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料到的!!!
张浔这种人,怎么会趁职务之便给别人添麻烦?!
要加号,肯定只是加自己的号才对!!
——可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沈曼琳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由看着她胸口标的“姜浔”二字,气若游丝问道:
“你怎么……姓姜啊……”还真是姜太公啊。
“嗯,前三十年是,但我打算改姓。”张浔叹了口气,“可论文多了,最近两年又碰上要评职称,怕影响,就搁置了。”
沈曼琳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张浔伸手过来打断了她:“医保卡。”
“哦——”沈曼琳调出电子医保卡给她扫了下。
“好了,复述下症状吧。”
症状说得与昨晚大差不差,此刻复述也就是为了把症状转换成文字输成病历,一番忙碌后,张浔推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走。”
“去干嘛?”沈曼琳窝在凳子里提心吊胆地看她。
张浔看着她的紧身裤和长靴皱皱眉,拉开了一旁的帘子:“过来做个检查。”
*
太尴尬了。
太无情了。
沈曼琳看见帘子后的东西时,心脏都快要骤停:“今今今……今天就要做吗?”
“嗯,”张浔娴熟地用酒精无水洗手液净手,从一旁的器材架上拿了些什么下来放在一旁的推车上,戴上一次性手套,又拿了块一次性的垫子铺在妇科检查床的床沿处,拍了拍,“裤子脱了,上来。”
沈曼琳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她看着自己的下/半/身穿着要皱眉,此刻在一旁硬着头皮脱鞋的她,自己都有点儿想要皱眉。
“我的错,应该提前告诉你穿宽松点。”张浔也没怪她,“不嫌弃的话可以穿那边那双白拖鞋,我的。”
待沈曼琳磨磨蹭蹭总算是把下半身脱得只剩内裤,扭扭捏捏地看向张浔,那人面色如常:“继续。”
清汤大老爷啊。
热气冲上头,沈曼琳只觉得今晚做梦又要有新素材了。
看着面前的冷脸大夫,沈曼琳只觉得再墨迹就是矫情了,于是尽量把脑袋清空,她迅速地脱去最后那层,一不做二不休地坐上那架躺椅,并腿抓着旁边的两个扶手,等着张浔发落。
张浔看着她,沉默一会儿,又开口:“这不是用来扶的。”
“嗯?”沈曼琳无意识地又摸了两下扶手。
“躺下,”张浔道,“腿分开,放在这上面。”
沈曼琳:“……”
问:咬舌自尽需要多久?急!!!在线等!!!!!
*
检查其实没花多久,张浔也很温柔,没有之前医生说的那些很大的鸭嘴夹、窥阴器送得很深之类,只是稍微拿最小号的撑开一点看了看,用棉签沾取一些部位的分泌物。
沈曼琳甚至觉得还没开始,张浔就已经脱了手套让她站起来,说结束了。
“这么快?”沈曼琳一下子活过来,“我还以为会很疼。”
“你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严重,白带量也不多,只是浅处稍微有些红肿,”张浔忙着写病历,“今天就到这儿,待会儿白带送检,你扫下这个二维码,一个多小时可以看报告。”
“哦哦……”检查后沈曼琳轻松了不少,甚至感觉都不痒了,“那我要等到报告出来拿来给你吗?”
“不用,”张浔输完了病历,利落地起身,开始收拾包,“我要走了,化验结果出来你微信发给我看下。”
“啊?”沈曼琳刚塞进嘴里的栗子差点喷出来,“去哪啊?”
“住院部,跟两台手术。”
张浔的动作快得像是一阵风,可比拳击课上迅捷得多。转眼间人已经走到门口去了,沈曼琳赶紧拔腿跟上:“诶诶,等等我啊,我陪你去——”
张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一向这样,沈曼琳就当她默许了。在一个医院里,跟在医生身边,那就好比在学校里走在老师身边得小跟班,可谓是倍有面子,就当她摇头晃脑得意忘形时,就听张浔在她身边突然炸了锅:
“都起来,都起来!这像话吗!”
沈曼琳吓了一跳,从来没听过身边这位这么大的声音,也从未体会过她这么急的情绪,她沿着张浔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何时她们已经来到了产科,诊室门前的候诊区,也是乌压压的人群中只有寥寥几排座椅,还都被所谓的家属占了去。反而是那些孕妇,或是看得出身孕,或是孕早期得孕妇们,反而站在一边,好似自己老公就该这么供着,否则真怕他下次不陪着来了。
被她这么一吵,那边护士台的也过来,拿着喇叭喊:“请在座的男士起立,把候诊的座位都让给孕妇。”
好在这些男的还不算聋,被这么一说抬头看见众女性谴责的目光,还有那几位突然蹿出来的保安,也就嘟嘟囔囔地从了,站起来拍拍屁股,靠到一边去了。
张浔还赶时间,吼完一嗓子也就撤了,小护士追过来解释,说是她刚才一时忙着别的事没注意:“姜医生,真不好意思啊。”
“不是你的错,你们辛苦了。”张浔的语气淡淡的,脚步不停,“墙上贴着那么多温馨提醒,他们都像没看见。”
小护士追了半路,由于要务在身折返回去,张浔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时对上沈曼琳那双激动放光的眼睛: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好酷好帅啊!!”沈曼琳这辈子从未如此少女心过,“谁能不爱你啊?”
