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郝梦将殷恒的百达翡丽放在手上把玩了一番。
她注视着表面注视了很久仿佛在看浩瀚的宇宙看璀璨的星空。
此刻,郝梦又学着殷恒今早教自己的样子,将表放在水晶杯的底面,侧耳倾听着价值一千万的声音,“叮......叮......叮铛.......叮铛......”。
殷恒正靠在床上看报告,抬眸看她听得如此的认真,不由地轻笑一声,问:“怎么,还听上瘾了?”
“嗯!很清脆悦耳,仿佛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坎上。”
殷恒微微眯起了眼,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得淫/色靡靡,把被子掀开,梦呓似地道:“快来睡。我也能每一下都敲在你的心坎上。”
“讨厌!没正经。”郝梦被他的话弄得脸红耳热,但还是乖乖地爬上了床,用小拳拳捶他,“色死你算了。”
殷恒用被子将小姑娘裹起来,她刚洗完澡身上有着淡淡温热的**,他瞳孔微缩,整张脸泛满了**,却又在装着无辜,“我说什么了嘛?明明是你想多了,好吧?小色女。”
“色也是跟你学的。”郝梦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却假装看不见,被窝里全是他温热的体温,她也不急着睡,而是一下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缠着殷恒给自己介绍腕表的知识。
她故意在逗他也故意在急他。
“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殷恒顺着她光滑的大腿摸下去,心口焦躁,而郝梦还倚靠在他胸口,问着一些有的没的。
其实她一向对腕表不感兴趣的,但是今早看到殷恒收到定制了两年的表后那兴奋的表情,不由装得兴致勃勃,尽问一些傻问题,“哇——那表有钱也不能买啊,还要累积积分攒购买资格啊。真的是.....”她想更多地了解他。
殷恒本想着敷衍几句,结果发现她问问题越问越傻,不过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得天真地可爱,不由起了兴致,把购这种奢侈腕表的每个细节还有制作工艺,都一一将给她听。
“哇——我买个表还要等那么长时间啊。那万一我在等表的时间出了什么意外。那付出去的钱,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万一。你能不能盼着我点我好?”
“我怎么能不盼你好。我是在说我。你洪福齐天的。怎么会有什么意外呢?”郝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怕惹他不高兴,怔然一抬眸,脑子却在不停地运转想措辞,看怎么把自己的话给圆回去。
而殷恒压根都没在意,他只是笑了笑,毫无征兆地,覆身去吻她,边吻边含糊地说:“如果你真喜欢,等有机会送你一个定制的腕表,不过最快也要等两年。”
两年?!他计划两年后还跟自己在一起。一想到这,郝梦则不由地簌簌发颤,显得很高兴,可不知为什么怔松过后便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身体的本能在告诉她不可能。
郝梦溺在**中,心底却清明,知道他的话当不得真的。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原本还在热恋的两个人,关系却斗转直下,甚至走向破裂。
在与殷恒交往期间,郝梦甚少听到有关他的花边新闻,也许是朋友圈的问题,也许是他真的洗心革面学会对感情专一。只是最近他看起来有些奇怪,不是打电话半天没人接,就是接到以后简单说两句就匆匆挂断电话。
所以,当夏冰心来电含糊其辞地说殷恒那边似乎有新的情况时,郝梦本想假装听不懂,却还是没沉得住气,答应出去跟她好好聊一聊。
她们约见的这个地方,是一幢特别具有清朝宫廷风格的酒楼,里面供应的菜肴据说都是御膳。
就连厨师长也是顶着当年御膳房大厨后人的头衔。
郝梦一进入饭店大厅,就有宫女装扮的服务生上前迎接,听到她报上姓名以后,就将她引进到二楼的包厢。
此时夏冰心已在包厢内,她点了一桌子的点心和瓜子,却并不吃,只是看着楼下的戏台,听着咿咿呀呀的戏腔,手打着节拍跟着一起哼唱。
夏冰心似乎还听懂戏,节奏感很好,起身咿咿呀呀转了几圈,感觉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直到郝梦跟着服务生走进来,夏冰心才停下动作,回眸嫣然一笑,百媚生。
她似乎并不着急进入主题,一边邀着郝梦吃点心嗑瓜子,一边就中国的戏曲侃侃而谈。
哪个地方盛产什么剧,怎么走红怎么没落,有哪些代表人物,她似乎都一清二楚。说到兴起,还捡着经典的部分,哼唱两句。
郝梦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叫她来,难道是来给自己培训戏曲知识的吗?!
夏冰心似乎看懂了她的神情,听到了她的心声,立刻停下话头,倏地向后一靠,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都不爱听戏了。现在的戏曲演员生活很艰难。就是有些年轻人爱戏懂戏,也要为了生活,纷纷转行。哎......”
郝梦:“......”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是顺口问道:“所以您以前学过戏,是吗?”
“哈哈哈!我那几下子哪算学啊。只是跟着姑妈学过几下子。小时候,跟她出去应酬,里面那些达官显贵爱听,就投其所好,学了几首他们爱听的戏曲。”
郝梦诧异:“您小时候跟着大人出去应酬了?!”
