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叫蒋捷,是我们这行“神”一般的存在。据说他父亲专职开山炸石,开矿、修路的工程都请他父亲动工,人称“炮王”。子承父业,他后来被老师招进了军校,带着从本科读完了博士,他的实力青出蓝而胜于蓝。研究生时,就正式出道,大杀四方,俨然攀上了独孤求败的境地。
大学时,他闲得无聊,拿C4开核桃传为一段佳话。炸出来的壳是壳,仁是仁,比用门缝夹的还规整。博士毕业,他被军部总参一早内定,稳坐头把交椅,肩膀上扛着三颗光彩熠熠的星星。
大师兄眼高于顶,一般人根本瞧不上。
听高几界的师兄说:大师兄嫌弃尹老师这几年的眼光,都招了些什么素质的人。嗬,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尹老师手底下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全被他否定了,敢情咱们这些年的课业都白读了。
高不可攀的神睥睨众生,还是个毫无仁道怜悯心的神。我从没奢望这位眼高于顶的大神能瞧得上我。
一场专业内的考核,我艰难的从雷场里走出来,心有余悸,沐浴在阳光下,禁不住内心呐喊:还活着!因为高度紧张,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虽说这只是一场“试炼”,但我是真切的感觉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直到现在小腿肚子都瑟瑟发抖。
大师兄一脸阴霾,对我不屑道:“你是乌龟吗?这么磨蹭!”
五个人测试,我最后一个出林子。
我毫不犹豫地回道:“师兄是兔子!”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众人噤若寒蝉。大师兄没料到我居然敢回嘴,愣住了,没想好怎么继续骂。只有尹老师一脸狡黠的笑意一略而过,被我捕捉到。我知道,业内没人敢跟大师兄叫板,只是我嘴欠,被长辈们惯坏了,对待“不公”,习惯性怼回去。
尹老师今天集合了我们专业所有人。大师兄的主场,我们五个学业还算拔尖的给大师兄“虐”。我本来就不甚情愿,我崇拜大师兄是不假,但被自己崇拜的人吊打,反正我不愿意。
大师兄也许觉得和我计较索然无味,便盯上了电脑,清点自己设在林子里的爆zha物。他眉毛轻微一挑,道:“你拆了子母雷?”
我:“好奇,顺手拆了。”我差点折在这颗诡lei上,大爷的,当然得拆了一泄心头之恨。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是个威胁,我就跟它死干到底。前提是,我很清楚这只是个教学实验,即便它炸了,我依然能活蹦乱跳。
大师兄鼓瞪着圆目,道:“能耐啊,怎么不全拆了?”
我:“活着就成!”
我的言外之意是:没难度的设置,我懒得拆。我是个活物,雷是死物,能绕道走的,我也没必要跟它死磕不。我要是拆完所有的雷,你不得等我到天黑啊。
大师兄显然会意,不满道:“你不是怕踩雷,是怕踩死蚂蚁吧。”
嗬,大师兄还是嫌弃我过雷区速度慢了。大爷的,一共就五个人测试,活着出林子才是王道,揪着这个点不放有意思吗?
我一脸风平浪静,说:“那还不是因为我是乌龟嘛。”我慢,我认了,慢工出细活,命只有一条,不得悠着点;又不是你的命,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大师兄抬起手,打算用手里的一沓文件砸我,果然大师兄是个暴脾气。尹老师及时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大师兄把一沓文件砸在了地上,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尹老师宠大师兄宠的是无以复加,给大师兄绝对的话语权和执行力,从不干涉他,我们都知道:大师兄迟早是我们的“新掌门”。老师今天愿意出声救我,并不是因为爱惜我,而是老师知道我绝不是个站着不动挨打的主,我一旦躲了,大师兄没打着我,多没面子。至于其他师兄弟嘛,铁定是不敢躲大师兄的人身攻击的。
身边的其他师兄弟赶忙围上我,说:“你胆子够肥,连大师兄都敢杠。”
我:“大师兄要是砸我,我就让他见识兔子的躲闪速度。”
尹老师全程看戏,这时附和我发出“哈哈”的爽朗笑声。
我觉着老师就是幸灾乐祸,只是这“祸”是我,还是大师兄呢?
