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宿舍楼下集合哨响起,我也要晨跑,就跟着这栋楼的人一起下去了。经过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迷彩大包,在对方没察觉下,我顺手掂了掂,嗬,40公斤。TZ的训练量果然有别于常规部队,一般部队负重25公斤。
楼下集合的队伍有条不紊,所有人统一行装,人齐,不需要报数,不用过多言语,队伍开拔。谈战在前面领队,我落在最后,齐赟负责殿后,于是就和我跑在了一起。
我一身军绿短袖、迷彩长裤,没有负重,跑的轻松。
齐赟负重满满,跑着活力十足。这哥们儿比谈战矮半个头,但看上去比谈战更壮实,给我的感觉就是一拳打在他挺起的胸肌上,能把人的指骨打折了。
我随意的问了一句:常规训练量?
齐赟如数家珍:晨起,40公斤负重30公里,500个伏地挺身,500个仰卧起坐,200个引体向上,武装泅渡10公里……
听他说完,我脚下不由自主的顿了顿,想象自己操完这些后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残样儿,我果断放弃,没必要跟这帮爷们跑了。我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在这群糙汉子的队里,我多余到“鹤立鸡群”。当我发现前路漫漫到不了头时,果断退出了他们的晨跑大队,灰溜溜、孤零零朝反方向跑回基地。不是我跑不动了,而是没必要傻傻跟着他们一起操,我又不是来TZ搞体能的。我是个jiao员,得回去备课。
今天上午是我第一次进教室上课——拆弹课,对象是TZ行动三队,共三十人。
TZ行动队被分成三个队,每队三十人。谈战是三个队的大队长,人称“谈队”。三队队长叫齐赟。吴晓居然也落座其中,看得出,他跟三队的人混得很熟。据说,在吴晓没划归信息队前是三队的人。
昨晚,谈战突然敲我阳台上的玻璃窗,我本不想理会,但他锲而不舍地敲,竟也敲出了节奏感。大爷的,烦死了!
我一脸嫌弃的探出头问他:“有事?”
他没计较我之前对他置之不理,微笑着直接给我下达了命令。
我不屑道:“我又不是你的兵,为嘛要听你的!”
谈战:“要不,我请段队给你下令。”
别!大哥,我听话就是了。他让我做个厉害的装置,给他的人一个下马威,就在第二天的课堂上。果然是当领导的,够阴狠!我也不是善人,关于整蛊乐意趋炎附势。
我抱着一个纸箱走进教室,径直走上讲台,把纸箱一放,说:“我是拆弹课的jiao员。”
场下一片哗然。明白,一女的,教一帮武力值满满的男人干活,还是一门理应由男人擅长的专业,搁哪个壮汉身上都是不肯服这个软的。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我会凭实力证明我有能力当这个地界所有人的“老师”。我们这行从来都不靠耍嘴皮子取胜。
我:“这门课,说太多理论没啥意思,还是重实战。这个盒子里装有定时引bao装置,谁试试?”
初次见面,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望笑纳。据我了解,TZ早前已经开设了拆弹课,我想看看他们的能力。
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可又不能没人站出来吧。于是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了队长齐赟身上。齐赟为之气结,这帮小子这么望着自己,敢情是推自己出来当炮灰。谈战在,他不能推辞。他站了起来,走上台。
“队长好样的!”台下一片欢呼声。
齐赟回过头,怒目而视,众人噤声。
谈战站在一边幸灾乐祸。
齐赟用螺丝刀很轻松的就打开了盒盖,一块金属板,放到一边。随之计时器开始工作,三分钟倒计时。盒内是一个简易bao炸装置,电子化的炸弹引信,问题不大,拆掉导线或者破坏电源都可以让引信失能。看他的手法,是打算破坏电源,看来是有经验的。
刚一触碰电源,他发觉不对劲,电源部分装有防拆装置,已经触发了,炸弹直接爆炸。一股浓烟从盒子底部冒出,迅速蔓延至整间教室,众人被呛得捂眼睛、抱脑袋,狼狈不堪。
突发状况,三队的人仍然没有乱,快速集结,还不忘保持队形冲出教室,关上门,在走廊上喘息。有人剧烈咳嗽,有人泪流满面,有人喷嚏不止……一群狼狈不堪的样。
“好家伙,催泪dan都用上了。”齐赟咳嗽不断。
谈战伫立在墙边,正悠闲地看着刚发生的这一幕。早在爆炸前,我和他就撤出了教室。
三队众人愤怒,都凶狠狠地盯上我,一副恶狼捕食的模样。无端被盯得这么狠,我底气不足,怂了,连忙解释:是谈战的主意。
始作俑者不出来解释一下吗?似乎没这个必要。因为,没想到啊,三队的人居然谦卑地望向谈战,他们的愤怒被瞬间掐灭,连扑腾的火星子都没了,就好像这样的整蛊谈战做是理所应当的。
当时,我不解TZ的人为什么都怕他,后来亲眼目睹了谈战训人的手段,我彻底顿悟了:换了是我,我才不给他训我的机会,我会直接选择自杀!宁死不受屈辱!
一群恶狼在谈战面前秒变小绵羊,逆来顺受。凭什么望我的眼神就要吃人!我知道了,这个地界的生存王道——弱肉强食。
你弱,要么被淘汰掉;要么一步步变强。
在TZ,谈战是狼,段澄明是狼王,其他人皆是羊。但出了TZ的地界,他们皆是狼。狼群所过之处白骨累累、寸草不生、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