张浔白她一眼:“净贫,要有那么多人爱我,我也不至于三十岁也没结婚。”
“你胡说!”沈曼琳一跺脚,“这是一回事吗?你不结婚明明是没人配得上你。”
“……”
“哦,你是在讽刺我之前说你三十岁还没结婚的说辞吗?”
“……”
“诶,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我错了!!”
“……”
“诶,对了,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穿高领毛衣啊?热不热?”
“人流室和手术室都很冷。”
“哦……诶,对了,你这台手术要多久啊?”
“怎么,你要等我吗?”
“我……”
*
你要等我吗?
张浔问出这句话的初衷,是为了让沈曼琳闭嘴。她没想到这人真的会傻不啦叽的地坐在住院部一楼那排常年无人的铁椅子上等她三小时。
六点不到,天刚刚黑,张浔从住院部拖着步子走出来时,刚好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瘫在椅子上。真的是“瘫”,因为医院的铁椅子比较滑,而沈曼琳又睡得挺熟,所以身子滑下来一大半,摇摇欲坠的,怀里还搂着一包糖炒栗子……的壳。
“喂,沈曼琳?”张浔走过去喊她,“起床了!”
“啊,哦!”沈曼琳倒是一下子就睁开眼,只是动作一变,下一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嘶……没事,不疼!”
张浔不自觉地轻笑,朝她递出一只手:“起来。”
总的来说,张浔是冰冷的人,这让沈曼琳更着迷于她身上温柔的部分。她牵住她的手站起身,对上她的目光:
“手术……是不是很累?”
“嗯?……还好。”
“真的吗,可是你眼睛里已经全是血丝了……”
“是么……”
靠得很近了,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到了张浔这个年纪,见得多了,仿佛已经没有什么礼物可以让她格外动心,那些有确切价值的,或贵重或廉价,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可时间无价,真情无价。所谓无价,并非是无限大,而是未知。可能是没有价值,也可能是价值连城。
而此时此刻,面对刚从板凳上苏醒的沈曼琳,面对她这三小时的等待,与这一刻的担忧,张浔克制不住地感到心动。
此前,她只在沈曼琳的课上感受过这种悸动。但被她自己诊断为假性心动。原因有二:其一,运动时本就会产生多巴胺;其二,沈曼琳擅长拳击,处于施教位,而她是在学员的位置上去看她,自然就会产生倾慕之情。若是把这两者引起的心情波动与沈曼琳划等号,进而推动二人的情感,那么在拳击这项活动脱离任意一人生活的时候,这份情感便是虚的。更何况张浔是女同性恋,会平等地欣赏每一位美女,而沈曼琳又刚好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一枚,她对她的情感便又受到了影响。
心动和承诺完全是两件事,心动只需要几个瞬间的冲动,而承诺则需要承担起责任。张浔在稍浅一些的年纪也被其他人的外貌与追求吸引过,努力地扮演过“女朋友”的角色,但由于她并没有做好负责的准备,重心也完全不在谈情说爱上,所以大多数时间不需要恋爱的她,在拉拉扯扯中非常丑陋地结束了那段感情。
自那以后,张浔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假性心动里。
但心动本身难以控制。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住院部一楼,一般没什么人……沈曼琳的脸越靠越近,张浔缠住了她的手,没有说不要,眼皮半睁半闭,算是默许。
“有人吗?有人吗——护士——医生——”
突然自住院部外二楼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张浔睁眼,抬手极速一推,沈曼琳一个没站稳坐回了滑溜溜的铁椅子,恰巧坐在那包栗子果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跟坐碎了一板儿鸡蛋一个声音。
“咳咳,抱歉。”张浔清了两声嗓,在沈曼琳的欲求不满中她转过头去,提高了声音朝二楼喊,“您好?怎么啦?”
“啊呀,姜医生!您还没走呐!”那人的声音兀地清亮起来,可仍旧带着十分的焦急,“您快来帮帮忙吧,六六她又去天台了!!”
“什么?”张浔脸上的倦容顷刻间被慌乱冲刷,迅速往楼梯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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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姜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