蒋捷:“老师向着这丫头?”
尹鸿:“不然嘞,还有得挑吗?今天的试炼,是你亲自设的,而她是唯一活下来的。”
蒋捷沉默着。
尹鸿:“你是留守的,可咱们这行得有人出去应酬,这丫头八面玲珑,放出去甭管在哪,都是如鱼得水。”
蒋捷的脸依旧黑。尹鸿了解他,他要是不同意,根本不会听自己说这么久,早走了。
尹鸿:“当然了,教不教还是看你。”
第二天,我正在尹老师的实验室里啃早餐,对着电脑制图。
突然,听见门被拉开,走进了一个人。
我盯着屏幕,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提醒对方一句:“老师今天不在,去军区……”
话还没说完,我抬起头,眼帘映入蒋捷的脸,然后我很没出息的差点被下意识喝的一口水呛死。因为瞧见大师兄我紧张,就不自觉地端起杯子喝水。
蒋捷无视我的失礼,坐到我对面,问:“干嘛?”
我忐忑,瞧了眼电脑,答:“制图。”然后把笔记本转了个相,面朝他,给他看我的“作业”。
他划动鼠标,开始浏览我的作业。
而我,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印证了那句古话:暴风雨来临前格外宁静。
十几分钟后,大师兄仍对着电脑,无语,面部风平浪静。我不得不在内心深处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大爷的,让我早点死呗,刀悬在头上多难受啊!
好不容易,大师兄开了尊口:“子母雷的描图还行。”
“还行”这话,我是被表扬咯,据说大师兄从不表扬人。尹老师昨天让我把试验场模拟拆雷过程做成示意图,特别是子母雷,按我拆解的记忆绘图。原来验收这作业的人不是老师,而是大师兄。
蒋捷:“你今年读研一?”
我:“是。”
蒋捷:“研究生转到我那读,明天上午到我实验室报到。”
我:“是。”
还能这么操作的?
大师兄说完就走,干脆利落。这么说,我又被“卖”了。听说大师兄尚未带过研究生,不是他资历不够,只不过他瞧不上,也懒得带。虽然尹老师把我卖得这么顺当,而我又挺欢喜去读大师兄的研究生,但为了长远发展,我很有必要今晚去尹老师面前哭诉一下我对老师的依依不舍。
戏做足,情到位。
蒋捷能瞧得上我,看来是因为我通过了他昨天的测验。
打小,我就是个胆大心细的,进了自家的专业,我的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尹老师每天训练我,因模拟拆雷一天内死上好几回,虽然是死麻木了,但见得多了,疑心病重,疑神疑鬼地小心对待每一件爆zha物。如没必要,我宁可就地引爆那货,也不愿试手拆解,万一失手了,就是凉凉。
昨天,蒋捷的试验场里,小心翼翼的我发现了暗雷,这颗雷排的很顺利。大师兄的第一招轻松化解,离前方的“终极杀阵”越来越近。整个试验场区分难度,越往里走,考核难度越高。
下这个试验场接受大师兄的考验,尹老师事前给我打了预防针。大师兄是个难伺候的主儿,老师虽然推荐了我,但他不一定瞧得上,他要自己考验人。还有,据说大师兄脾气不好,能抵受住他暴躁的叫骂,不请辞的,才算进得了大师兄的专用实验室。尹老师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我脾气不错,应该扛得住大师兄的骂。
不然,老师干嘛选了我,啥呀,扎心呐!
