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嘈杂一片,但听到喊“朱大人”钟寒誉立马看向薛昭。
薛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勾人地朝他眨眨眼,“别这么看我,可不是我干的?”
钟寒誉当然知道不是薛昭干得,但谁干得可想而知,“顾道桢下手了,他就不怕朱振声手里的那本账被翻出来?”
薛昭,“朱振声把那本账视为自己的保命符不肯外露,可如果朱振声死了,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本账在哪里。”
钟寒誉眯起眼睛,捏紧薛昭的下巴,“你怎会知道他没有把账本交给湘王?”
钟寒誉靠得太近,尤其把一部分身体的重量放在薛昭身上,薛昭挣脱不开钟寒誉钳制他的大手,“既然是保命符自然不会交给别人,不然那还是保命符吗,如果朱振声把账本交给湘王,你觉得湘王一派的人不会以此大做文章?”
“分析的在理,可你也忘了这本帐用得好了就是大将军的催命符,用不好了就是自己的催命符,永和六年是陛下不可触碰的逆鳞,湘王若是想借此打击顾道桢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碰到陛下的逆鳞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钟寒誉又贴近了几分,带着酒气的鼻息撩拨着薛昭的面颊,不知不觉一下滚烫起来,薛昭侧过脸,“如果是这样更好,朱振声一死湘王一派可以此撕开道口子大做文章,说顾道桢杀人灭口。”
钟寒誉凑近薛昭的侧脸,“这是一步险棋,走好了康庄大路,走不好就是黄泉路,顾道桢敢杀人就意味着他知道湘王一派没有胆子走这一步险棋。”
薛昭勾勾唇,“所以我把路给他们堵死了,湘王一派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钟寒誉轻哼一声,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就是你杀劳章的原因,兵部尚书溺亡,大理寺少卿惨死,全都在湘王府上,多么好的机会啊,先不管劳章这颗废子到底还有没有用,但是今日他死在了湘王府,湘王一派马上会如惊弓之鸟,觉得这次的事来势汹汹,必然会狗急跳墙,弄不好鱼死网破。可是裴音你也在赌,如果朱振声的账本不在湘王一派手上,永和六年的事也翻不出来。”
薛昭苦涩地合上眼睛,这是一场豪赌,“翻不出来就翻不出来,我也没什么损失,等那么久了,再等等又何妨?”
钟寒誉亲吻薛昭的眼尾,“若是等不到呢?”
薛昭绝望地苦笑,“那就等到死,我是沈家最后一个人,若不能为沈家昭雪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沈家对得起君对得起民,却含冤九泉,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薛昭哽咽,他很少在钟寒誉面前提及沈家,那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伤,钟寒誉总是小心翼翼地去呵护着,生怕弄疼了他,可薛昭心里又哪里不是伤,碰到哪一处都是痛得,“我陪你,只要能为沈家昭雪,我愿意做任何事,不要自己扛。”
薛昭眼中浸满泪水,“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只要你平安。”
钟寒誉,“可我也只要你平安,裴音别怕,不管这条路多难走我都会陪你。”
“开门,大理寺搜查!”门外的官兵大喊。
钟寒誉解开衣衫,彻底敞怀,“待会儿不要出声。”
薛昭知道他的意思,可瞧见钟寒誉的胸膛脸上烧得火热,“再不开门休怪我等无礼了!”
钟寒誉低头埋在薛昭的脖颈,“砰——”门被踹开,官兵一见床上这般情景忙低下头,钟寒誉不耐烦地瞪过去杀气腾腾的,“谁给你们的胆子踹我的门!”
“抱歉指挥使,我们不知道您……”
“还不滚出去!”钟寒誉一声呵斥吓得官兵忙将门合上灰溜溜地走了。
钟寒誉看向薛昭,红扑扑一张脸,还穿着舞姬的衣衫,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钟寒誉喉咙发干,捏起薛昭的下巴凶狠地吻上去,“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先要了你再说。”
薛昭后怕,“你疯了不成,外面正在紧锣密鼓地搜查,你这个时候……”
薛昭咬紧下唇,钟寒誉已经撩起他的裙摆,“这个时候又如何?死的人跟我又不相干,你穿成这样出现在劳章面前……”
钟寒誉托起薛昭的后腰,“怪你,都怪你!是你诱惑我的!”
