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誉高大的身量压过来,在薛昭面前垂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大半的亮光,钟寒誉眯起的眼睛晦暗不明,甚为暧昧。
薛昭的心一下悬起来,呼吸跟着乱了,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是在做什么,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钟寒誉又凑近了些,摸着薛昭悬在腰间玉佩的穗子,“青天白日又如何,朗朗乾坤又如何,正所谓人生苦短,应当遵从本心及时行乐。”
听见及时行乐四个字薛昭脸都烧透了,很想骂他不知礼义廉耻,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没必要跟钟寒誉硬碰硬,毕竟自己没优势,薛昭偏头避开钟寒誉野兽般的眼睛,钟寒誉掰着薛昭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提督怎么不说话了,回答我?”
薛昭火气蹭蹭地涨,真恨不得脑门一抬再磕钟寒誉一次,但是考虑到自己脑袋可能先被磕裂缝了,薛昭还是忍下了,眼中怒意升上来几分,“回答你什么?大白天把我拖进自己卧房不成?”
薛昭怒瞪着眼,显然是不情愿的,偏偏他这种不情愿中还有几分倔强就显得分外可爱,人都也是动物,越是不情愿的东西偏偏要挖空心思弄到手,钟寒誉此刻就是这种心情,人就是这样,都有劣根性,钟寒誉揉着脸上的红手印,“这一巴掌挺疼。”
还有脸跟他说疼,薛昭牙咬得深,“疼就对了,打得就是让你疼。”
钟寒誉不怒反笑,薛昭这样子挺是可爱,像极了挠他两爪子的猫,偏偏钟寒誉就喜欢猫,“出手可够狠的,你说我顶着这张脸出去得被不少人笑话吧。”
“脸上带个巴掌印怕人笑话,跟西厂提督暧昧不明就不怕人笑话了?”
“暧昧不明,我和你如何暧昧不明了?”钟寒誉笑意更甚了。
“我看一巴掌打不醒你,应该再给你一巴掌。”
钟寒誉轻笑,“可真够凶的,像极了对我爱答不理的猫。”
去你的猫,薛昭真的在上火,“我是猫,你是什么?狗还是狗熊?”
“怎么还骂上人了?”
“就骂你了,还不赶紧让开。”
薛昭起身又被钟寒誉按了回去,“指挥使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就这么算了?”
你为什么挨这一巴掌是一点儿数儿都没有,不但没有数儿还要薛昭给他个说法,薛昭真能给气乐了,“指挥使真是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自己没问题,为何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挺理直气壮,说好听了是理直气壮,说不好听了就是把脸皮扯了丢地上。
薛昭实在没心思跟他拉扯,“行,我的错,要不你也抽我一巴掌,这事咱就过去了行吗?”
“不行,打你我舍不得。”
“你!”薛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已经被钟寒誉整得没脾气了。
钟寒誉凑近,“给我亲一下,这一巴掌就算过了。”
“没个正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薛昭气又恼。
“知道啊,我想占你便宜,给吗?”
薛昭,“…”存心跟他过不去是吧,行,薛昭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得就是你钟寒誉。
薛昭轻笑,又露出阴毒的眼神,偏偏这种阴毒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很是哀怨,更有些可怜兮兮,“为何是我亲你,不是你亲我?”薛昭的手扶在钟寒誉腰上,他笑得狡猾,动作是不怀好意的。
钟寒誉喉结滚动,耳根烧得通红,“当……当真……”
“什么当不当真,说大声点,我听不到。”薛昭细又软的声音鬼魅极了,勾着钟寒誉的心魂走。
“我亲你……可以吗?”钟寒誉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双颊,看上去很是羞涩。
薛昭指头勾住钟寒誉的腰封,“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吻我的时候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钟寒誉下意识地捂额头,“不许拿脑门砸我。”
“不会,我也疼。”
钟寒誉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把眼睛闭上了,慢慢凑近薛昭,钟寒誉这人身上似带着热浪,凑近的瞬间薛昭感觉身上染了他的热气,不由跟着战栗起来。
薛昭看准时机抬腿勾住钟寒誉的后腰,双臂圈上钟寒誉的脖颈,用力将钟寒誉按在床上,迅速翻身压住钟寒誉,薛昭先掐住钟寒誉的脖子。
钟寒誉失望地瞧着他,“又骗我。”
“没骗你,跟你玩点不一样的。”
钟寒誉眉头蹙深,“你都是从哪里学得的这些。”在他记忆里沈清辉可是会把读书人的礼节刻进骨髓里的,根本不会去做这些谄媚男人的风月之事,这些年为了活下去或许……钟寒誉不敢想,愧疚又嫉妒不已。
薛昭凑近,唇似有似无地擦着钟寒誉的鼻尖,慢慢蹭到钟寒誉的上唇,“我从哪里学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不吃这一套?”
