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市场的晨雾裹着陈年檀香,宋楚瑜的指尖刚触到染血照片的边角,顾忍的机车引擎突然爆响。青年法医本能地后仰,匕首擦着耳际钉入“听雨斋”的乌木门匾,惊飞了檐角一群灰鸽子。
“顾科长这是要袭警?”宋楚瑜的白大褂扫过青石板上的水渍,腕间智能手环已悄悄启动录音。
顾忍单脚支地,黑色战术手套碾碎引擎盖上凝结的露珠:“宋法医私自调取国安封存的档案时,倒不记得自己是警务人员”他甩出个全息投影仪,1995年的监控画面在雾气中闪烁——十岁的宋楚瑜正趴在宁港大学生物实验室的通风管道上,下方是父亲给少年实验体刻符的场景。
宋楚瑜的喉结动了动。画面里少年实验体后颈的青铜符,与昨夜涵洞尸体掌心的图腾逐渐重叠。他忽然攥紧玉蝉,蝉翼在朝阳下析出蛛网状光纹:“这是北魏元恂墓出土的镇墓兽含玉,三年前在洛阳被盗。顾科长不妨猜猜,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宁港的尸体内?”
越野车的警报器突然尖啸,顾忍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宋楚瑜几乎同时伏低身子,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发梢钉入门板——箭尾系着的铜铃刻着“三更锣”篆文。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聊天”顾忍甩出磁轨手枪,子弹在石板路上炸出蓝色电弧,“宋法医选盟友的眼光,比挑玉器差远了”
两人撞进“听雨斋”的瞬间,厚重的防盗门自动落锁。宋楚瑜的后背抵着博古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福尔马林味——和父亲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顾忍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别碰那个汝窑瓶,机关连着次声波发射器”
昏暗里亮起三十六盏长明灯,每盏都是人颅骨改造的。宋楚瑜的解剖刀挑开绒布,露出底下成堆的青铜器残片——那些饕餮纹的裂口处,黏连着与尸体增生膜相同的绝缘物质。
“昭和十九年,关东军第七研究所的杰作”顾忍的机械手指抚过铜锈,激活了暗藏的全息日志,“他们在战俘身上植入青铜符,通过次声波诱发群体催眠”
泛黄的影像中,穿白大褂的日军医官正在给少年战俘注射药剂。宋楚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少年眉眼间,竟有几分顾忍的影子。
“很熟悉对吗?”顾忍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锁骨处的青铜符在灯光下渗血,“你父亲改良了他们的技术,把镇墓兽含玉改造成量子收发器”
博古架轰然移位,露出嵌满玉蝉的暗门。宋楚瑜的玉蝉突然发烫,在掌心灼出北斗七星状的红痕。顾忍的冷笑混着血腥气:“宋教授没告诉你?每只玉蝉都对应一个实验体,而你的胎记……”
话音未落,暗门内传出机括转动的闷响。宋楚瑜被顾忍扑倒在地,十二支青铜弩箭擦着战术背心飞过,在墙面拼出残缺的日文地图。
“平顶山矿区……”宋楚瑜的镜片映出弹孔间的连线,“父亲当年的野外考察地”
顾忍的机械义肢突然卡住他咽喉,荧蓝血液顺着手腕流进衣领:“二十年前那场矿难,四百三十条人命。宋法医猜猜,你敬爱的父亲为什么能毫发无伤?”
暗室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整面墙的青铜器开始共振。宋楚瑜在眩晕中看见走马灯般的幻象——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跪在雨夜,父亲举着电磁拘束器的手在颤抖,而窗外少年顾忍的黄金瞳像淬毒的刀。
“因为四百三十个矿工,都是黄泉引的活祭品!”顾忍的嘶吼与青铜钟鸣共振,震碎了宋楚瑜的智能手环。玉蝉在这时迸发青光,暗门轰然洞开,露出成箱的磁暴手雷与泛着蓝光的实验日志。
宋楚瑜在硝烟中摸到本硬壳笔记,母亲娟秀的字迹刺入眼帘:【1985.7.16 明远将楚瑜的基因样本植入初代玉蝉,我们必须阻止仪式……】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顾忍突然将电磁脉冲枪塞进他手里:“国安局的特勤组还有三分钟到达现场。宋法医现在有两个选择——”
暗室顶棚开始坍塌,晨光如审判之剑刺入。顾忍逆光而立,残破的风衣下露出缠满符文的机械脊椎,像条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龙。
“跟我下地狱找真相,或者留在人间当孝子”
宋楚瑜扯开领口,锁骨下的胎记正在渗血。玉蝉与青铜符在晨光中形成光量子纠缠,母亲的字迹在实验日志上诡异地流动,最终拼成父亲的手书:【楚瑜,当你看到这行字,说明顾忍已经找到钥匙孔】
他抬手轰碎暗室的防弹玻璃,朝顾忍扬起沾血的下巴: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