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钟寒誉均匀的呼吸声,薛昭一动就蹭到钟寒誉滚烫的胸口,这么给钟寒誉抱着宛若在一头熊的怀里,薛昭不但没有丝毫睡意还热得浑身冒汗。
薛昭挣扎了几下自己倒是憋出一身汗,钟寒誉还在呼呼大睡,天已经亮了,薛昭困得眼眶酸疼,给钟寒誉抱着一丝睡意都没有,薛昭越发烦躁,尤其钟寒誉睡得极其安稳,他困得发疯却完全睡不得,薛昭气得想打人。
钟寒誉动了动胳膊,摸了摸怀里薛昭的头,抱得比刚才更紧了。薛昭整张脸给钟寒誉压在胸前,这是要憋死他吗。
薛昭实在忍无可忍,张嘴狠狠一口咬上去,钟寒誉眉头蹙起,哼哼了两声,继续睡。薛昭真要气死了,这样还能继续睡,他就不信了,你钟寒誉感觉不到痛,薛昭又是一口下去。
这次钟寒誉是真得感觉到痛了,睫毛颤得厉害,呼吸跟着急促起来,睁眼一看薛昭给他搂在怀里,这还不算薛昭像只啃到肉的猫趴在胸口咬他,钟寒誉看了眼外面,睡眼惺忪地揉揉薛昭的发顶,“松口!”
薛昭抬起眼睛,气呼呼瞪着他,看起来怨气很重,钟寒誉困得难受,捏了捏薛昭的脸,“松口,好端端咬我做什么?”
薛昭一头砸过去,钟寒誉捂着下巴大叫一声,“你疯了吗?怎么又拿头砸人,不好睡觉咬人就算了,还……”
听钟寒誉的口气还气上了,薛昭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我也想好好睡觉,你挤得我没地方睡,还压我,叫我怎么睡?”
钟寒誉揉揉薛昭的额头,一瞧还真是,薛昭已经给他挤最里面去了,钟寒誉往外挪了挪,“疼不疼?”
薛昭额头红了一块能不疼吗,不过他嘴硬是不会承认的,薛昭推开钟寒誉的手臂平躺着,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平躺着了,困倦如潮涌,薛昭只想睡觉。
见他如此劳累,钟寒誉没有多言,给薛昭盖好被子老老实实躺了回去,摸了摸给薛昭咬出牙印的胸口,哭笑不得,属狗的不成。
钟寒誉头蒙蒙的,一摸有些过于滚烫,不会是受凉发热了吧,运气也太背了,薛昭呼吸很轻看样子是睡着了,钟寒誉头越发沉重,不一会儿功夫也睡着了。
薛昭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翻身碰到钟寒誉,掌心下一片滚烫,薛昭忙爬起来,见钟寒誉浑身烧得发红,额头冒汗,一摸额头过于烫手,“钟寒誉!”
钟寒誉没动,呼吸沉重,竟然发热了,薛昭手忙脚乱地下床唤来梁小波,“去请大夫。”
梁小波揉揉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薛昭,霸王硬上弓惹出事来了,这跟锦衣卫怎么交代啊,梁小波跑去请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还塞钱,让大夫对此事不要外传。
昨夜那般折腾,钟寒誉给薛昭按水里湿了衣裳,必然是受凉才发热的,薛昭心里愧疚,他不该如此,大夫开了治风寒的方子,临走的时候也想不明白就染了个风寒又不是得了什么隐疾至于不让外传嘛。
钟寒誉给烧得迷糊,时不时呢喃几句,薛昭将放在钟寒誉额头的湿毛巾换下,都叫什么事啊,昨晚那么一番闹腾,薛昭身心疲惫,钟寒誉干脆病倒了。
梁小波端上药,时不时摇摇头,心想着别看薛昭瘦弱估计力气不小,不然能把钟寒誉弄得生病了,想想平时薛昭用刑时候的手段,梁小波耸了耸肩膀。
薛昭给钟寒誉喂药,“展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梁小波瞧着昏迷的钟寒誉竟觉得有些可怜,“可以肯定展霜昨夜放火烧了公主府是为了偷账本,今早上朝大将军就兵部用银上奏了,说兵部去年用银比往年多出了的三倍,即便因为西河王叛乱用银多出三倍都不正常。”
薛昭放下药碗,给钟寒誉擦脸,“兵部有人贪墨不假,但这种事往年也有,为何顾道桢不惜偷账本也要查兵部用银呢。”
梁小波,“听闻御史台近来有大动作,兴许是威胁到了大将军。”
薛昭顿了下,左御史顾西章之死让御史台对顾道桢的非议很大,虽说刘大齐已死,但御史台显然咽不下这口气,一心要把罪责归咎到顾道桢的头上。显然顾西章的死不是顾道桢所为,他不打算背下这一口黑锅,那么只能尽快给御史台一个合理的交代。
永和六年后内阁的势力被打压,文武官之间的矛盾也越发激烈,此次顾西章的死只是一个宣泄口。可据薛昭所知顾道桢应该没有什么把柄给御史台拿捏住,可看眼下不惜火烧公主府偷账本,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薛昭,“你去查查御史台那边是不是拿捏到了顾道桢什么把柄。”
梁小波,“是。”
钟寒誉闷哼一声,抓了抓喉结,他给烧得嗓子发干,薛昭取来温水扶钟寒誉起来,就像那日他生病一样让钟寒誉靠在他的肩头,不成想钟寒誉完全靠上来的时候,直接将薛昭压到了床头,真像头熊,薛昭气呼呼地吹了口气,手绕过钟寒誉的后背搂住他的肩头,“先把水喝了。”
钟寒誉艰难地清了下嗓子,虽未睁眼但他已经醒了,哑声道,“什么时辰了?”