夏冰心嫣然一笑,“嗯。商贾之家,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大人,也是物尽其用,没什么稀奇。我们成长的环境要比你们复杂得多。”
郝梦:“......”
夏冰心闲观戏台,把手妖妖娆娆向下一指,问:“你看那个伶人,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郝梦怔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一看,台下的伶人身材婀娜,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实在猜不出年纪。
她莞尔一笑,盲猜三、四十了。
夏冰心一听,笑得差点拿不住茶杯盖,笑声很大,样子有些诡异。
她努力憋着憋着,才缓过劲,说道:“底下人的年纪,你得叫奶奶了。”
“啊——?!”郝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看起来很年轻啊。”
“被人圈养了那么久,养尊处优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辈子未婚未育,当然看起来年轻!”
郝梦:“......”
“底下的奶奶,现在也七十多了,当年也是戏曲界里的一个名角。”夏冰心冷声说着,从包里掏出烟来,歪头点燃,吸了一口,继续开口道:“红颜薄命啊!她先是被富商看中,包养了一段时间,以为遇到了真爱。最后,却又被富商身后的达官看中,结果可想而之。”
郝梦:“.......结果?!”
夏冰心笑:“当然是被那个富商当作贡品一样送出去了呗!那个达官比奶奶大了三十岁左右,似乎很喜欢她,一年一千万养着。一直圈养到现在,能不身娇肉贵嘛。”
郝梦:“......”心里有些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手指拽着衣服越拽越近,脸也越来越泛白。
“不过.....人家的大娘子不准小妾怀孕,省得生出什么杂种来跟自己的孩子争家产。据说,当年这位奶奶也是怀上的,但还是大奶奶还是找人给处理了,自此身体落下了病根儿,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
郝梦:“......”咬着唇,脸是一片煞白。
“显贵豪门的手段脏着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不过,奶奶的身份相对于他们也是比较卑贱的。就是在疼爱她的达官眼里,她是不配给他们生孩子的。”
“那当初为什么要帮别人抢去呢?!既要跟别人在一起,又看不起别人,那不是变态嘛?”
“这世上变态的事多着呢。男人嘛,管不住下半身也不想影响自己的前途。所以很多脏事让大房出手也未可知。”
郝梦:“......”
夏冰斜媚媚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效果,她半天不说话,突然就一阵狂笑,笑完又冲台下翘了翘下巴道:“不过,这位奶奶也不亏。达官为了补偿她,也是允一些这家酒店的股份给她。人死后,也留了一笔钱给她。闲来无事,就上台唱几首戏曲,过过戏瘾。日子倒也不难过。”
话落,夏冰心又继续开怀大笑,笑的样子很夸张,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笑到捂肚子,也收不住声。
郝梦有些暗暗后悔。夏冰心这人,她以前觉得有些刁蛮无理的傲气,现在年纪上来,整个人生似乎都在走下坡路,然后就感觉有些疯癫。
她不该应约过来的,更不应该跟这种人独处一室,她感到有些怕了。
听着她的笑声,郝梦心里有些燥,她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是有意回避话题,她有她不想面对的现实。
郝梦指了指外边,努力绽出个笑,说自己还有事,需要回去了。
夏冰心人是有些疯了,但五感却异常地敏锐。她似乎一下就看穿了郝梦的心思,点燃的烟也没抽,就把烟头慢慢地碾灭在烟灰缸里,慢条斯理道:“其实,我今天让你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活例子告诉你一些道理。”
郝梦怔愣许久,迟疑问道:“什么?”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夏冰心笑了一声,“你很聪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在装糊涂,对不对?”
“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郝梦急着逃避这残酷的自己不想懂的现实,起身就想出去。
“郝梦。”
夏冰心叫住她。
她一回头,只看见夏冰心精致的脸上浮起一抹妖冶的笑,她对她说:“其实,你避无可避的。殷恒他们家三代从商,也是经历过很多世事的。自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比你想象得见到的还要复杂得多。你以为你会装,你以为他不会嘛?”
郝梦一脸茫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说殷恒就要订婚了。那个女孩在我们圈子里也很有名气。经商能力一流,家里背景也很好,是殷家想要的权势。”夏冰心伸手端起茶杯哑了一口茶,看她的眼神带钩,笑意瘆人,“你要是聪明的,就多从他那里弄点钱走人吧。殷恒这个人最懂权衡和取舍。在合理区间,他能给你的都会给你。你可不要贪多啊。起了妄念,想嫁给别人,要占别人那么多便宜,可就不合理了。”
“ .......”郝梦想说,请不要用钱来侮辱她和殷恒的感情,她却说不出口,因为自始自终,他们的感情就不会那么不带目的的纯粹和清白。
“你如果想去见识见识世面。看看什么样的女生,是你这辈子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处。你可以到义安路世贸大厦27楼。那里正在举办画展。殷恒的未婚妻是主理人。”夏冰心看她的目光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有着茹毛饮血的疯狂。
郝梦被她的灼灼目光逼得头疼,只能溃败而逃,“没事,我先走了。”
“请自便。”
夏冰心目的已达到,便不再留她,只是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拿起包来结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