“终极杀阵”里,大师兄故意裸露的诱饵雷被我发现,从表面上看诱饵雷似乎是单独埋设,但背后却埋藏着危险的陷阱。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我不敢大意,将诱饵雷一点点抬高,此刻那条暗藏的拉线已经越绷越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停住了,有所察觉的慢慢检查诱饵雷的底部,终于发现了那条蛛丝做的拉线,这阴险的布雷方式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绊线由一般质地换成了难发现的蛛丝,这大大提高了排雷的难度。
师兄是效仿爱迪生,用上千种不同的材料做绊线,试验效果。
蛛丝做的拉线是金白色透明的,通常情况在阳光的照射下,才能够看清楚。出丝的尾部一抽,这丝是双股、双层丝,把缠绕食指中指间一层丝卷起来以后就成了比较牢固的一根小线,基本上拉不断。
一颗雷埋一个坑的布雷方式演变成了两颗雷之间用绊线连接,一上一下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用蛛丝做的绊线固定到地雷的底部,挖一条埋设绊线的比较细的沟槽,将地雷放置在里面,放上树叶,一个露着,等于一个雷是诱饵,再连上第三颗雷。通常在排雷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这颗雷,因为旁边那颗诡lei很明显,容易发现。拆这颗雷,趴下去也好,或者是在这地方跪下去也好,都很容易触发那颗诡lei。
这个独具匠心的布局真是用心良苦。
拆除了那条蛛丝做的拉线,紧接着沿着拉线轻轻地往前探,我终于发现了这组诡计雷的核心装置。在确定周围已经绝对安全后,险些“丧命”的我将这组诡lei彻底分解拆除。
师兄的这个设计阴险至极,但我也禁不住拍案叫绝。
当晚,我候在尹老师家门口许久,终于等到晚归的老师。
尹老师见了我,乐呵呵地问道:“成了?”
我:“嗯。”
尹老师:“以后跟着你师兄好好干。”
我低眉顺眼,道:“喔。”
尹老师:“你多担待点,你师兄脾气怪,但本事强,能教你不少。”
我:“好!”
我进了蒋捷的实验室,日常模式问答环节。
蒋捷问得挺随意:“塑jiao炸弹的性能?”
我:“C4炸药是一种以黑索jin(环三ya甲ji三硝an)为基的混合式高性能军用炸药,原产地捷克。外形就像生面粉团,可以随意揉搓,制成各种形状,经过碾压,这种炸药可以随意装在橡皮材料中,被挤压成任何形状。”
如果再附上黏性物,还可以像口香糖一样附着在爆破目标上,因此它有一个别名:残酷口香糖。塑jiao炸弹是一种可以捏成不同形状的炸药,也是一种很难侦测到的爆炸品,连X光机都侦测不到。
C4的稳定性惊人,它是典型的钝感炸药,要引爆必须使用lei管。不用lei管,枪击炮打,也不一定能引爆成功。即便将C4炸药用火柴点燃,它也只会像木柴一样慢慢烧掉,不会发生爆炸。而一旦爆炸,威力比黄色zha药(TNT,化学名称三硝ji甲ben,为白色或黄色状结晶,属于军用级的高能炸药)大,爆速每秒高达8公里,爆炸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如果威力集中,一公斤C4,足以炸毁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形象地说,一秒钟之前,平静如常;一秒钟之后,灰飞烟灭。C4炸药被称为“口香糖”炸弹,一种可以放在嘴里嚼,却绝对不会崩裂门牙的炸药。
蒋捷:“有拿手榴弹的经历吗?”
我:“美制MK-11型号破片手榴弹。”
在尹老师的日常考核中,我试过手。
卵形手榴弹没有手柄,圆圆乎乎的就像一颗超大号的动物卵,因此得名。手榴弹的弹头上都装有一个保险握片,这个握片会在手榴弹拉环拔开并投掷出去后自动弹开,然后引发弹体爆炸。
行内人用火柴打比方,弹药是擦火柴的砂纸,引信是火柴头,摁住保险握片不松手,相当于只把火柴头顶到砂纸上而不擦着。
蒋捷:“MK-11重六百克,含60克TNT。拔除引信后?”
我:“拔除引信,然后放手,弹簧撞针,撞击里面的引信,内部产生燃烧,在3.2秒至4秒之后就会爆炸,杀伤范围3米。”
蒋捷:“怎么销毁,丢进沙袋阵?”