“怪我?”薛昭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根本没想过,“你——别,别脱下来。”
钟寒誉摸索着薛昭胸前繁琐的衣裳配饰,金黄色的珠串有规律地排布在薄纱上,华丽又有几分神秘,穿在薛昭身上过分的好看,钟寒誉扯掉薛昭的底裤,唯独留了外面那层薄纱裙,春色若隐若现,看得钟寒誉彻底红了眼,薛昭羞耻地要哭了,“你快给我住手!”
钟寒誉扯下自己的腰带将薛昭的双腕绑在床头,顺便将人翻了个身,看不到钟寒誉的脸薛昭反而更为紧张了,“你…你不要……”尤其下面只有一层薄纱裙感觉凉飕飕的,实在太羞耻了,薛昭忍不住湿了眼眶,“钟寒誉你个臭流氓……”
钟寒誉托起薛昭的腰,“我臭流氓也是给你逼得,谁叫你穿成这样,我若还能镇静自若就可以出家了。”
薛昭侧过脸委屈地瞪着他,眼泪马上要串成串了,“混账……”这声混账还没骂完,钟寒誉就抓着薛昭的脚踝,白皙的腿在薄纱裙下朦胧而诱惑,钟寒誉的吻隔着纱裙密密麻麻的落下,薛昭挣扎奈何手腕被绑住越挣扎钟寒誉欺负的越凶,其间钟寒誉的手也没老实,给薛昭将面纱戴上,只露出一双含泪又委屈的眼睛。
钟寒誉隔着面纱亲吻薛昭,薛昭也不知怎么了,本以为这种情景之下不会过度放纵,可渐渐深陷其中的是他自己,什么都忘了,只有钟寒誉这个人。
好在钟寒誉这次有分寸没把薛昭欺负太狠,昏过去就麻烦了,薛昭整理好衣裳抬手给了钟寒誉一巴掌,非常响亮的一耳光,险些把钟寒誉打蒙了,钟寒誉委屈地弯着唇角,“好疼,再用力一点儿就能打掉我一颗牙了。”
“打掉一颗牙也是你该,耽误我回去,误我大事。”薛昭甩开钟寒誉赶紧去找十三娘,因为府上乱作一团反而容易掩饰。
兵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都死在了湘王府,华阳公主显然冷静不下来,这把火烧得太让人意想不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把王府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挨个盘问,都说朱振声喝多了,有人还亲眼看见他跌入池塘中,至于劳章就鲜有人关心了,跟着舞姬走得好色之徒不在少数,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又好意思说谁。
一直盘问到天黑,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去,钟寒誉也随人流离开湘王府,华阳牵着湘王的手落寞的站在门口,宴席开始前所有人簇拥着他们满口好话,现在一个个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匆匆离去,好像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们。
华阳眼睛干干的,她不能哭,因为哭没有用,拉紧李怀竣的手,“去吃药,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多少苦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去,快去吃药。”
李怀竣开始犯病了,手跟着抖起来,不能这样,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给阿姐添乱,一定不能,李怀竣拼了命攥紧拳头,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药吞下去,颤抖的抱紧华阳,“阿姐……阿姐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没用……”
华阳眼前模糊,瞬间觉得如千金重担压在肩头,不能倒下,他们拼了命才走到今天,要么坐拥天下掌握大权,要么粉身碎骨,华阳强忍着不适,拍拍李怀竣的手,“别说那些没用的,要不是小时候保护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咱们姐弟两个是龙凤双子,我们就是一体的,有阿姐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但是你要答应阿姐一定要振作起来。”
李怀竣吃了药终于停下了颤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后由我来保护阿姐。”他似乎又变得正常了,可犯病的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华阳捧起李怀竣的脸,“这是一条没有回头机会的路,不管结局如何,阿姐都陪你走到最后,咱们下辈子还做姐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李怀竣泪流满面,“不,如果真不能成功,下辈子我做哥哥,我保护你。”
华阳笑笑,“一言为定。”
李怀竣像小时候那样伸出小指头,“拉钩,决不食言。”
华阳摸摸李怀竣的头,勾住他的小指,“一言为定。”
钟寒誉还没到锦衣卫指挥司,就被请进了宫,永和帝肉眼可见得老了,朝臣都聚集到御书房,事发突然都始料未及,就连顾道桢的都有些措手不及,杀朱振声是他的计划,可偏偏劳章又死了,难免惹人猜忌。
永和帝冷冷扫了眼站在下面的朝臣,一个也信不过,这群玩意一天到晚就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偏偏又不能把他们都赶走。
永和帝打起精神,他不能表现出疲惫,否则这群人一定会钻空子,“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