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迷惑回眸看一眼,阿敖厮对上她的目光,垂首在她眼角轻轻贴了一下,继续拿着手帕给她清洗。
她皱了皱眉,没弄懂什么情况,但突然觉得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用胰子洗洗就行了,这气味也留不到明天去。
“我自己来。”她接过手帕,抹了把胰子随意往身上搓了搓,就算是洗完了。
男人一直看着她,见她要起身,很是体贴地将她抱起回到床上,要搂着她睡觉。
她没有拒绝,他们一直是这样睡的,光溜溜的,不穿衣裳,搂在一起睡。
枕在那坚实的手臂上睡觉还挺舒服的,反正这里的枕头她也睡不惯,不如这野驴的胳膊。
反正手麻的不是她,无所谓。
但男人似乎手臂也不会麻,他能一整晚保持这个姿势,就是每次醒来时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余渺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往外走,随口问了一句:“王上呢?”
“出门去了。”
“出门去了?”她停住脚步,眼睛睁大了些,“去哪儿了?”
“去砍树,听说是要去寻能做弓的木头,应当要不了多久,下午就能回来。”
余渺点点头,没再过问,继续往外走。
还未走到院门口,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往外一看,是达捺和华素正在练长戈。
长戈看着比刀剑要吓人,似乎只要一伸、往回一勾就能将人脑袋割下来。
达捺看起来并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次出手都朝着华素的脑袋去,全凭华素身上那副铠甲和及时闪避才躲开。
余渺看得有些胆战心惊,立即上前制止:“换成木棍,不许用真兵器了。”
达捺看她一眼,听过挞纱的解释后,眼中多了几分不屑:“既如此,也没什么好练的了,让他永远在城里当个宠物吧。”
“你指桑骂槐什么呢?”余渺咬了咬牙,上前几步,步步紧逼,“我再如何也是阿敖厮定下的王后,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要是看不惯我,大可让你们首领将我送回毓旒,我毫无怨言!”
瞧这剑拔弩张的气势,挞纱不知该不该再转达。
余渺拉她一把,道:“一字不落告诉他!”
她咽了口唾液,低声将所有的话全转达给达捺。
达捺收起轻蔑的笑意,面色稍沉,随手扔了长戈,捡了一根木棍来。
余渺也吐出一口浊气,朝站在墙边的华素走去。
“王后,您……”
“好好练,但所有的前提都是活着,只有活着其他的事才有希望。他们这群人暴力惯了,下手不会留情的,若再出现今天的事,你便来禀告我。”
华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余渺没什么心情再听,转身离去。
她微微垂首,裹着的披肩滑落一些,露出后颈上的片片吻痕。
华素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心中生出些敬意来。
达捺却是看他们俩不顺眼极了,练完武,他转头就将今日的事告诉了阿敖厮。
“梅岩的好王后今日可是为了旁的男人说要回毓旒呢。”
阿敖厮眉头紧锁:“好好说话。”
达捺看他一眼,站直了些,正色道:“今日,我跟那个什么华素在练武,华素还戴了铠甲,可王后一来就制止了我,生怕我伤到那个鸡崽半分,将我骂了一通,说若我对她不满,就叫您送她回毓旒。”
“我知道了。”他眉头仍皱着,提着一根粗壮拓木往城中走。
达捺跟在后面,没有再说话。
直至走到空旷的地方,可以看见不远处小山丘上的三个人了,他故意停下脚步。
阿敖厮听见他停了,也跟着停下,也转头去看。
破旧土城墙外的小山丘上,余渺坐在正中,一左一右坐着挞纱和华素两人。
余渺唇红齿白,华素温文尔雅,倒是极为登对……
“嘭!”拓木被扔在地上,弹起黄褐色的尘土,阿敖厮回头绕过城门,朝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