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怡与齐笙相识并不长,几次都得他相助。她实在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叨扰人家,又想不出什么辞行理由,便吩咐锣音赶紧去租个宅子。
齐夫人十分热情,拉着她在周边逛了逛。临近午饭时分,又拉着她进了厨房。
“宁怡啊!我看你年纪不大,还没出阁吧!”齐夫人边说边切菜,动作无比熟练。
“及笄了。”
“那也快了。”
青菜下锅,顿时油烟四起。楚宁怡在一旁担心被油溅,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齐夫人。她一边翻炒一边问:“要不要学做菜?”
楚宁怡有些不好意思道:“吃可以,但让我做肯定做不来。”
“我做了几十年菜了。小时候和奶奶学,慢慢的喜欢上了做菜。后来我闲着就爱学各种菜,天南海北的都学。我喜欢看吃菜的人露出的那种笑容,会让我觉得很幸福。”
楚宁怡看着齐夫人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羡慕,“您能找到自己喜爱的事做下去可难得了。”
她小时候看元贵妃跳舞,那绝美的舞姿,几乎是一下她便被吸引了。她悄悄的跟着她宫里的一个二等宫女学,却不知怎么被她母后知道了。
那是她八岁以来第一次见母后发怒,重重打了她一巴掌,语气嫌恶至极的骂道:“学什么下/贱舞姬的做派。”
之后那个宫女便消失了,她也就再没跳过舞。即便她后来知道,她母后年轻时也爱跳舞。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宁怡拿起砧板上的刀,对着一个土豆重重砍下去。
“哎!”齐夫人来不及阻止,就见那土豆变成两半飞了出去。
“对不起!”楚宁怡连忙道歉,将两半土豆捡回,放在水盆里洗后在放回砧板上。
“切菜不是这么切的,要一只手扶着……”
楚宁怡在齐府住了两天,除去吃饭时间,每天都会去看望一次两个伤员。其余时间都被热情的齐夫人带着四处逛。
齐夫人爱在厨房里呆着,楚宁怡跟着她也学会了煲汤,就是这汤能不能煲好得碰运气。
府里两个伤患,楚宁怡就给他们煲了个排骨汤,装了两个食盒。一个让锣音给萧季送去,一个她提着去看齐笙。
这齐笙也是为了救她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做点什么。
“咚咚!”
门虽然没有关,但出于礼貌,楚宁怡还是先敲了敲门。
“进!”
齐笙正坐在案边看书,看见她进来,立刻将书放下。
楚宁怡将食盒放在桌上,一边将汤端出,一边说:“我煲了些汤给你补身体,过来喝点吧!”
碗边有些烫手,楚宁怡险些没端住,放在桌上后用手捏了捏耳朵。
齐笙走过来,看了一眼汤,笑容险些表露在脸上。收回目光,手上悄悄一发力。
“唉!你这伤口怎么裂了?”
楚宁怡看着他血一点点从渗透出来,被他白色衣服称的触目惊心。
齐笙后知后觉似的眉头紧锁,“许是不小心碰着了,没事,等乘风回来我让他替我换药。”
“换药怎么能等?你这还留着血呢!”楚宁怡抱怨着,将柜子上的药拿下,“我来替你换。”
齐笙面无表情的将衣裳褪下,楚宁怡将血污一点点擦去,而后将药粉撒在在伤口上。
“很疼吧!”
齐笙手握拳头,冷声道:“不疼!”
楚宁怡替他将衣服穿上,将汤端到面前,“不必故作坚强,这汤,我来喂你吧!”
齐笙面无表情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勺,“咳咳……咳咳”,立刻呛得他直咳嗽,连表面的端方都顾不上了。
“怎么了?不好喝吗?”说着,楚宁怡就准备自己尝一口。
“别!”齐笙立刻伸手拦住,“就是有些烫,我等会再喝。”
“行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就不跟你抢了。”
齐笙:“…………”
在树上蹲了半天的乘风确认楚宁怡离开后,终于双脚沾地了。
“做的好!”齐笙端正的坐着,一口一口喝着汤,像是在细细品尝什么美味。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
来到齐府的第三天,锣音已经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即便她已经把范围扩大、价钱升高。
“那只带个小院子的房子呢?”楚宁怡很是不解,按理她们给出高价,即便无人出售,也应该有人出租才对。
锣音也很无奈,这两天她已经把整个风城的牙行走遍了。
总赖在别人家也不合适,楚宁怡便决定亲自出动,实在不行就往乡下租。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风城已然进入盛夏。虽没有他们兴楚那么热,却也干燥的很。
锣音帮她收拾了一下,换了件轻薄的裙子,给脸上点了些斑就出门了。
穿过回廊到外院,萧季站在一棵树下,看见楚宁怡过来,笑着招手:“好巧啊!”
楚宁怡:“巧?”
这明显就是在这等她,谁会信他来这是为了赏树。
“额……”萧季摸了摸额角:“反正也遇见了,听说你们是去找房子,我陪你们一起啊!”
楚宁怡望着他头上还未拆开的绷带,有些无奈的说:“你不好好养伤吓蹦哒什么?嫌命长?”
“我没事,只是磕着了,又没伤着手脚。再说了,自从我来了齐府后,除了吃饭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在外院待着,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萧季抱怨着,顺便还给情敌上一波眼药,“尤其那个齐笙,对人爱搭不理的,看我的眼神也特别不善。”
楚宁怡疑惑道:“他不是说与你一见如故,想和你交个朋友吗?”
“胡说八道!”萧季瞬间气的跳脚,“就他对我那态度,跟我欠他钱似的。见着我就像看见灰尘,那眼神嫌弃的很。你说说,这是交朋友的态度吗?”
想到这两天齐笙和乘风给他的脸色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他堂堂定西第一贵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就那小白脸,还想跟他争。
“哦~”楚宁怡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跟他说,让你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萧季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见楚宁怡走了,立刻抛了思绪跟上。
“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萧季说到一半,瞬间消音,愣了一瞬开口:“二姐?你怎么来了?”
楚宁怡也被门口围着的一圈人给惊到。
萧素看着才几天不见就头缠绷带的弟弟,满脸担忧的抓住他胳膊,带着哭腔道:“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没事,就是不小心撞破了点皮。”萧季嬉皮笑脸的说:“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小时候被叶子划了都要消毒包扎的。”
“不管有没有事,你都跟我回去,让钱大夫给你看看。”
萧季抽回胳膊,“姐,我真没事,我就在朋友家住几天。”
“站住!”萧素喝道。
见萧季回头,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跟姐回去吧!自你离家,奶奶和娘都病倒了,你几个姐姐、姐夫也在到处寻你。”
萧季沉默了。
楚宁怡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也觉的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萧季没想到她会那么绝决,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
萧素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的人,问:“你是谁啊?”
“姐!”萧季拍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家。”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萧季一走,围在齐府门外的人也跟着离开。
马车缓缓行驶,风吹起帘子。萧季看着他的心上人,在他离去后脸上却无丝毫的不舍,心仿若空了一块。
“小姐!”锣音轻推了一下站在原地发呆的楚宁怡。
“这萧季从未在沙城露面过,这萧家是怎么找到的呢?”
锣音摇摇头。
—
乘风在门内,看着被接走的萧季,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迫不及待的往内院去报信。
齐笙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
“殿下,萧季已经回去了!走之前王妃还严词拒绝了他。”
“还有一件事呢?”
“殿下放心,王妃不会租到任何房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齐笙摆摆手: “知道了,退下吧。”