥的校园霸凌吗？

难怪她刚刚右眼皮跳得厉害。

南乔大脑短暂恍惚了一下，刚抬脚想冲上去帮忙，却想起不久前鹿一鸣对她说的话。

——“有事记得打电话。”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可看了眼时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不叫他了。”南乔自言自语，“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回去了。”

可是我一个人就这么过去，会连我一起揍的吧？

于是南乔想了个办法，可能有点不太靠谱，但她也实在没招了，只能破罐破摔。

“算了，不管了！”南乔二话不说就朝她们跑去，边跑边对那群人大喊，“你们在干嘛呢？还不快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没错，这就是她的办法——骗。

嗯。也不能说是骗，这叫战术。

南乔其实没有报警，她原本打算吓唬吓唬她们，看看能不能吓走，没想到还真奏效了。

那四人听见声音，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乱地逃离了犯罪现场。

等南乔赶到时，她们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独留那个被她们欺凌的小女孩还蹲在地上。

穷寇莫追。

南乔蹲下来，第一时间询问跟前的小女孩：“你怎么样？还好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

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欺凌，让小女孩的行为产生了条件反射。

让她以为又是一个来欺负她的坏人。小女孩没有吭声，头深埋在膝盖处，隐约能听到微弱地啜泣声。

南乔哪会安慰哭泣的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那个……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刚刚那些人都被赶跑了，不信你抬头看看？”

经过南乔的不懈努力，小姑娘确认自己跟前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她试探性地抬了下头，刚好就对上南乔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是她！

刚刚在烧烤摊遇到南乔的画面瞬间浮现在小女孩脑中。

南乔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小姑娘挪开视线，重新环顾四周，发现那群讨人厌的家伙真的不见了。

她这才奶柔柔的嗯了一声。

见小姑娘情绪缓和不少，南乔选择乘胜追击:“来，把手伸出来，我带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别怕，姐姐保护你！”

刚开始，小女孩还有些防备，可经过南乔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小女孩尝试着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她缓缓伸出左手，就在伸出来的一刹那，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这一刻，在小女孩的心里再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心安。

她依稀记得，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还是在妈妈的身边。

就这样，一条小巷，两个人影，大手牵小手。

两人很快就出了小巷，来到不远处的路灯下。

小女孩低着头，又矮又瘦，一头短发凌乱的披散着。她穿的很少，外面只有一套冬天校服，上面还留着一些鞋印子。

南乔眼皮微微抽动两下，抿着嘴唇，有些心疼。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拍去衣服上的鞋印子。

可无论她怎么做，它们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怎么也弄不干净。

冷风刮来，小女孩冷得瑟瑟发抖。

南乔见状，不顾寒冷将自己的保暖大衣脱下来，然后轻轻地披在小女孩身上，半蹲下来给她把拉链拉上。

小女孩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能明显地闻到南乔身上淡淡的清香。

“好啦！”做完这一切，南乔缓缓起身，帮她把衣服捋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大衣有点长，刚好到小女孩脚踝处，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还挺合身的。”

小女孩十分清楚，眼前的大姐姐是在帮自己，可她并不善于表达，语言有些生涩:“谢……谢！”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

“没关系！”南乔笑眯眯的看着她，随后又叮嘱，“你先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一会儿，南乔提了个小袋子回来。因为刚才蹲下给小姑娘拉拉链时，刚好瞥见她脸上的淤青，所以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药膏回来。

南乔半蹲着从袋子里拿出一小盒药膏，温柔道：“来，抬头。”

小女孩乖巧地抬起头，南乔挤了点药膏在手指上，然后涂抹在小姑娘脸上的淤青处，轻轻地打着圈，好让药效均匀化开。

擦完后，南乔又嘱咐了一些涂抹药后的注意事项，而后话锋一转:“对了，我叫南乔。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相比于之前，小女孩这次说话相对平稳少些局促，她眼里的黯然似乎多了一抹亮光。

随后认真地注视南乔:“我叫……北栀，栀子花的栀。”

南乔摸了摸北栀的脑袋，温声道：“北栀，下次要是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去告诉老师，知道吗？”

思索片刻，又补充道：“或者告诉你的爸爸妈妈。”

“总之就是，不可以随便让别人欺负你。”

北栀愣了几秒，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咬着下唇点头。

南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晚了。她也不放心让北栀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万一又遇到那群人怎么办？

索性不如打辆车送北栀回家。

南乔：“北栀，你家地址在哪儿？”

北栀犹豫一下，道：“后垵村二十六号。”

南乔在手机上好一阵操作:“北栀，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给你叫了辆车，马上就到。”

北栀一听急了:“不用麻烦，我走路回去就可以。”

南乔开口：“没事。”，似乎是看出了北栀的顾虑，南乔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放心吧，不要钱的。这是姐姐用的免费卷，明天刚好过期，今天正好用上。”

“谢谢。”北栀信以为真，丝毫没有怀疑。

没想到这种拙劣的谎话居然能骗过小姑娘，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很正常。

不一会儿，迎面驶来一辆小车，南乔让北栀上了车。

临走时还向司机叮咛了句:“师傅，麻烦您开到指定位置提醒她一下。”

司机也好说话，回了句:“没问题。”

等南乔重新回到烧烤摊，惊讶的发现鹿一鸣竟然还没有走。

我靠！这小子居然等我这么久。该不会是等我回来出这顿烧烤钱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要是没赶在晚自习结束前回去，就惨了。

鹿一鸣满脸焦急地看着南乔:“阿乔，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自从南乔走后，鹿一鸣就感觉不自在，好几次有想去找南乔的冲动，都被他克制住，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南乔的安全。

南乔答非所问道：“钱付了吗？”

鹿一鸣：“付了。”

“你……”正当鹿一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南乔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火急火燎地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学校跑。

边跑边说:“先回去，下晚自习再说。”

鹿一鸣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手。

风真的很大，仿佛吹动了某颗炙热的心。

他们重新回到教室时，已经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了。不仅被老师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还被罚下晚自习后去操场跑三圈。

对于被罚这件事，南乔一点也不感冒，对她来说习惯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鹿一鸣了吧。

下了晚自习，操场上已经空旷的没有多少人，只有南乔跟鹿一鸣还在操场上绕着内圈跑步。

“阿乔，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衣服都不见了？”鹿一鸣满脸疑惑。刚刚回来得太仓促，所以没来得及问。

南乔语气平淡:“借给一个小姑娘了。总而言之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厉害吧？”

鹿一鸣听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厉害！”

“傻瓜，下次帮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自己明明都冷得发颤了，还把衣服借给别人穿，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什么事都处处为别人着想，就像个傻瓜。

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小傻瓜。

南乔满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耐烦:“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而后捂住耳朵跑前面去了。

三圈不知不觉就已经跑完。

两人站在内环草坪上，鹿一鸣状态稍微好点。南乔则有些虚脱，因为缺乏锻炼再加上是冬天，一下子跑一千二百米，难免会累。

心脏剧烈跳动，南乔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等气息平稳后，瞟向身旁的鹿一鸣:“对了，我想起来今天日记还没写，就先回去了哈，我爸还在校门口等我呢，拜拜！”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时，鹿一鸣叫住了她:“阿乔”。

“干嘛？”南乔扭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鹿一鸣看着她，原本想说的话却咽在嗓子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事，回去早点休息！”然后冲她笑了笑。

南乔应了一声，转身朝学校门口走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鹿一鸣有些恍惚，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眼中，才从口中才喃喃吐出几个字。

“阿乔，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