我:“把安全销插回原位。”除非它插不回去,我没必要冒险跟死神赛跑不。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专业每天都练短跑冲刺,尹老师会特意用电脑测速,确保我们时速达标,在“死神”爆之前,我们能跑到安全区内。
手榴弹最常见的引信是在拉环上连着安全销,即撞针。这个撞针被安装在手榴弹顶部的撞针杠杆固定住,而撞针杠杆又被安全销固定。使用的时候,按住手柄,拔掉拉环也就是安全销,这时,因为按住了手柄,所以手lei不会引爆。一旦投出手lei,在弹簧的作用下,手柄脱落,撞针下落撞击火帽,这才会点火引爆。
手榴弹有两道保险,第一道就是安全销,拔掉安全销之后,如果手柄不脱落,只要把安全销插回原位,就又恢复了安全状态;第二道保险就是手柄,当第一道保险安全销拔掉后,第二道保险手柄脱落,这才会引起爆炸。
蒋捷:“我这朝九晚五。”他指了指桌边的一堆手稿,“按顺序录入电脑,手稿不能带离实验室。有不懂的别问我,看过你的电子稿后,我会在上面用红色标记,你再修改。每录完一份手稿,把它做成电子模拟装置。”
我:“好!”敢情我是来当“文员”的。
我干脆爽快的回答,让蒋捷十分满意,他伸出食指直指向我,然后右手握拳,再五指散开,掌心向上。我愣了半秒,立刻会意,有样学样,右手握拳,再五指散开。
蒋捷点点头,走进了实验室里间。
这个手势是我们行内“爆炸”的意思,蒋捷做这个手势是认可了我。
我沉浸在喜悦中,虽然面前的手稿堆成了一座小山,但我乐此不疲,这都是宝贝啊。录入手稿就是在跟着师兄学习,这些手稿不让流出,充分说明其重要价值。
大神近在眼前,我顶礼膜拜,每天多拜几次不嫌多。
蒋捷的主场分两处:室内和室外。室内就允许他和我的存在,外人未经许可一概不许入;室外,允许部分本专业内的人观摩。
今天是室外场,我正在干活,蒋捷袖手旁观。
我面前的这个家什,长度约120cm,宽度约30cm,是战时空投黄se炸药制成的炸弹,型号M64,如在正常情况下爆炸,碎片能弹飞至2000M外。航空炸弹,顾名思义是从航空器上投放的一种炸弹。航弹外壳通常由铸铁制成,爆炸速度比较慢,因此也得到“铁疙瘩”的绰号。
世界各国的轰炸机、战斗机等作战飞机都基本装备了航弹,这些航弹内部填充着TNT炸yao。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TNT炸yao一直是综合性能最强的炸yao,号称“炸药之王”,广泛运用。
M64型500磅航弹中的TNT装药量约为90千克,爆炸后,弹坑直径达10M以上,其威力可见一斑。这个炸弹连坦克都炸得烂,拆弹时,正常封锁线应该到200M外。
这东西都成老古董了,蒋捷从哪弄来的。拆这家什,我没穿防爆服,原因很简单,要是它爆了,我穿不穿防爆服都是被蒸腾得连渣渣都不剩。
拆弹至宝——防爆服,由防弹衣、防弹裤、防弹领和头盔面罩组成。面料用聚芳酰胺防火材料制成,里面镶嵌有用多层凯夫拉材料制成的防金属弹片垫层。这样的设计不仅可以抵御爆炸冲击,还可以抵御爆炸时可能引起的燃烧损伤。所用的凯夫拉材料均用泽波尔化学制剂处理过,已除去水分,并装在防水袋内。防爆服前后都有装拆弹工具的口袋,背上还配有一个放无线电通讯接收机的口袋。
我用钢尺标画尺寸,在钻头上用胶带做标记,钻前置引信,钢瓶埋在土里,露出四分之一,钻的过程中土块松动,暂停几秒后,继续钻,通过导管注入第三型引信凝固剂,引信稳定,进一步拆引信,把引信从钢瓶里轻轻慢扭出,交给指定的工兵销毁。通常引爆方法是先用水压在炸弹上切割开两个洞,其后再燃烧内里的TNT炸yao。
处理爆zha物最后一道工序——烧毁,是销毁弹药的一种方式,一般不会发生爆炸情况,算是安全系数较高的一种。
装有弹药的车从军营开出,前往专门开辟的炸毁作业区,一路上警笛长鸣,因为路面颠簸,担心出现意外情况,到达销毁作业区,车一停稳,我们就得跑到车后察看弹药是否安然无恙。这群宝贝疙瘩,可不好相处。