薛昭看了眼照进门口的阳光,“快正午了。”
“什么?”钟寒誉坐起来蹙了下眉头,又重重倒了回去,撞得薛昭手里的水杯跟着晃,“咳,给我喝口水。”
这是把他当下人使唤了吗,薛昭又来气了,没好气地将水杯耸到钟寒誉唇边,“喝!”
钟寒誉赖赖唧唧地抿了口水,摸了摸额头,“难受,头晕,眼花……”
薛昭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出来,又来了是吧,上次磕了一下钟寒誉的额头,跟他闹了半天,想到拉平板车送他去医馆还被说像卖身葬夫就来气,气归气薛昭是不敢再跟钟寒誉置气,就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薛昭长长舒了口气,“大夫来看过了,说你是染了风寒,老实吃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钟寒誉继续装模作样地哼哼唧唧,“这得几日啊,我浑身都烫,嗓子都哑了,你说是不是上次你磕我留下的后遗症。”
薛昭,“……”都过去几天了,后遗症发作会得风寒吗,薛昭觉得钟寒誉在开他玩笑。平心静气,不值得为这事生气,薛昭拍拍胸口。
钟寒誉靠薛昭身上要死不活的,“再给我喝口水。”
薛昭咬咬牙先忍下来了,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见识,“喝。”
钟寒誉抬眼看了看薛昭,“我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能温柔点。”
薛昭拳头硬了,咬牙道,“行,我去把侍女叫来。”
“我说的你,你叫侍女做什么?”
薛昭,“你不是觉得我凶吗,给你找个温柔的来。”
“说两句就气,你这脾气到底怎么回事?算了,谁让我就喜欢张牙舞爪的。”钟寒誉坐起来揉揉脖子,“这么靠着不舒服,我枕你腿上。”
薛昭,“……”
钟寒誉不客气地往薛昭腿上一倒,扯过被子盖在胸前合上眼,薛昭推了钟寒誉一把,“你倒是不客气。”
钟寒誉,“我病了,让着我点儿。”
让着钟寒誉一点儿另一层意思就是气死薛昭,薛昭的火气乱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昨夜公主府大火,你是得以逃脱,可现京里都知道你昨夜去华阳公主府上喝酒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钟寒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以后媳妇不好找了哦。”
薛昭冷哼一声,“搞不好就要被人针对了,你倒好还想着找不到媳妇,出息。”
钟寒誉依旧合着眼,“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总不能一个都不占就灰溜溜地走了吧,不然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来了。”
薛昭怔了下,没有说话,金榜题名吗,好像很久以前他已经做到了,只不过从云端跌落后那些霁月风光的画面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忆起来。
钟寒誉拉过薛昭的手放在胸口,“昨夜…”
提到昨夜薛昭忍不住耳根发烫,瞪着眼道,“昨夜什么?”薛昭摸着脖子上的咬痕,想到钟寒誉趴在他身上恨不得吃人的样子,几乎忍不住哆嗦,虽然他们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薛昭已经羞耻得要咬舌自尽了,他自幼饱读圣贤书,骨子里一直恪守礼义廉耻,昨夜种种,在礼节的枷锁束缚下,薛昭自觉已经是钟寒誉的人了。
钟寒誉睁开眸子,眼中似有水雾,“我…我会负责……”
薛昭脑子翁得一声,嘴角抽搐,“负责?”负责什么?薛昭的脸一下烧到了耳根,“谁需要你负责!你到底在想什么!!”
钟寒誉赶紧捂耳朵,“你冷静点,我钟寒誉敢作敢当,虽然我们还没…但感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我得为你负责。”
薛昭能气死,他现在翻白眼绝对不是因为无话可说,纯属给气得,“钟寒誉!”
薛昭狠狠一拳锤在钟寒誉胸口,“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