温声细语软绵如针,恰到好处地扎在钟寒誉的心上痒痒的,还能撩起一撮火,薛昭眯着眼瞧着钟寒誉放大的眼瞳,狩猎的好像变成了薛昭,薛昭一时间不知怎地浑身血液像是在瞬间被引燃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涌入大脑,当猎人是这种感觉吗。
钟寒誉目光有些暗淡,为了活下去可以出卖灵魂,他只有心疼,心疼薛昭这些年只能利用这些手段活下去,他更恨自己,如果当时留在京里……可是他留在京里又会改变什么,父母双亡,钟博远又能帮得上什么忙,无力,挫败,钟寒誉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就在钟寒誉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时,薛昭不满地掰过钟寒誉的下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神游,看来指挥使对我并没有表现得那般渴求啊,既然如此就不必强求了。”
不能薛昭起身,钟寒誉的双手按住薛昭的双肩,他手臂很长即便躺着也够得着薛昭的肩膀,“提督刚刚不是要表现一番吗?急着走做什么,我挺期待提督接下来的表现,继续啊。”
薛昭也是一时冲动过头了,骨子里那股文人的矜持劲儿又上来了,脸红得像火烧,尴尬地恨不得一头撞晕算了,完全抬不起头来。
钟寒誉倒是很欣赏薛昭这样子,“提督你就这么坐我身上脸红然后什么都不做?”
薛昭紧咬下唇,完全抬不起眼,“放手,这个样子…”
“嗯,这个样子怎么了?”钟寒誉反正不急,他很乐意欣赏薛昭骑虎难下,“这个样子也是提督自己选择的啊,怎么这会儿矜持上了。”
“你!”薛昭就要恼羞成怒了,再这么下去他真想咬舌自尽了,“钟寒誉你放手!”
薛昭想逃,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本就跨坐在钟寒誉身上,这么一挣扎无异于火上加油,薛昭脸红得快滴血了,“你无耻!”
薛昭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钟寒誉心都化了,薛昭好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挣扎无果后只能吧嗒吧嗒地掉泪,“我无耻?你要是不乱动至于……这是人之常情,指挥使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是正常反应吗,怎就无耻了?”
钟寒誉羞得耳根也跟着红了,可他不想就此认输,一是他脸皮厚,二还是脸皮厚,即便羞涩架不住厚脸皮,他可不是薛昭这个薄面皮。
薛昭拍打钟寒誉的手臂,“放我走,不然我……”
“你怎样?打晕我还是霸王硬上弓?”
薛昭清楚感觉到那种暧昧的热意已经染到他的身上,愈发惊慌失措,他越是乱动,越是挣扎,点起的火就越旺盛,钟寒誉咬紧后槽牙,“别乱动!”
几乎是用吼的,薛昭给吓一跳,眼角噙着泪,脸红得扑扑的,那样子看着可怜极了,唯独泪染湿的眼尾此刻起来欲拒还迎,钟寒誉看着心更热了,手绕到薛昭的后颈,强硬地将人压入怀中,力道太大,薛昭的唇磕到了钟寒誉的牙,不等疼痛蔓延,钟寒誉侵略的吻占据着薛昭,血混着钟寒誉急切的舌一并涌入口腔。
薛昭忍不住闷哼一声,推搡钟寒誉,手腕被钳住,钟寒誉一翻身,两人上下位置倒换,钟寒誉高大沉重的身量欺过来,仿佛一堵厚重的肉墙,惊得薛昭大脑空白一片,混乱中胡乱抓着钟寒誉后背的衣裳,他两只手都提不起钟寒誉更别说一只手。
钟寒誉的吻凶猛如洪水,让薛昭无力招架,感觉他不是在吻而像饿极了的野兽在进食,薛昭揪着钟寒誉后背衣裳的手渐渐没了力气,软塌塌地滑落钟寒誉的背,钟寒誉炙热的手掌沿着薛昭的手臂寻到这只无力的手,十指相扣,床褥被压出深深的褶皱。
薛昭的意识也飘远了,他自幼被教育矜持守礼,可现在骨子里那股读书人恪守的东西也随意识飘远了,不知何时薛昭开始回吻钟寒誉,就算是只落入陷阱的兔子也得挣扎几下,可他这已经不是挣扎,而是主动送入野兽口中,反而在慢慢蚕食野兽。
薛昭得以挣脱的手圈住钟寒誉的脖子,和他缠绵热吻,像一条蛇缠住了钟寒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