销毁作业的指挥中心离炸毁作业区大约有一公里距离,所有人员在进入这个作业区之前都要进行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手机和火种放在一个台面上,并释放静电。有专门的人体释放静电处,我们要把双手握在一个金属球上面大约三至五秒以上,以达到释放的目的。
安装电雷guan要格外小心,因为电雷guan很不稳定,只要有一点电流的存在,哪怕是人身上的静电都会影响它的安全。
销毁作业区有四个深坑,用于炸毁废旧的弹药,随处可见的导线,让人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触动了哪根危险的死神导线。
由于储存弹药的库房属于高危地区,不允许任何电子设备或是火种进入,因此在销毁废旧弹药期间,几十斤重的弹药箱都要靠人力运输,在这一过程中始终要做到轻拿轻放。
以处理过期的火箭爆破器为例,首先要将它分解成三个部分:发动机、爆炸带和外壳。已经与火箭发射器脱离的外壳失去了危险性,直接拉开拉火环即可完成销毁;而余下的发动机和爆炸带则需要用TNT炸yao逐一炸毁。
处理火箭发动机,对它们实施点火后,瞬间火光冲天。而有时也会发生意外,起爆后有个别发动机并未冒出火花。出厂时,电阻基本上都是比较平均的一个电阻值,时间长了电阻发生变化,没有冒出火花的发动机就意味着没有销毁成功,性能很不稳定的废旧弹药随时都会有爆炸的危险,再点一次火,如果不成功就只能炸毁。通常无法销毁的弹药我们称作“哑弹”,必须用炸毁的方式进行销毁。
如果在搬运发动机时不小心握住了击发系统,很有可能直接打开引信引爆发动机,不仅自己倒霉,还会连累在场的所有人。整个弹体在前部分位置有一个铆钉,但这个铆钉很松,如果手握在击发系统上很容易把这个铆钉拔掉,然后就引发了引信的击发机构,导致整个爆炸带爆炸。
把火箭发动机摆在下面,在它的上面覆盖TNT炸yao,还在周围掩埋沙石和泥土。火箭发动机里面全是发she药,发she药一旦飞出来,很容易引起山火,在炸毁的瞬间弹体内的弹药及塑料外壳会四处飞溅,它们自身的高温很容易将周围的树林或是草丛引燃。如果处理不当,火苗借风势会越演越烈。
每回进行这道工序作业时,在场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是轻的。
实验室里,蒋捷今天设计的游戏是:两人同时拆弹。
师兄要考验我跟他的配合,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故做准备。两个同样设计的炸弹,由几根导线连接,压力引爆,同步装置,这两个炸弹没法逐一拆,拆其中一个,另一个会马上爆。
常规,我们到达事发现场会先就爆zha物做出评估,录制现场视频,以备留档。
例行公事,由我称述爆zha物的状态:“两个炸弹线路设计基本一致,只要切断电源,炸弹就不会爆。”
蒋捷:“预估爆炸力。”
我伸手摸了摸装置,凑近鼻子闻了闻,回:“炸药成分是黑huo药,每根钢管里大约100g,共三根钢管,爆炸威力相当于三颗手榴弹,防爆服可承受。”
当然,这只是模拟装置,没有爆炸威力,我们没穿防爆服。
蒋捷:“现场交给你。”
我:“同时剪线,时间相差不可以超过四分之一秒。”
蒋捷:“你给节奏。”
我带起节奏数数,师兄配合着节点,我俩几乎同时剪线,成功拆弹。
蒋捷:“如果恐怖分子要炸毁一栋高楼,会怎么做?”
我:“我又不是恐怖分子。”
蒋捷:“换位思考,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威胁。”
我:“如果是我,会用汽车炸弹。”
蒋捷:“怎么选定停放汽车炸弹的位置?”
我:“把汽车炸弹摆在地下停车场靠近建筑物主力柱附近,通过炸毁主力柱造成高楼倾倒。”
通常高层建筑搜寻面积广,即便是地下停车场也有好几层,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面覆盖搜索,而且上千辆车要在短时间内排查也不容易。
蒋捷补充道:“高楼倾倒,连带效应压倒周边的楼群。”
幸好师兄被军部招了,不然,流落在外就是个恐怖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